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侠哈尔在门口来回不停地踱步,坐在长椅上的神奇女侠表情看起来也有些焦急,两个人均皱着眉头,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要因为这紧张不安的气氛而凝结了。火星客在这个时候走了回来,对两人摇了摇头:“还是打不通布鲁斯的电话。”
绿灯侠叹了口气:“罢了,先不要联系他了,让他……让他静一下吧,发生了这种事,谁都——”
“嘿!检测结果还没出来,你不要这么轻易下结论好吗?”神奇女侠有些失控的打断了他的话,前几天黛西在宴会上和自己欢笑聊天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她不能相信她就这么……这么没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那,火星客,你联系到超人了吗?”
火星客点点头:“联系到了,他应该马上就到……不过,我还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只是让他尽快赶来,一会儿等他到了,我们……我们应该怎么跟他说比较好?”
“化验结果还没出来,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死的人是……是宋黛西,以前也发生过这种情况的不是吗?也许是犯罪分子将其他人的尸体进行改造,伪装成了宋黛西的样子,因此只要比对一下DNA就能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她,现在对尸体的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也许,也许还有希望——”但绿灯侠的话还没有说完,闪电侠就从化验室推门出来了。
众人立刻围了上来,神奇女侠急切地问:“怎么样,结果出来了是不是?!停尸间里的人究竟是不是……”但她的话却已无需再问下去,因为闪电侠脸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
他颤抖着将化验单交到了绿灯侠手里,只是说:“……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接着就快速转身回到了化验室里,“砰”的一声关上门,捂着脸靠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失神而无力。
绿灯侠看着化验单上那行刺目的“DNA比对吻合”,心也不由往下一沉,众人都跟着沉默下来,神奇女侠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一旁捂住了嘴,语气里全是悲伤:“那我们……那我们应该怎么告诉克拉克?他肯定承受不了的……”
绿灯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或者,我们缓一缓再告诉他?对,就这么办,火星客,你去通知超人让他不要来——”
“怎么了?为什么让我不要来?”但超人却已经赶来了,风尘仆仆的他落在众人眼前,有些急促地说,“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急着找我?抱歉,麻烦你们快点告诉我,我还在找黛西,她被莱克斯和小丑绑架了……”
众人并不说话,那脸上凝重的神色让他渐渐感觉到了一些异样,超人停顿了一会儿,只觉得一股森冷的寒气忽然开始从他的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一股不详而悲伤的感觉毫无征兆的向他侵袭而来。
“听我说,超人……”尽管万般艰难,但绿灯侠最后还是选择了开口,“黛西……黛西被绑架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我希望你先做好准备,再听我们接下来要讲的话。”
“……做好准备?为什么?”虽然是疑问句,但超人却已经不自觉的朝后退了半步,脸上带了一丝慌乱,“你们想告诉我什么?”
他们想说什么?到底想说什么?!
“布鲁斯找到了你的妻子,只是……他晚了一步,宋黛西已经……已经不在了,我很抱歉,克拉克。”
“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克拉克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智障,好像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同伴在讲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哈尔,你说什么,黛西不在了?这是什么意思?”
神奇女侠终于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脸,崩溃的蹲在了墙角:“对不起克拉克……真的对不起,我们没能帮上忙,我真的对不起……”
绿灯侠也背过身去,只是说:“我们已经做过DNA比对了,她……她的尸体现在就在停尸间。”
超人整个人都僵住了。几秒钟之后,只听“轰隆”一声,他撞碎了停尸间的门,就这么径直冲了进去。
只见冷气弥漫的停尸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孤零零的床,一个小小的瘦弱身躯正静静的躺在上面,克拉克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不太真实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边去的,他想说服自己床上那个他心爱的姑娘只是暂时睡着了,可是黛西那明显与身躯残忍分割开来的头颅,却让他连“睡着了”的谎话都无法编造出来欺骗自己。
但克拉克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惨白色的脸,轻轻叫了一声:“……黛西?”
