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深深的望了皇后一眼,语气绝然,沉声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朕在哪儿审她罚她
都一样。”
皇后不再敢言语,若说太多反更不好,只垂首道:“是臣妾失言了。”
帐内是一时静然无声,如意心知自己故意说了莫邪剑加重了皇上对鄂贵人的怀疑,既然她这般费尽心计的想要除掉她,那必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鄂贵人是慕容剑献给皇上的女人,光这一点就是她最大的原罪,不管皇上又多么的宠爱她,但皇上心里始终存在着一根刺,如今她就要这皇上心里的这根刺狠狠拔出来,虽然痛,但拔除之后伤口才能愈合。
少顷,鄂贵人已被人搀扶了进来,一脸的悲伤憔悴之色,一双春水似的眼里还溢着几点泪光,虽穿着艳色衣装,但头上并无十分装饰,更兼钗环鬓松,衫重带垂,大有不胜懦弱之态,她原本就是个绝色,如今却有西子捧心之遗风,叫人瞧着不免心生怜意,她惶恐的跪在地下,泪光闪闪,皇上沉声问道:“你这般悲痛却是为谁?”
鄂贵人泪垂眼睫道:“臣妾不过是瞧着七皇子殿下浑身是血,还有那可怕的猛虎,臣妾自幼就怕见到血光,臣妾只是惊着了,并不是为谁悲痛。”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辨。”皇上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鄂贵人,眸里密布着重重疑云与愤怒之色,鄂贵人身子微微颤抖,她知道今日是再劫难逃,只是她心有不甘,她不想慕容剑竟会死的如此简单,他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啊,不能战死沙场却死在了莫离云和沈如意的手里,她为他感到不值,她身上浸出一屋细密的冷汗,虽是深秋,她又衣衫单薄,但那被汗浸湿的衣衫却紧紧裹在她身上,她抬眸泪水盈盈的望向皇上,凄楚一笑分辨道,“臣妾不知皇上说的是何意,又何来狡辨?”
正在此时,高庸已在帐外接了莫邪剑,他亲自将莫邪剑奉上,那柄莫邪剑似乎刺痛了皇上的神经,他忽然一把捏住鄂贵人的下颌处,掌心却是黏湿的冰冷,眸底隐着森然的愤怒,指节握的格格作响,鄂贵人吃痛,眼里逼出更多的泪来,皇上冷声道:“朕以为是她回来了,原是朕妄想了,朕早该知道你不配,不配得到她的灵魂,更不配得到朕的宠爱。”皇上大手一用力将她生生拖到莫邪剑面前,沉声道,“干将莫邪,雌雄双剑,你和慕容剑怎么配得起这干将莫邪剑。”
鄂贵人吃痛,泪水早已模糊了她视线,心头的悲痛复又涌起,她蓦地想起慕容剑赠于她这把寳剑时所说的话:“夫为干将,妻为莫邪,我与你虽不能同生,但求与你同死。”
朦胧中,她怔怔盯着那把剑,皇上大手一推将她推倒地上,皇上从牙缝里恨恨的骂了一句:“贱人。”
“皇上,身体要紧,你休要动了大气。”皇后额头青筋微微跳动,又道,“臣妾到此方明白,那干将剑原本是鄂贵人所藏。”她眼睛略从鄂贵人脸上扫了扫,又看向如意道,“如意,你是个极细心聪颖的孩子,想必你应该早已知晓鄂贵人那里有干将剑了吧,本宫记得你曾不至一次的出入过锦梨堂。”
如意心内冷然,皇后果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付自己的机会,竟然将这脏水引到她身上,她淡漠一笑道:“皇后的心思果然细致,不过若出入过锦梨棠的人都知道锦梨堂藏有干将剑,那皇后身边的文心出入的次数可比臣女多多了。”
“文心与本宫一样倒是个睁眼的瞎子,于兵器上一无所知,即使干将莫邪剑放在眼前,若无人告之,本宫和文心也不能认出,倒是如意你如此博学多才,比本宫身边的文心聪明多了,怎么不识干将莫邪剑?”
如意颔首道:“皇后娘娘的话有理,臣女的确识得干将莫邪剑,只是这么珍贵的宝剑,鄂贵人怎么会随随便便的拿给臣女看?”
鄂贵人冷哼一声道:“干将剑明明就悬挂在墙上,何需我多此一举拿你郡主看,明眼人一看就能看见了。”
皇上看向如意道:“如意,你到底可曾在锦梨棠见过干将剑?”
