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娘听了赶紧进屋,拉着初尘上下看了看,眼泪湿润道:“好姑娘,委屈你了。”
一时间众人又落泪,初尘更是将事情来龙去脉都细细讲来。
“容丫头是个明白人,到了婆家也不会受屈儿,来来,好孩子。”初尘说到这些年的嫁妆大部分都被吕家东一下西一下诓了去,又想起初容吩咐碧枝收拾了初尘的财物再走,只觉得初容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便更加喜爱。
陈方回来后,只说董知县收了那筷子,嘴上很是客气。也收下了和离书,并说待陪京里来的锦衣卫大人从扬州府返回后,就办理此事。
老祖宗听了,没说什么。至此,陈家算是消停了几日,初容白日里陪着初尘闲聊。夜晚,初尘仍旧宿在老祖宗处,红姨娘也常去初尘处询问,将这个事情的经过都了解了,恨不能吃了那没良心的吕有良。碧枝当时回去后没寻到嫁妆单子,但吕家可谓是一穷二白的,所以说如今的一切都是陈家的,这个大家心里是有数的。
这日,天刚擦黑,初容便吩咐欢沁备了浴桶香汤,因明日要上公堂,今夜便准备早些睡。
“欢沁,再备些花瓣,这些蔫了。”初容唤了一声,不见外头欢沁进来。耐着性子又唤了一声,还是不见人影。
忽觉有些不安,初容准备自己擦了身子起身,哪想刚一站起来,便见净室门打开,袁其商这贼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猛地坐回去,初容心砰砰直跳,幸好袁其商进来时只看着地面,并未瞧见自己的身子。
“救……”初容话未出口,便听袁其商说道:“还是那句话,若是想叫众人都知晓,你尽可大喊。”
“你还有没有礼义廉耻,这般进女子的净室是君子所为吗?”初容说完觉得有些苍白无力,这家伙若是有君子之风,此前就不会那般行事了。
“你是我未来娘子,还需讲什么礼义廉耻,我没直接瞧你,就算是君子了。”袁其商背手大咧咧四处打量净室,说道:“这几日去了扬州府,比之京城虽略逊繁华,但总是几朝名城,稀罕物也不少。我带回件湖丝的亵衣,据说极是名贵,普通人家一年的吃穿嚼用也买不起,待会儿穿上。”
袁其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件亵衣,放到浴桶旁边的屏风上。
初容看了那亵衣,双臂环在胸前紧张地蹲在桶里,瞪着他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大不了坏了名声做一辈子姑子,你莫要太过分!逼急了我,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袁其商听了这话,慢慢转身走近初容,双手搭在桶沿儿上,俯身挑眉盯着她的眼睛。袁其商身上杀伐之气太盛,他自己可能也意识到,所以面对初容时都尽量弯起嘴角做出笑脸,却仍叫人从心底里发憷。
袁其商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没有想象中应有的羞愧难当,虽也慌张,但却透着一股子倔强。他很不满意,故意拿眼往下瞟,直白地看向她胸前的位置,用男人的目光。
初容忙往后退去,又发现后退的话胸前便没了桶壁的遮挡,在他眼皮底下显露无疑,于是下意识地又往下蹲。
蹲得低了鼻子自然呛到水,又狼狈地起来抓住桶沿儿,远远躲着袁其商。
第九章 公堂之上渣男狂
第九章公堂之上渣男狂
“你也知道狗急跳墙,越老实的人越能做出绝事。”初容说话没有底气,方才是一时激动,此时在袁其商强大气场下又觉得忐忑。冷静下来,初容还是觉得要忍字为上,不然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界,他若真做了什么,自己可就是追悔莫及。
“六小姐,我这是在讨好你,难道你瞧不出来吗!董知县要赎个头牌送我,我不要,特意叫他备了这一年才出五件的天裳阁的东西,你又要做何绝事!”袁其商促狭地笑,将水里的初容逼到桶边。“再说你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在吕家威风着呢。不过无妨,你尽可威风,只要不是篡权谋位之事,出了何事我都替你兜着。”
“你也看到了,当年温顺的有情郎,今番转身变作中山狼,你可是喜这般的?”袁其商不依不饶,故意想看初容手足无措的模样,又转到另一侧逼近初容。雾气氤氲,如纱似雾般拢在她的肩头,若是没这些妨碍,瞧看一眼自己未来娘子的娇躯倒是好事,袁其商又瞟了一眼她前胸的位置,朦胧缭绕,却又兴味弥漫。扫眼看向她肩头那几滴晶莹,水珠慵懒地点在香肩上欲坠还休,看着那几滴带了雾气欲滑不滑的水珠,袁其商忽地有种羽毛骚动下身的感觉。
“那种人,和离了便是,自有官府作主!”见袁其商眼神氤氲,初容忙将前胸紧紧贴在桶壁上,免得被他看到起了邪念。
“官府做主?你不知那外室的妹妹进了扬州知府家做小妾吗?董知县会给你们做主!”轻咳两声,袁其商忙皱眉冷笑。
听懂了袁其商话里的意思,初容慢慢抬眼认真道:“我爹不会袖手旁观!”
