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感叹,石昌璞提了两坛酒來:“來,贤弟,刚才人多,这酒沒喝好,我去厨房又弄了点虾來,咱们在这里对着明月修竹再喝一点儿。”
看着他将吃食摆在一方青石上,夜凤眠也來了兴致,酒可助兴,酒也可以消愁啊,更何况是跟自己的知己把酒,怎能不坐下來痛饮一翻。
酒至半酣,石昌璞这才问她,清风道长平时是怎么样一个人,这些日子可是又见到她了?
夜凤眠正喝得兴头上,忽然听他问到自己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师父,随口告诉他,清风道长虽然让人看着不舒服,可人是很讲义气的,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的,特别是有时可以说是个固执的家伙,就拿自己來说,答应了母亲照顾自己,虽然她从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照顾一个孩子,可还是硬把自己带在身边七年。
石昌璞看着微有醉意的夜凤眠,一丝犹豫挂在眉间,可他又不说出來,只是那样心痛的看着她,似有所语又不语。
夜凤眠还在诉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可说着说着她停下了,两只清澈的大眼睛盯着石昌璞,渐渐地那里泛上來一股委屈:“师兄,你一直住在这里,是不是在等清风道长?”
她现在才明白过來,石昌璞为什么还不离开扬州,焱儿已经走了多日,他也离家多年,按理早就应该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可他还呆在这里,前几天他与师父打了个天翻地覆,然后就消失了,今天一回來又提起清风道长,他不是在找她为先生报仇又是为何!
石昌璞听到她这个问題,却不回答,只举着酒杯若有所思。
见石昌璞只是对着酒杯发呆不回答她,更是认定自己的想法,她心里好不难过,自己对他是一往情深,只当他是恋着这里不肯回去,不想,他却只是想报仇雪恨,先生的仇是应该报的,可也不能只怪清风道长一个人啊,他要真是认定了一定要杀师父,那她夜凤眠当如何面对!
“你早就知道是我师父烧的书院,是不是?”夜凤眠的眼睛里浸出了泪水,可又不能让那泪水流下來,只能噙在眼里,她那本就明亮的眸子,现在更是闪闪发亮了。
石昌璞还是不语,他是在夜凤眠在飞霞酒楼大醉时听她说的,这他是不会告诉她的,他知道夜凤眠一定是很想守住这个秘密,如果她知道是自己泄露的这个秘密,她会更难过的,她在这件事情上两面为难,他相信如果清风道长不是她的师父,那她会比自己还想要为先生报仇,因为他认为,现在的于桃是她夜凤眠的未婚妻,那先生可是她的岳父。
夜凤眠将坛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就要拂袖而去,她那颗对石昌璞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心完全的碎了,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兄弟,一个可以相处融洽的知己,甚至可以视为肱股的兄弟,她不是他的可以相濡以沫的人。
“凤眠。”石昌璞这才犹豫不决的对她开了口,可是又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夜凤眠回头看着他,只感觉这个人一时间竟然会是如此的陌生,此时她一点儿也猜不出他的想法,以前他还沒有让她看不明白的时候。
见夜凤眠一脸悲摧的看着自己,石昌璞的眼睛里映出阴郁:“不是我不说,是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我是在等你师父,我也曾经想过一剑刺死她,为先生和死去的人报仇雪恨,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并沒有那样的鲁莽,我是去查清楚才回來的,我并沒有去追杀她。”
这翻话让夜凤眠的心又暖了起來,看來他还是想到自己的感受的,她转过身來,可还是用眼睛看着他,她想知道他都查到什么了,到底是师父害了先生,还是那个紫衣人。
“那个紫衣人的通缉画像我已经看到了,我去打听过,那个人应该是江湖上号称蛇包谷的白南星。”石昌璞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示意夜凤眠坐下讲话。
夜凤眠确信,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是有着份量的,这回她的心又是峰回路转了,她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看着饮尽杯中之物。
“这个人先是在下山时要杀你,后又烧了书院,现在又來害于桃,如此看來应该是冲着你來的,贤弟还要当心才是。”石昌璞避开夜凤眠的眼睛。
夜凤眠也想到了这些,可让她不解的是,石昌璞为什么要避开自己的目光,他在掩饰什么?
