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的鄯于突然感觉到有一股非常凌冽的杀气朝自己直射了过来,被吓得缩了缩脖子,然后瞅了瞅四周,只看到了那个站在舞台之上,还被那个大胖子牵制住的少女。
那般凌厉的目光就像那最为锋利的刀片一般,直直的射了过来。
被瞪得受不了的鄯于快速的躲到了鄯煊的身后,然后抬出半个脑袋,注视着舞台上的动静。
所有的官员和舞女皆是处于惊慌的状态之中,但是一个个都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只是死死地把自己的身子缩成了一团,生怕自己挨着那些大人物的地盘,影响那些大人物的动作。
整个神仙殿仿佛只剩下鄯武那粗粗的呼吸声和那铁棍和剑面的摩擦声。
鄯月猛的转过头,双眼通红的对着已经处于狂乱状态的鄯武,“鄯武,你若再敢伤他一分,我必要你以命来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了出来,清晰无比的传达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很快王长老便扑捉到了一抹金色的身影闪过左前方的白玉柱子旁边,于是身形立即跟着一移,也来到了左前方的白玉柱子旁边,可是却之能看到那抹金色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在那个金色身影消失的那一霎那,鄯武加向凌绝尘剑上的力气立即便小了很多。
黑衣少年趁这个时机赶紧移动了身形,瞬间的就将自己手上的七星剑架在了鄯武的脖子上面。
右手手臂还在流着血的鄯武根本没有跟上现在事态的发展,在战场之上从未败过的他,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之内,竟然先后败给了一女一男。
从小就跟随国师大人学习武功的他向来就比其他的兄弟更为吃苦,所以身子骨也是实打实的好,每次上战场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他,每次杀敌最多的也是他,一直以来,自己都很是自豪。
所以刚刚是他最先看到鄯月的身影,而且也是最快行动的人,只是想着活捉鄯月,并没有生出那种要置人于死地的想法,更何况,鄯月也是他的亲妹妹,他也不可能下得了手,上次在家宴上,他是还在生气,但是那种要置鄯月于死地的想法就像是突然地冒进了自己的脑海中一般,让他直冲冲的上了前。
七星剑在神仙殿里那些明亮的灯火下泛着淡淡的银光,宛如挂在夜空的弯月一般,那般冷,又那般令人生寒。
感受着那剑上传来的寒气,鄯武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好像自从他有记忆以来,还从来没有试过被人用剑架在过脖颈上,身子稍稍的动了一下。
握着剑的黑衣少年便立即反应了过来,手腕一转,剑锋在鄯武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嘶。”死死地咬着嘴角,试图让那种颤栗之感止于心中,鄯武相信,只要他再敢乱动一分,那柄剑便会毫不犹豫的穿透他的脖子。
凌绝尘还是那般毫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试图挣扎的人,嘴角上甚至还有着鲜血的残留,殷红的点缀在了唇角,宛如一点惊心动魄的血泪痣一般,愣生生的让这张硬朗切风的脸生出了几分媚气的感觉。
在看到凌绝尘处于安全之后,大胖才松开了钳住鄯月肩膀的手,一口气还没有喘匀便看到了鄯月已经站在了凌绝尘的旁边,正准备上演一场悲苦凄凄的戏码。
看到这一幕的大胖眼底立刻鼓出了一泡泪,就差掉落的时候,却被鄯月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憋了回去。
“三王子,你对着这么一张俊美到天人失色的脸竟然还能下得了手,你有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啊。”鄯月原本对着凌绝尘是一双泪水盈盈的眼眸,但是在对上那个正在被七星剑架着的三王子之后,眼底那泡泪便立刻被甩了出去,双手叉腰,睁眼怒视着鄯武,声音还极为的响亮,以至于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鄯武,“……”
凌绝尘微微地眯起了眼眸,看向鄯月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这句话咋听起来这么怪异,嗯?