“来不及了,明日午时升堂。你们以为仅凭当年的恩,每个人都会如陈方那般守诺吗?若是我的话早便提前做两手准备。”袁其商见了初容眼里的慌张,得意地站起身抱着肩膀笑道。
初容紧皱眉头,脑子里飞快转着,便见袁其商随手将屏风上的衣衫取下,轻轻披在自己身上,俯下身子笑道:“莫急,不是还有我吗?扬州知府在我跟前儿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给你做成这件事。”
初容戒备地拉紧了衣衫,眼珠转转说道:“袁公子能仗义出手,自是你功德一件。”
“我可不是什么仗义人,也不稀罕积德,我所做只是为你。若你不想我这么做,我可没闲工夫理这劳什子的事。”袁其商说着,又慢慢靠近初容的脸,看她的表情。薄薄的布料贴上她满是水珠的肩头,晕湿几点,看在眼里愈发的挠人。
“我自是希望你做好事,我希望全天下的人但做善事,莫问前程。”初容想打马虎眼,在袁其商面前却行不通。随了他的靠近,只觉得浑身绷紧起来。满室雾缭,充斥着淡淡的花草瓣叶的香气,加上他身上从外头带进来的微微凉气,冷热交替着,叫人有些抗拒又有些冀怯。
“娘子,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只要你说一句,‘袁哥哥我想要你出手’,我就帮你。你不说,我可就当你不乐意要我出手了。”袁其商促狭笑道,眼眸间也浮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竟好似泼墨山水画般有了些许不合时宜的诗情画意。
初容在心里转了几个弯,心道说了这句话,此后也可以不认。再说为了初尘,自己欠这家伙一个人情也是值得的。想到此淡淡说道:“袁哥哥,我想要你出手。”
袁其商没想到如此顺利,按着陈初容以往的性子,定是心里剧烈挣扎扭捏一番的。也莫说陈初容,便是小户人家的女子,也不会这么轻易跟个外男这般说话。
“占了我的便宜,又不帮了是吧?”初容忍着恶心说了那句话,见袁其商失神不语,心道这家伙方才定是故意占自己便宜。
袁其商回过神来,眼睛一挑说道:“帮,凭你这句话我帮定了!如今且说说,想叫那姓吕的何等下场?只是捞你堂姐脱离苦海任姓吕的自生自灭、或者小小惩戒他一番,还是狠狠折磨他!叫他痛不欲生!”
“自是痛不欲生!狠狠惩罚他!”初容秀眉倒竖,咬着牙恨恨道。
“好!这个我最拿手!”袁其商说完退到门口,背对着她说道:“莫问我想娶你的初衷,你只记得我既得了好处,便不会像我父亲那般负于女子便是了。另外,你答应我,你爹是我的岳丈,我自该当恭谨对待;你若不应我,他便不是我的岳丈,到时我会如何做,想必你也能猜得出来。若你觉得当年的韦瑛比不得你父亲有能耐,那你可想想你堂姐家,这家子无权无势的,我是予取予夺的吧?”轻关了净室的门,只留下一言不发的初容。
看样子,原来的陈初容很了解他,但此时自己可是没见识过的,初容虽不知他会如何做,但总算听进去了,左右他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动作,不如等老爹想办法。他拿自己父亲和初尘一家威胁,虽说初容不是个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白莲花,但能帮还是帮一把,况且如今也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还是先顺着他的意,不要正面交锋。
初容检查了门窗,一夜倒无事,次日一早睡不着了,梳洗了便去老祖宗处。初尘下眼皮青黑,显然一夜未睡。摊上这样的事,自然不能跟没事人似的,就连初容也跟着着急,何况当事人。陈方也收拾妥当,辞了老祖宗后带了管家出门,直奔衙门而去。
“尘姐姐,无事了,昨夜没睡好吧,再去补个觉。等伯父回来就有好消息了。”初容心里有了底,虽说没见识过他的本事,但这人既然进了锦衣卫,想必这点事还是能做成的。
老祖宗淡然不语,昨夜也未睡好,想来也是想了一宿。
“去吧,去榻上躺躺,祖母去佛堂。”老祖宗见初尘也有倦意,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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