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二皇子尴尬的又摸了摸鼻子“您有什么事吗?请尽管吩咐!”
宋砚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摇了摇头“怎么还似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径直走到书案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赶紧给我查查这几天有哪些军队出过城门?”
二皇子收敛了嬉笑的神色,翻开桌子上的案卷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根本没有军队出过城门!”
宋砚皱起了英挺浓重的眉头“会不会有你不知道,偷偷出城的?”
二皇子肯定的摇了摇头“此次税银出事,父皇严令五军禁卫不得随意出城。不会有错的。”
宋砚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案几“那为什么一天前在青龙山出现了不少于千人之多的着盔甲的卫士?”
二皇子想了想,眼睛一亮“那他们一定是本就在城外。”
宋砚神色一冷“城外有哪些驻军?”
二皇子摸了摸下巴,慢慢道“城外有四王的驻军,还有镇西候的镇西军驻扎。”
“那又是哪路人马离青龙山最近?”宋砚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何郡王、常山王与蜀王。”二皇子不加思索地马上回答。
宋砚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好,告辞了!”
二皇子也站起来“您、、、、、、您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请师父尽管吩咐。”
宋砚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温暖的笑意,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放心吧,会的。”
说着开门走了出去。
二皇子看着他轻盈的越上墙头径直远离。叹了口气。
“您放心吧,宋大人与林大哥必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定是查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所以才会悄悄到府问你驻军一事。”身后传来清婉悦耳的声音,一双洁白的柔萋轻轻扶住了他。
二皇子回过头向乔珏一笑“嗯,我知道!”他抿了抿唇“有些事却是他们不好做的。你去跟你二堂哥说一声,叫他晚上设宴请请四王。他刚升了兵部侍郎,四王不会不卖他这个面子,这个理由也最好不过。”
乔珏会意的一笑。柔顺的点点头“殿下这主意甚好。酣酒美人、华灯高照。又有几人能管住自己的嘴?若真有那管得住的清明之人,必定心中有大事。”
二皇子笑着捏了捏她柔嫩的指尖“怪不得母妃对你赞不绝口,比起太子。我实在是家有贤妻夫祸少啊!”
乔珏迎着他欣赏的眼光大大方方的一笑,也轻轻捏了捏二皇子的手。然后走了出去。
乔府后门胡同,乔方山听着自己堂妹在马车上轻声细语的吩咐,心中没有一丝怪异,只轻轻点了点头“妹妹放心,二哥这就下去准备帖子。那日与四王也略为提过此事,也不算是唐突之举。”
乔珏满意的点点头“二哥一向是个高瞻远瞩、未雨绸缪之人。小妹自是放心的!”
乔方山笑着一拱手“不耽误妹妹了,二哥还要下去做准备。”
乔珏点点头,放下车帘。
乔方山看着那辆不起眼的青油布小马车慢慢驶远,脸上现显出一股思量,瞬间却又变为了坚定。他握了握背在身后的双手,叫过帖身小厮吩咐了起来。
林知义匆匆回到刑部,只见宋砚正冷着一张脸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宦官谈着话。
林知义慢慢走到他身边,打量着那个满脸堆笑的白胖宦官“这位是?”
