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绝尘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双手牢牢地环住自己怀中的少女,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再次栽下去。
如果没有凌绝尘的双手的话,鄯月真的会觉得自己再次摔下去,女帝星,女帝星……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
城楼下面已经有士兵暴动了起来,因为其中有些人抓住了【百姓陷入战乱之中】这几个字,所以自然而然内心产生了恐慌。
许慕言一眼就看出了城楼之下的士兵们的暴动,立马用眼色示意了下凌绝尘,然后朝着城楼下面大声的喊着,“各位,试问,自从女帝继位以来,那次实行过暴虐的手段?”
这一句话一出,果然人群就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显然对于自己刚刚谈论的事情和内心的想法而感到了一阵阵的愧疚之意。
而此时的凌绝尘早就一记手刀砍晕了正在喃喃自语的鄯月,然后顺着城楼最左端的绳索滑了下去。
右手抱着鄯月,左手抓着绳索,黑衣卷起银衣,飘飘若仙的从最顶上滑了下来。
到达地面之后,凌绝尘欲抱着鄯月直直的冲向神塔祭司的住处的时候,却被一个脸上还沾染着黄沙和鲜血的士兵给拦了下来。
“我想,想亲口听到女帝大人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很显然这位士兵有些不相信,但是又不得不去相信,双手死死的握住手上的长枪,直直的对着正蹲在地上的凌绝尘。
摸着了腰间的七星剑,却在低头的那一瞬间,再次看到了这张支离破碎的,柔弱欲摧的脸,按在腰间的左手抽了出来,然后踮脚踩了一下地,直直的从士兵的头上飞了过去。
士兵还保持着进攻的姿势,却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阵凉风。
待到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只见到了一抹黑带银的影子。
看到鄯月被那个黑衣少年抱着远去了,鄯朗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直直的靠在了马车上面。
而此时的花楼老鸨听完八王子说的这一大段话,生生的逼走了那个刚刚还血气腾腾的银衣少女,八王子的形象顿时就在她眼中变得无比的高大,直直的抓住八王子身上的那件暗红色的貂皮大毛衣,然后也很是安然的躺下了。
刚刚飞过来的那柄匕首,直直的冲着她的眼球飞了过来,在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结果看到那柄匕首牢牢地插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拦木上,顿时就舒了一大口气。
此时也顺着绳索滑下的许慕言大声的叫出了自己在训练这支军队的时候所设立的几个队长,然后赶紧的将现场的暴动给制止了下来。
而一向是游手好闲的两大护法长老居然也参与到了制止暴乱的行动当中,大胖就更是积极的上蹿下跳。
在许慕言的分工之下,很快的整支军队都被带回了营地。
——
就在许慕言们走不久之后,一个满身尘土的人冲进了城楼下的一堆尸体当中,然后疯了一般的扒着那已经堆积成小山的死尸。
狂风卷起细沙,在空中肆意飞扬。
饮血的城楼之下传来一阵呜咽声,那般细小,那般凄凉。
——
“国师大人。”鄯于在看到那一抹金色裙角时,连忙将背挺直,姿态恭倨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对,没错,楼兰国传说中神出鬼没的国师大人是个女的,而且还是北国的镇国公主。
“嗯。”还是那般的姿态傲然的径直的坐到了旁边的软榻上,伸出一只带着精美护甲的手去缠绕着那些从鎏金鹤擎博山炉中散发出来的袅袅烟雾。
在鄯于登上王位的那天,这个女子便穿着一件从头撤脚黑到底带帽长袍突兀的出现了大殿之内,至于她怎么穿越过重重地士兵保卫,鄯于到现在为止而不得而知。
由于自己生性风流,在遇到鄯月的母亲之前,一直都流连于花丛之中,花楼他更是常客,因为在王室里面受了气,所以就喜欢到暖香温玉中寻找慰藉感,也是某一天在花楼他准备入睡的时候,窗外便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只是将一张纸抛了进来,随即就消失了,之后在北国军队逼近焱凰城城楼之下的时候,是他将一把刀插进了城墙之中,之后抛下了一句话,随即那一场极为悬殊的战争,竟然让楼兰国取胜了,并且还将北国逼出了楼兰国的边境的贝雷城外。
人人都在夸赞楼兰国的小儿子鄯于是多么的勇敢,多么的有男儿气概,竟然能够带领着这么少的军队生生的将楼兰国的三十万大军逼出了贝雷城外。
人人都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身影钻进他的帐篷,教会他如何作兵打仗,直到在他登基的时候,他才在白天看到了那个每天晚上教他作兵打仗的人。