“臣女不敢欺瞒皇上,臣女确实见过干将剑,就在臣女陪太后赏莲之时不小心被宫女弄湿了衣裳,臣女去锦梨棠换衣裳时无意中见到的,当时臣女也未作它想,但今日臣女又见莫邪剑,臣女方想明白了些,但心里到底不敢确定,臣女将莫邪剑献给皇上,一来是因为莫邪剑实乃世间罕见,二来也是想将臣女心里的疑惑告诉皇上。”如意声音平缓,顿了顿继续道,“臣女只是个医官,这后宫之事臣女并不该置一言片语,只是这件事兹事体大,不可不察,这件事关乎到皇上的性命,慕容剑将那匹汗血宝马送入宫中,想来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其用心不言而喻,意在皇上,只是不想皇上将那匹马赐给了臣女,慕容剑也就将计就计的要治死臣女,至于鄂贵人的事,皇上自有评判,不管她有没有涉足其中,只要皇上查清了她的心思也可明了了。”
如意缓缓向前又跪下来道:“今日臣女斗胆说出这番言论,只是因为皇上待臣女极好,臣女不敢辜负了皇上待臣女的好。”
如意的一番话虽听着平淡,却是极真实而辛辣的话语,这里人人心中有数,鄂贵人与慕容剑的事连最后一层窗户纸都要被捅破了,皇后惯是从容而雅,但此时也不由的指尖微微颤抖,倘若皇上一旦深审下去,鄂贵人若咬出她来,岂不连累自己受害,鄂贵人又不像宫中其他妃嫔家世有家人,她不过是来自苗疆的一个孤女子,如今慕容剑身死,她根本找不到掣肘她的利器,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一下,她淡淡道:“皇上,听如意之言,想来是疑着鄂贵人和慕容剑了,这件事若要查起来,怕是还往深里查,锦梨棠的宫人一个也不能漏过,这会子天色已晚,不如将鄂贵人拘禁起来,等带回宫中审问。”
如意知皇后必是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她一再提起回宫再审,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机会除掉鄂贵人永绝后患,若皇上立时就审,她必定害怕鄂贵人会咬出她来,其实兴许是皇后多虑了,若说过去鄂贵人对付她沈如意是为了慕容剑,如今慕容剑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鄂贵人怕是要恨毒了自己,她怎会咬出皇后,让自己少一个最强劲的敌手,她只垂眸跪在那里,不管皇上决定如何,她都不宜再插嘴,少顷,她听皇上又道:“如意,你是个坦白的,皆因你的坦白,朕才肯信你,正因为你献了莫邪剑给朕才叫朕明白朕的身边竟暗藏着如此歹毒的女子。”说着,他目光阴郁的看向皇后又道,“皇后怕是年纪大了的缘故,精神不济,连后藏着这样的妖孽都一点看不清楚,如今还谈回宫再审,在这里审也是一样的。”
皇后闻得皇上阴恻恻的话语,自知皇上已是疑她了,她面上未露出什么,只敢把颤抖的指尖握入掌心,只把掌心掐出深深月牙印痕来,她神色带着无比的诚恳只道:“皇上训戒的是,臣妾知道了。”
一抹嘲讽而不屑的笑意从鄂贵人唇角边闪过,她恨声道:“听皇上的意思,连审都还未审就定下了臣妾的罪,臣妾哪里有错了,难道就仅凭干将莫邪剑就认定了臣妾和慕容剑之间有干情?”她蓦地抬眸从如意脸上扫过,又转而盯着皇上道,“皇上偏听偏信,只一味的听沈如意的撺掇,臣女到不知坐高在龙椅子之上的皇上还是不是皇上?”
皇上面上肌肉一紧,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恼怒,森然道:“你也不必拿话来激朕,朕只相信事实,朕只问你一句,你背后除了慕容剑可还有什么人指使?不然单凭你一个小小贵人的身份,在宫中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更不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将慕容剑安排进皇家围场,你若肯招,朕赐你个全尸,否则休怪朕无情。”
鄂贵人咯咯的笑道:“难道皇上忘了曾跟臣妾说的话,皇上说要一辈子都看臣妾跳舞,皇上还说只宠爱臣妾一人,皇上当真凉薄至此,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臣妾,臣妾不服。”
皇上淡笑一声道:“那朕就给你一个机会表白表白。”说着,一双墨色瞳仁看向如意道,“如意,你能根据人的脉像断定别人说话真假,你替鄂贵人号一号脉,朕倒要听听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鄂贵人闻言眸中闪出幽暗的冷光,直直望向如意冷哼一声道:“皇上这是在给臣妾机会吗?皇上分明是将臣妾的性命任意交到沈如意的手上,臣妾就算说了真话,沈如意两片嘴皮子一碰若说臣妾说的是假话又当如何?既如此,皇上不如直接杀了臣妾,也不必再多问了。”
皇上冷笑一声道:“你与沈如意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她为何要害你?”
鄂贵人冷汗涔涔,她一着不设防竟然说漏了嘴,她抬眸与皇上对视了一眼,只见皇上眸光如刀,她垂了眼眸连声音都低了几分:“臣妾并未说过沈如意要害臣妾。”
皇上冷哼一声逼问道:“如意既然不会害你,你若说了真话,她为何要说你是假话?”
“臣妾……”鄂贵人嗫嚅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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