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是快感,是十多年来被欺凌的爆发;染血,是兴奋,是十多年来第一次获得自由的欣喜。
少女径直的在狼群中身形宛如闪电,所经之处,均是鲜血四溅,染红了这一片片的绿树绿草。
鄯月全神贯注的注重在前面的狼,将自己身后的空位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突然有一匹垂死的狼径直的扑了上来,措手不及,避身闪过,但是人的速度终究是比不上这些天生的后肢发达的动物,一阵剧痛从肩膀处传了过来。
咬牙,将剑从那匹狼的身上抽了出来,继续奋战眼前。
站在湖泊旁边的那些士兵,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嘴角皆滑出了一丝微笑。
最终所有的狼都将她围在了一个小型的密封圈里面,等待着蜂拥而上,一举咬碎这个该死的人类。
蔑视,轻笑,鄯月用着睥睨天下的眼神这些仅仅只是畜生的动物。
突然狼群被这眼神压制住,爆发出一阵悲鸣,然后双膝伏地,呈跪拜之势,那是来自沙漠之狼最崇高的姿势,只为强者而低头的姿势。
手上的剑还在嗡嗡的作响,剑尖的鲜血还在逐滴逐滴的掉落,染红了脚下这一片土地。
少女得胜而归,王者气势自其周身散发,无人能挡。
那些士兵又相互对视了一下,担忧,不安,果断……突然那一群士兵蜂拥而上,围在了鄯月的身边。
“九公主,抱歉了。”其中一个侍卫举了举手中的剑,然后闭了下眼睛,然后所有的侍卫拿着出鞘的剑一步一步的逼上前。
“啊哈哈哈哈。”鄯月突然仰天大笑,“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嗷呜。”自小的她在那暗室里学会了驭兽之术,但是今日碰见了这最凶猛的动物,沙漠之狼,这个喜欢单独行动的物种,没办法,只好身陷险境,以一身鲜血换得狼群集聚,最后施以驭兽之术。
站在原地的士兵眼神均是传出了惊恐的神色,因为他们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狼群在自己身边呼吸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一声声惨叫声响彻云霄。
只有弱者在面临死亡之时才会发出这绝望的而又可笑的叫声。
原本在休息的人却被这一声声惨叫声吵醒,睁开眼俯看下面发生的一切。
少女步履轻缓,身处深阁庭院之中的她现在早已精疲力竭,只是有一种信念在支撑她往前面走去,因为前面有她誓死保护的人。
蹲在地上的女眷们看着她们的九公主一身浴血,正踏着缓慢的步伐向她们走来,眼神再次相互交流了一下。
鄯月感觉到眼前一片模糊,伸出手想要向前面的人求救。
咚。身子倒在了地上,只剩下微微的意识。
女眷们赶紧上前,托着她的身子就往湖泊走去,“九公主,你要怨就怨大王吧。”然后用脚一蹬,少女的身子完完全全的进入了湖泊之中。
鄯月眼睛睁得无比的大,似乎想要把这些害她的人深深的记在脑子,就算是变成厉鬼也要找她们复仇。
女眷们被这一眼神吓得连连向后退,但是想着这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于是愣生生的停住了自己脚步。
只差一刻,她的脸也就会完完全全的没入这个沙漠这处无名的绿洲之中,但是自己还是不甘心,还是死死地睁大着自己的眼睛。
其中一个大胆的女眷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径直的就丢向了她还飘在湖泊上那面脸上。
刹那火光之间,有一个人从高空掠下从湖中捞出了即将殒命的少女。
少女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不过此时不是记仇人,而是记恩人。
月光下,她看到了一个剑眉横开,俊俏的坠在额间,肌肤如玉,面容硬朗,生生的透着沙漠儿郎的风气的人,那双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眸中却是那样的单纯明镜,让自小生活在王宫倾轧之下的她不禁一震,顿时自己的心跳加速,声音加大。
来人似乎不想这么被注视,索性砍向了少女的颈间。
女眷皆是惊慌而起,生怕自己被灭,赶紧四处逃窜,结果却被狼群厮杀咬碎。
又是一阵阵惨叫声响彻云霄,染红了这沙漠的月夜。
——
轻撵一片花瓣,花汁从那白哲如雪的指尖滑下,粉红色的汁液滑入了那深不见底的袖子之中,此人淡启薄唇,嘴尖笑意盈盈,”天下即1容乱矣。"在一旁的童子立马俯首跪下,虔诚井然。
二、惊狼一吻
天际出现了鱼肚白的颜色,随即一抹金阳越地而出,万丈光线四处飞溅,将整座大漠染上了璀璨明亮的黄色。