一身的黑,跟现在的造型很是不相同。
之后他便将这位奇女子奉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基本上他所有的事情都是听从于国师的吩咐,唯独那件,没有立刻杀死鄯月。
以前以为自己果真是太爱鄯月的母亲容紫,现在悔不当初。
“现在你可是后悔了?”秦冰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因为这些天的煎熬,原先纯黑的头发现在都出现了很多丝的白发。
盯着眼前这张精致如画的脸,鄯于叹了口气,眼神微黯,喃喃自语了一句只有秦冰才能听到的话,“是后悔了。”
绕香雾的手停了下来,然后将自己挂在腰间的一个精美香包摘了下来,道,“若真的是到了鄯月兵临城下的那一天,你就把这个拿出来。”
秦冰将手上的这个香包丢给了他之后,便离开了乾域宫。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的都缩着头,甚至都不敢呼吸,直到看到那抹金色的裙裾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之后,才稍稍的敢把自己的头抬起来。
垂头看着手上这个锈工精致的香包,散发出来的香味甚至都盖过了鎏金鹤擎博山炉所传出来的。
随即鄯于死死地捏紧手中的香包,然后猛地抬头朝着宫殿里面那些站着的宫女、丫鬟们大喊,“你们都给滚出去,滚!”
刚刚才缓过来气的太监、宫女们又被这样一吼,险些被吓得摔在地上,丫鬟踩了太监的袍角,太监踩了丫鬟的裙角,现场一片混乱,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爬起来,然后飞快的离开了鄯于的专属寝殿。
很快的这座偌大寝殿之内便哑然无声,若是走近一看的话,便能看到一个人低垂着头,双眼死死的盯着手上的被捏紧到变形的香包。
——
“神音还没有醒吗?”发丝凌乱的黑衣少年冲进了一间房间,然后走到了一个小孩子的身边,声音低哑的问道。
小童子同样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黑衣少年。
看着眼前小童子也变成了这么一番模样,凌绝尘再也支撑不了了,轰的一声就向后栽了下去。
跟着凌绝尘进来的大胖一把接住了凌绝尘,然后看了一眼那个还躺在床上安睡的白衣男子,神塔祭司,原以为神塔祭司这样的人物已经跟神很接近了,是属于不老,不生病的那种,最终就是落入祭司已经被规定好的命运,二十岁便殒去。
现在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白衣男子就像是一块精美的琉璃一般,那么脆弱,仿若轻轻一碰便可以碎裂,这有点打破了大胖心中对于神塔祭司的认知。
叹了一口气,然后拖着手上的这个已经快接近崩溃状态的黑衣少年离开了这个神圣的地方,临走前,还不忘关门,然后对着那个坐在椅子趴在床边的未来祭司微微地鞠了一个躬。
“哎,为什么,一个白衣似仙,另一个黑衣也似仙,为何我大胖身上都没有一点点那种仙气呢。”看了一眼手中的黑衣少年,大胖仰天,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大口气,然后再看看怀中的黑衣少年,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人比人,气死人。
——
“寒枫,你确定要使用续魂乐唤回那个人的神识?”一人焦急的问道。
一个没有点燃灯火的房间里面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约约的透漏出了两个人影。
“是的,没事的,慕言。”另一个人很是轻快地说道。
“如果,如果,你没有唤回来的话,那么两个人都会陷入了彻底的生命危险之中。”那人还是那样焦急的语气,其中一个身影还向前跨越了一大步。
另一人立即向后退了一大步,停顿了一会,然后才道,“我知道,可是她已经昏迷了十多天了,再不就她的话,就会来不及。”
那焦急之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又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然后用着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她自己不愿意醒来,你为何要将自己的性命豁出去救她啊。”
另一人似乎有点害怕,连忙打开门落荒而逃了。
此时房内的灯火被点亮了,能看出那个还在哭泣的女子,肩膀一抖一抖的。
自从那次城楼一战过后,两大主力人物皆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现在还正处于多事之秋,那次在城楼之下被囚在马车里面那个男子说的话已经传遍了整个凤鸣城,若是鄯月还不醒来解释一下这个问题的话,那么鄯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很有可能在这一瞬间崩塌溃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