想到此,她抖抖战战的哀求道“老婆子只是个四处乞讨之人,身无长物。不知英雄好汉掳我到此,到底所为何事。上天有好生之德,请好汉手下留情啊!”说着拼命地磕起头来。
耳边传来一声带笑的咳嗽声,她立即转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又磕起头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那男子又大声咳了一下,缓声道“好了,掳你来,是要问你一件事情。你若答好了,不仅能保住性命,还能得一笔赏赐。但是,如果你敢胡言乱语,爷会让你生不如死。听明白了吗?”声音到了最后慢慢严厉起来。
常婆子又大力磕了个头“老婆子听清楚了,定不敢糊弄这位老爷。”
“你在城口县的土地庙前整日疯疯颠颠的磕头请罪,到底所为何事?”那人清晰的声音传来。
常婆子心中了然。却呆愣了一下,又是磕头又是流泪“老婆子病得糊涂了,乱说的,乱说的,请爷饶命。”
“哼,大胆刁民,本王、、、、、、本爷已尽知。你还不如实招来。要不要我叫人与你对质,我说过了,你若是照实说,不但能保你的命,还能得一笔赏钱,免你后半生颠簸流离之苦,让你老有所依。你、、、、、、可要想好了。”那人先是气的拍了一下桌子,后面又慢条斯理的说起话来。
常婆子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已被泪水浸湿,让她的眼睛又干涩又疼痛。她的身子抖动的越发厉害。牙齿也不停的打着战。
“老婆子说,老婆子什么都说。这二十年来东躲西藏、疲于逃命。老婆子受够了,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呀!就算今天走不出这道门,我也不打算将此事带到地底下了,见了阎王爷,阎王爷也会叫我在十八层地狱一一走一遭的。”常婆子大哭起来。嘶哑的声音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然。
“想必这位爷也不是泛泛之辈,老婆子就照实跟您说了吧。老婆子姓常,二十年前是京城中最有名的产婆。在春夏路一打听常妈妈,那里的人都知道。二十年前的中秋节前,一位姓区的体面妈妈请我去给她的主子接生,出手甚是阔绰,我便允了。进了府后,我才知道要接生的是位姨娘生许。这位许姨娘身子甚是健康,怀的孩子也很好。到了生产那日,无惊无险的便产下了一名男婴。可是、、、、、、”常婆子的脸上变得苍白起来,满是惊恐之色,声音更是颤抖不已“可是。生下之后,那位区妈妈却把我拘在了一间屋子里,不让我出府。一会儿来了一位男子。那区妈妈唤他作王爷,一会儿又听见产房里面哭声大作,嚷着姨娘产下一死了的女婴,她自个也大出血死了。我听得真切,感到疑惑不解之际,却也知道自己怕是不能活着走出家的大门了。趁着府中大乱之际,从天窗跳了出去,又到了小侧门,谎称是那位区妈妈派出府办事的婆子,那守门的人天黑没看清楚我,我便逃了出去,也不敢回家,到城门口蹲了一夜,第二日城门一开,便藏身在一辆出城拉货的马车中混出城去了。老婆子在一偏僻的乡间作了二十年的农妇。直到、直到不久前,听说当今太子代天巡检时军士被雷公电母所劈,后来民间的传言欲来欲多。老婆子才知道当初做了一件助纣为虐的事呀。因为,因为那家王爷现在便是当今的天子。而那位二十年前,姨娘所生的孩子便是当今的太子呀!我引来了天怒呀,老天降灾了。我悔恨之余,人变得浑浑噩噩起来,便一直以土地庙前忏悔请罪。”常老婆子哭得越发伤心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口说无凭,叫我如何信你?”那位自称爷的人声音中有了一丝慎重之意。
“当初那位孩子背有一块红斑,腹下有三处红痣。”常婆子不假思索立刻回道。
“爷若还不信,老婆子可以发毒誓。若是有半句诺言,便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叫我孙子出生后没屁眼。”常婆子急得有些口不择言。
那人轻笑了一声,赶紧道“得、得、得。什么污言秽语的,脏了爷的耳朵。”却也知道这是坊间百姓最毒的誓言了。
沉寂了一会儿,那人轻声道“带她下去看管起来,好吃好喝的待着。等此事了了,爷自有安排。”
常婆子感到有人拉起她,忙又喊了一声“这位爷,老婆子说的全是真的。爷可要说话算话才好啊!”说话间,已被人提了下去。
“娘,看来太子的身世真有问题,恐怕已有人早咱们一步知道,却布了这局让我们掺和进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意!我们怎么办?”那位爷挺着发福的肚子,毕恭毕敬地问着上座的那位神情严肃、背脊笔直的老妇人,竟然是蜀王母子二人。