那名白胖宦官讨好的作了一揖“见过林大人,奴才东宫管事魏然,奉太子之命特来打听案情进展。”
“哦!”林知义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再无下文。
宋砚脸上有一丝焦灼之情,为难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请公公回禀太子殿下,我与林大人一定不辜负他的盛望。但眼下嘛,恕宋某无能,尚无一丝进展。”说着,脸上有了一丝羞恼之色。
林知义冷冷的哼了一声,颇不满意的睨了一眼宋砚,走了开去。
宋砚眯了眯税利的眼睛,握了握拳头,脸上有着掩饰不了的怒意。
魏然绿豆般的小眼睛嘀溜溜乱转,将情形看了个清楚。
低了低身子,恭敬道“太子说了,知道二位大人辛苦。此案破获后,他定在圣上面前为二位大人请功嘉许。”
宋砚硬着脖子点了点头,作了个请的手势。
魏然恭敬的行了礼,又探首向里面背身而站的林知义看了眼,方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肥胖的背影,宋砚冷笑一声,向林知义走去。
“怎样?”林知义仍然背手而立,轻轻问道。
宋砚轻声说了几句。
林知义轻轻点头“你留在此地,我去城外。”
“好!”宋砚答着,向室内行去。
刑部室内,宋福宋禄二人守着那位老银匠,二人脸色严肃谨慎。
见宋砚进来正欲上前行礼,被宋砚抬手阻止了。
慢慢走到到凝神苦思的老银匠身边。
老银匠粗糙的大手正小心翼翼的拼凑着那堆毁掉的模具,已有一个汤圆大小的雏形。他睁大着昏花的眼睛,正在费力翻找着其他能用的模具。
宋砚屏气静静站立在他身后,脸上尽是小心与期待。
时辰慢慢过去了,宋砚看了看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向来算无遗策、信心十足的脸上有了一丝焦急之色。
“大人”老银匠苍老的声音传来,宋砚如闻天籁之音,急忙转身。
“怎么样老人家?”宋砚扶住老银匠轻声问道。
老银匠因站立太久有些摇摇欲坠,勉强一笑“幸不辱命!虽说这些全成了比米粒还小的渣子,但是嘿嘿,小老儿还是拼凑出了一块完全的碎片。大人请看!”他略带颤意的手指向地上“小老儿绝不会看错,这是盔甲上的模具碎片,而且这块碎片是鱼鳞状的。其他的小老儿就实在无能为力了,还请大人恕罪呀!”
宋砚一笑,抱了抱拳“宋某只有感谢老人家的,怎会怪罪。只是此事干系重大,还望老人家千万不要与任何人说起,就是家人也不行。”
老人脸上呈现惶恐之色,急忙毕恭毕敬的应了。
宋砚扶起老人,向一旁的宋福说“给老人家五十两碎银,待天黑后再送老人家返家。”
又向老人说道“老人家先随他下去歇息歇息,用些茶点吧!”
老人家感激的应着,躬着身子随宋福走了出去。
“宋禄马上到城外告诉林大人一声,模具是盔甲,花型乃鱼鳞片状,让他一并看看城外驻守的四路人马哪家是这样的盔甲。”宋砚脸色变得蓄势待发的凝重,向宋禄吩咐道。
瘦小阴沉的宋禄一拱手应了,向门外走去。
宋砚慢慢坐在椅子上,闭目凝思起来。
突然他睁开眼睛,拍了拍手。
两个年轻护卫默不作声的出现在他面前,纷纷行礼“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到青龙山,分开两批,一人去前山,一人后山。看上山的路上两旁的树叶上是否有这样的颜料染在上面”他指了指桌子上黑中透亮的液体。
两名护卫齐声应了,向外走去。
华灯初上,纵是近日来的紧张使京城的夜变得有些冷清与萧条。
可是在京城屈指一数的绝艳坊里仍然银烛高照、脂粉飘香。
绝艳坊最著名的是它的美酒,据说专请了大周最有名的酿酒大师坐镇,酿出来的美酒佳酿专供绝艳坊的贵客。
第二有名的便是它的丝竹与歌伎。且一晚只为一桌贵客表演,每每有人费千金而难一闻。
第三当然便是绝艳坊的美人,或清婉、或艳丽、或奔放、或娇憨、、、、、、天南地北、应有尽有。
此时在绝艳坊最大的包厢“云上”内。
新晋的兵部侍郎、当朝太辅的长房二子乔方山携堂弟乔远山正笑容满面、殷勤热情的招呼着四位王爷。
包房内布置的古典大气,墙上还悬挂着当朝名家吴大家的手笔。又凭了庄重与风雅。
满桌的佳肴美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六位或环肥燕瘦、或艳丽清婉、或甜美如蜜的美人笑盈盈的候在一边。
十四座高山流水黑檀屏风内,牙板清脆一敲便响起了婉转悠扬的乐声。一个女子清丽飘逸的歌声紧跟而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四王宴
女子的吟唱声音起初不甚大,但却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四王都是喜爱弦竹的贵族雅士,一听便惬意的眯起了眼睛,手轻轻的击着拍子。
该女子唱了十数句之后,渐渐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个尖儿,像一线钢丝抛入天际。就在此时女子的吟唱与丝竹管弦之声都突然消失不见,屋子里空寂得宛如空山幽谷之地。
一丝细柔轻颤之音响起,紧跟着吹洞箫者附和起来,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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