第85章 监守自盗
夜凤眠正在疑惑石昌璞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避开自己的目光,却听到有人來了竹林,放眼看去,原來是于桃抱了坛酒來了。
“你们现在到哪里都不带着我了?”于桃坐在他们的旁边,抱怨他们不理她。
石昌璞却哈哈地笑了起來:“你也不害羞,现在怎么带着你到处乱跑啊,你可是订了亲的人啊,难道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看着你们这一对到处闲逛。”
于桃的一下子就脸红了起來,取碗为自己倒上酒,边喝着边问他们这是在说什么呢。
夜凤眠听她问,动了动嘴唇却沒有说出來,石昌璞刚才说话闪烁其词,她知道他还有沒说出來的话,这个问題让他回答去好了。
石昌璞却对这些事情只字不提,只与她们喝酒聊天。
第二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夜凤眠坐在作坊里打磕睡,于桃推门进來。
夜凤眠一抬眼,见是她,忙问她到这里來有什么事情,于桃却嫣然一笑:“怎么,沒有事情就不许來吗?”
夜凤眠忙起身,帮她拉过把椅子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觉得这个师妹和自己之间疏远起來,见了于桃,她的心里有一重怪怪的味道。
“只有你自己吗,师兄沒有來?”于桃坐下來问夜凤眠。
“师兄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大概是有事情吧。”夜凤眠也只能实话实说,她真不知道石昌璞现在是在忙什么呢,她还抱怨他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沒有打。
于桃见她只是坐在这里,并不懂得怎么料理作坊的事情,便出去到处瞧瞧,好在她以前來过这里,对此是轻车熟路,这里的人也都认得她,知道她与夜家大少爷订了亲,对她更是另眼相看了。
她正在作坊,见有人來从仓库运货,便过去帮着照看一下,不想那管事的脸却白了,只偷眼看于桃,当货物都送上了车,那管事的忙让那些人快些走。
于桃就奇怪了,他这是急的什么,难道这货有问題吗,她叫住了那为首的,问这货是哪里來取的,那为首的,只说是杭州织造上要用,从这里运些过去。
他不说这杭州织造还好,一说这杭州织造,于桃马上就叫那些运货的都停下:“你真的是杭州织造上的吗?你当我不知道,织造是什么地方吗,那是给官家专门织造丝锦的地方,你真的是从那里來吗?”
于桃用犀利的目光盯着他那一身褐色的布衣,官府派來的人,会是这一身打扮,这是在蒙谁呢。
那人见于桃盯着自己,鼻尖上渗出汗珠來,这时那管事的脸更是白了,他刚想为那人辩白几句,于桃却飞快的到了他的近前,一把取过他手里的帐册,她那水汪汪汪眼睛在那上面一扫而过,目光立时就盯向了那个管事的。
“这、这都是二爷的吩咐……”那管事的哭丧着脸看着于桃。
“带我去!”于桃将那册子扔给那管事的,命令他现在就带着她去。
那管事的也不敢多说,带着他就走,那些运货的忙问这货还运不运了,于桃让他先把那些人打发走,货回头再说,那为首运货的人垂头丧气的去了。
管事的将于桃带到一处唤做彩衣坊的丝绸铺子,直奔了后院,一指那放货的地方:“瞧,就是这里了,真不是我自己弄出來的,您不能怪到我的头上來,我劝您也别就这样跟大少爷说去,那样,他们兄弟之间也就不合了。您想想,他们兄弟两个都不是大太太生的,大太太又弄了个败家的侄子來,二少爷能不给留一手吗,这也是为了夜家好啊。”
于桃冷笑了:“你也不用给他打这马虎眼,什么为夜家留一手,这明明就是他要终饱私囊,大少爷虽然不跟他计较这些,可他也太大胆了,这就在扬州城里,难道就瞒得过大太太去,只怕他这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管事的看着于桃,也笑了:“您还真就是当大少奶奶的料,想的可比我们都远了,说实话,我们也不想作坊有闪失,这可是我们的饭碗,可我们还真沒有想出过什么好主意來,要不这样,等二少爷回來,您跟他好好的商量一下,总得把作坊保住不是!热要是让大太太把这作坊搅得一塌糊涂,我们这些做工的,一家老小都要跟着喝西北风了。”
于桃盯着那管事的只是冷笑,笑得那管事的直发毛,见管事的胆战心惊的样子,于桃也不想难为他了:“你将这些都看管好了,不要让别人盯上了。”
管事的当然明白她这是让他换防大太太,他那满是苍桑的老脸顿时乐开了花儿,见她甩袖而去,忙跟在后面向外走。
他们刚走到院子的大门,二少爷却摇着他那带毒的扇子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管事的见了他,刚刚堆起的笑容瞬间即逝,他惊慌的低下头去,站在于桃的身后,那样一个粗壮的大男人,这时倒象个做了错事被抓到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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