“唉!这也是祖宗显灵啊!一个来路不明的姨娘,一个来历不明的皇子,怎配做大周的主人。”蜀王老王妃抿了口茶,语气淡淡,眼神却是阴沉之极。
“不管是谁布下的这个局,让咱们知晓了真相,咱们只有感激的份。看来太子自己也知道,不然怎么会自动请旨让皇上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还有上次的税银失窃之事,看来就是何郡王与他狼狈为奸做下的。咱们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无动于衷,置身事外。总要好好谋划一番才是,如此狼子野心之人,就是当一个王爷也是不配的。”蜀王老王妃握紧了手中的茶盏。
蜀王点了点头“孩儿昨晚叫人把八里坡给炸裂了,才缓了离京的日子,可是给淮河配备的赈灾银子与物资也就运送不出去了。孩儿岂不是反而作下了一件恶事?”他的神情有些忧郁。
“百姓苦只是一时苦,难也只是一时难。若是有一位来历不明、包藏祸心的未来皇上,到时候才会是民不聊生呢!”蜀王老王妃摆了摆手,宽慰道。
蜀王点了点头“那倒是,可是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要看看林家的意思,这次是在林家知晓此事,引我疑心的。看来林家是肯定知道了一二,却苦于是二皇子娘舅家的身份不便向圣上道明。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咱们明日便上林府听戏去,那天清音公子的徒儿唱的极好。”老王妃眯了眯眼睛。
蜀王挺了挺肚子,点点头“娘就不怕是林府故意布的局?为的是用咱们的手除去大皇子,以便二皇子上位?”
蜀王老王妃却是想也不想的便摇了摇头“若真是为了二皇子上位,干脆利落的杀了大皇子便是,那方法多了去了!何必搞出这么多事情?再说宋林已经两家结亲,上次宋府二子与林府世子又携手侦破了税银失窍案。若是林家动什么手脚,宋府不会没有察觉。一切都说明,林宋二府可能都知晓了大皇子真正的身世。唉!可怜皇后娘娘了。明日吧,明日上林府家听戏去。”
“那儿子听娘的!您说怎么做,儿子照做便是。那娘您早些歇息,儿子回去了!”蜀王行了礼,叫来服侍老王妃的妈妈,才慢慢退了出去。
宋砚惊愕的看着林国公那张严肃的脸,轻声道“我还以为昨晚冷宫之事是您叫人做的!?”
林明德愣了一下,恨恨的一击掌“我怎会多此一举?可恶,定是太子或何郡王作下的。现在皇上一定以为是我做下的。好一招祸水东引!咱们本来处于优势,现在竟被他们载赃嫁祸,反咬一口了。”
“皇上本来要借上次税银一案发落何郡王,现在何侧妃一出事,可能这发落就要轻得多了。而且已经允许了大皇子前去淮河赈灾,唉!皇上终究心软了。”宋砚轻声说道。
“弃卒保车,真是狠心呀!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啧、啧,也狠得下心!”林明德感慨地说。
“不是谁都如您一般真心疼爱知善的!”宋砚真心的拍了未来老丈人一记马屁。
林明德满意一笑,此言甚是的捋捋胡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和盘托出
“我想今晚就告诉父母与大哥大皇子真正的身世,要知道,他们还在为他丢了太子一事忧心焦虑不已呢!若是把这帐算到二皇子与林府头上,可就伤了两家和气了。”宋砚抬头看向林明德。
林明德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拍了拍宋砚的肩膀“好好安慰安慰两位老人家吧!”
宋砚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一会儿,宋砚神情沉重的出了林明德的书房,径直回了宋府。
回宋府后,众人在各怀心事与忧心忡忡中食不知味的用过了晚膳。
宋砚示意宋妈妈把一众服侍的丫头婆子带下去后。
看了看苍老憔悴的宋国公夫妇与一脸阴郁的大哥与大嫂。
“父亲、母亲、大哥、大嫂。我今日有一件重大的事告诉您们,这件事对于你们来说可能觉得匪夷所思,但它偏偏就是真的。”宋砚语气沉重而肃然的说道。
众人见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不由一慌,齐齐点了点头。
宋砚便将太子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一口气说完,厅中众人却好似没回过神一般,看着他发呆,他心中一时酸苦难当。
“你说的都是真的,大皇子不是姐姐亲生的,甚至不是圣上骨肉?”宋墨首先反应过来,却是不敢置信的又轻声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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