还在处于观望之中的鄯宸抬起衣袖,挡住了自己这张很是美貌的脸,然后微微地咳嗽了两声。
双手握拳,原本就因为刚刚受的重伤在咳嗽的鄯轩在听到这句话过后,咳得就更为厉害了。
鄯祥用着一副打量的神态看着眼前的鄯月,然后嘴角微微地露出了几丝看似很是和善的笑容。
之后,整个神仙殿便是咳嗽连天,大小官员纷纷的扮起了肺痨病人一般,拍着胸脯很是猛力咳嗽着,“咳咳咳……我们这叫附和,附和。”边咳嗽边抬头观望着台中间那些大人物们。
吼完鄯武的鄯月立刻把头转了过来,然后眼眸含笑的看着眼前的凌绝尘。
“绝尘,别杀他,行么。”语气柔缓,但是眸中却透漏着隐隐的担忧。
鄯武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仿佛在瞬间呆滞了一般,煞那间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鄯月刚刚说的那句话。
半响,凌绝尘僵硬的对着鄯月点了下头。
“谢谢。”真的很谢谢你,沙洲的第一次相遇,一直到现在支持,鄯月真的很谢谢你,凌绝尘。
微微地朝着凌绝尘弯了个腰,不管怎么样,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是弑父,是整个天下都不能容忍的事情,或许会有人说她今日这么莫名其妙的举动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但是,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
在看到那个许府标志性的烟花在楼兰国的王宫上方炸裂开来的时候,正装扮成一个中年妇女的许慕言一把就掀掉了头上的装饰品,左手一把捞过长长的青丝,扯下右手腕上的丝带快速熟练的将那三千青丝绑成了一束。
“全体听令,就地整顿,然后各自的组长按照原来的方针行动。”冲到街道上的许慕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上一柄红色的小旗子正在迎风招展着。
在街道上老老实实卖东西的,走道的,买东西的……皆是被吓了一大跳,然后有人眼尖的看出来了这些人是焱凰城西北部那个偏远地带的野蛮之人,因为那肤色明显就和他们这些处在天子脚下,得享安乐之人的脸色不一样,那般的黄又粗,明显是被沙漠里的风沙给刮的。
想到这点的人赶紧的对着身旁的人说道,然后整条大街开始自觉地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供许慕言他们安然过去。
“你说,我们这么做好吗?”其中一个人担忧的说道,显然对于自己刚刚退后的那一步感到了后悔。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没听说,西北城楼那一战,据说那个女滴鄯月亲自上战场,身上流的血都把身下的白马都染红了,最终以势不可挡之势破了西北城门。”另一人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也听说了,说是在女帝鄯月上战场之前,西北城楼和女帝部队曾经有过一次正面交锋,但是那次正面交锋是以女帝部队失败而告终。”那担忧之人弱弱的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那语气里面尽显得意洋洋的人猛的拍了一下自己身旁这个人的肩膀,然后道,“兄弟,那是因为女帝鄯月没有上战场,你知道女帝鄯月用了多久破了西北城楼吗?”
“不知道,对于西北城楼的事情,他这种普通的平民百姓只是知道一点点。”很是诚实的摇了摇自己的头。
听到这句回答,得意洋洋之人的神色更为的倨傲,下巴向上扬了一下,仿佛是在叙说自己的功绩一般,对着身旁的人摇了摇自己的手指,“一个时辰。”
“……”
正好走过这两个人身边的许慕言正正好的听到了这段对话,对,第一次进攻西北城楼是她带领的队伍,当时的损伤的人数近五百,四百九十八个人,是她在西北城楼被攻破之后,一个一个的数出来的。
那些在进攻西北城楼的前一天晚上还在和她谈笑风生的小伙子却因为她的指挥失误,而活生生的导致损失了四百九十八个人,若不是神塔祭司的救场的话,恐怕死亡的人数还远远不止这么多。
虽说鄯月没有怪罪过她分分毫毫,但是她自己的内心一直在煎熬着,那些死去的都是鲜活的生命,都是原本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经历自己母亲的死亡之后,对于死这个字,她一直以来都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所以在接下来的每一次行动中,她再也不能失误,因为每一次失误便意味生命的流逝。
定了定心神,顿脚看了看那远方已经落下的太阳,只留下一点点余晖洒在了这片生姿盎然的大地之上。
那些站在路旁的还在磨磨唧唧的讨论着他们这些突然在街道之中冒出来的严谨有素的军队们。
一些人还在猜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皮肤粗糙,穿着精良盔甲的藏族人民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些人则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阻拦,要不要去当地的官衙通报这件事情。
但一个个都是在思想的状态上挣扎着,但凡看到有一个人稍稍的移动了下自己的脚步,另外一些人便会像看着珍稀珠宝一般看着那个企图移动自己脚步的人,很快的那个勇敢而动的人也慢慢地缩回了自己的脚,然后跟着这些普通大众一样,看着这么一大群人在自己的眼睛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