床上的黛西衣衫破败不堪,皮肤上尽是深深浅浅的伤痕,暗红色的血迹将她的大半个身子和脸颊都染红了。
“黛西?”克拉克又重复着叫了一声,摸着她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仍旧试图将她唤醒,“……黛西?”
但停尸间内寂静的再没有一点声音。
克拉克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有些支撑不住的跪倒在地:“不会的,不会的……”他还没有找到她,还没有把她救回来,还没有为了之前跟她吵架的事情给她好好的道歉,还没有好好地保护她,还没有和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他还没有做的事情还有这么多,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就这么走了?!
“黛西……黛西你醒醒好不好?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醒一醒好不好?”克拉克凑上去捧着黛西冰冷的脸,摇晃着她分离开来的身体,“醒一醒,看看我啊!”
“克拉克……”绿灯侠终于不忍心看他一个人跪在黛西的尸体前面撕心裂肺的呼唤,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请别这样,她已经不在了……”
“她没有!”克拉克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将那颗冰冷的头颅抱进怀里,低声哽咽的说,“她没有……”
她还在自己怀里,她还没有走,只要自己向她好好的道歉,然后给她做一桌子好吃的菜,她就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他就这么紧紧抱着她跪在地板上,那压抑而悲痛的哽咽和不受控制的颤抖混杂在一起,仿佛所向披靡的猛兽忽然失去了自己最珍视的伴侣,却拼了命的克制着不去发出悲情的嚎叫,而是在努力保持一种平静的假象,可那假象之下,俨然已是一颗完全破碎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克拉克才微微挪动了一□体,用自己的脸蹭着怀里那张已经全然冰冷,再不可能有任何知觉的脸,用很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对她说:“我知道了,你嫌这里太冷了是不是?我带你回家。”说罢就抱起那具冰冷的身躯和头颅,站起身就要朝外走。
“克拉克!你先冷静——”哈尔想要上前阻挡,却被他一把推开,整个人朝后摔出去,在墙上撞出一个深坑。
“我说了,她很冷,我要带她回家。”克拉克用看起来似乎很冷静的声音说着,抱着黛西的躯体,以一种谁都无法阻挡的气势走出停尸间,用防备的眼神看向守在门外的火星客和神奇女侠,警告道,“你们可以阻挡我试试看。”
神奇女侠按住火星客的肩膀,对着他悲伤的摇了摇头,哽咽着说:“……让他去吧。”
于是再无人敢上前阻挡他,克拉克就这么抱着黛西的躯体走出警察局,夜晚的冷风将她身上残破的衣衫吹了起来,他卸下自己的披风把她包裹好,佯怒教训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天气冷了,出门的时候要多穿一点。”
怀里的人再没有像往常那样,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跟他耍赖:“我……我就是忘了嘛!”她只是一直静静的闭着眼睛,漠然的脸上带着污杂的血迹,往后,无论谁,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无法让她再次睁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克拉克在黛西的额头上亲了亲:“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不肯理我,乖,回家给你做好吃的,所以你要答应我,到家了就不许再生气了,好不好?”
黛西依然没有答复他。克拉克却不介意,只是再次蹭了蹭她的脸,抬起脚步就要往前走,却在抬眸的瞬间,看见布鲁斯站在自己面前。
他用那身漆黑的蝙蝠侠装备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脸庞亦隐藏在冷硬的面具之下,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克拉克只听见他用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起伏的向自己陈述一个事实:“克拉克,宋黛西已经死了。”
克拉克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坚持要朝前走:“请不要胡说,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聊天,她很冷,我……我要带她回家……”
“她,已经死了。”布鲁斯加重了语气,再一次强调道,“克拉克,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宴会结束之后,我发给你的那条短信吗?”
克拉克终于停下了脚步,收紧了自己的怀抱,闭上了眼,似乎想要阻隔掉布鲁斯的言语:“布鲁斯,请不要再说——”
“我发短信告诉你,让你‘好好照顾她’,现在,这就是你好好照顾的结果吗?”布鲁斯忽然快步走到他面前,厉声说,“回答我,这就是你照顾的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