鄯月摸了摸还有些微痛的颈间,闭上眼睛然后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
狼群,侍卫,女眷,置人于死地。这几个字眼疯了一般的钻进她的脑海中,让她痛不欲生,随即滑过一张硬朗的面容让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远处金光烂漫,恍若幻境,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自小生活在深宫高阁的她看见的只有那冰冷的墙壁,像死物一样散发出瘆人的寒气,可是今日瞧见这沙漠,便突然的觉得鲜活灵现,煞是好看。
少女迷离驰往的眸色落在眼中,便觉得有那么一丝刻的宁静。
起身,飞跃到水边,小心翼翼的给着昨晚受伤的狼擦拭着身体。
鄯月随着响声的来源方向低头,瞧见了那抹黑色的身影,这些狼应该是他的,自己昨晚厮杀之时虽说尽量避开了狼的要害部位,但是毕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随即想了想,也下了树,想着去给他道个歉。
一路走来,尚还可看见那些森然的白骨和尸首,面色发白,几欲作恶,但是握紧了下拳头,闭了下眼睛,刚刚害怕的要死的神态仿若不复存在。
一路坦然,慢慢的走近那抹身影。
他蹲在地上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是一脸淡然的给着小狼擦拭着身体。
“抱歉。”少女凌冽的嗓音说出这两字,显然有点不配这两个如此弱势的字。
他回头,眸中流淌着疑惑的神色,照理来说看到这个场面的人都应该询问他,是不是他放了这些狼出来?
鄯月感觉到了他在看着她,抬头直视,没有丝毫的娇羞之感。
人还是昨晚的人,那样的硬朗的面容,那样深不可测,但又极为纯净的眼眸,终究心跳还是加速。
旁边的小狼适时的嗷呜了一声,似乎透着许些抱怨,对于自家主子重色轻狼的抱怨。
眼前的少女发丝还搭在脸上,却丝毫没有显得狼狈,反而有些属于沙漠儿女野性美,身上所着的红色华美的服饰却抹去了她几分异样的特殊,但是那双亮丽黑玉般的眸中散发着单纯宁静的神采,令他不由得一震。
这是她吗?这是以上位者之姿艳压众人的女子吗?这是昨晚劈掉一座巨大的马车女子吗?这是昨晚以一己之力力战狼群的女子吗?四个疑问瞬间划过他的心尖,这一切都好像都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随即转头继续给狼儿擦拭着身体。
狼在这一刻再次嗷呜的一声,主子你终于还是觉得我好了,并竟我跟随你的时间更久,然后随即瞟给了鄯月一个极其充满着鄙视意味的眼神。
鄯月随即也是一阵,这是一个狼可以表现出来的眼神?
收敛好了自己惊愕的表情,随即炸出一句让在场的一个人和一大群狼都为之一颤的话,“你叫什么,我要嫁给你。”
依旧凌冽的嗓音,透着不予拒绝的语气,霸道无比。
她想好了这是第一个令她心动的男子,所以她要嫁给他。
那抹黑色的身影显然有些僵硬,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微长的指尖险些就要刺进狼儿的伤口之处,狼儿适时的嗷呜一声,才避免了再次受伤的危险。
周围排队等着被擦拭身体的群狼们顿时也呆住了,皆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女,虽说昨晚那一个眼神让它们心底跃然的臣服,但是现在她却说要嫁给它们的主子,这有可能吗?
狼儿们相互对视一眼,忍着伤痛站了起来,眼中透漏着皆是嗜血的光芒。
鄯月也感觉到了周遭气流的涌动,但是她有些好奇纳闷了,它们的主子都还没有表态,它们急个毛线,难道还真的是如古书上所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那抹黑色的身影还是淡定闲然的给狼儿们擦拭着身体,仿若刚刚那件事没有发生一样,他也以为一个女子若是遇到这种事情,必定娇羞着跑开,可是事情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鄯月干脆走上前,然后扳过他的身子,径直的吻了上去。
刹那间狼儿们倒了一片,然后又是一阵狼嚎声。
他立马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她。
这个女子绝非是正常的女子,绝非是正常的女子。他按住自己的胸部,大声喘气的安慰着自己。
而鄯月被推到了三尺之外,触手之处皆是那些森然的白骨和尸首,可是她只是略微的皱了皱眉,然后直接把手上的东西径直的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