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尘听到了那一声呼喊,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利剑,立即扭过身子,但是那柄剑还是毫不犹豫的砍进了他的肩膀。
一线血珠如红梅,如罂粟,如芍药,静然的落到了地面之上,悄然的绽放出妖异的色彩。
鄯月看到地上的那些血花点点,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还突然地静了下来,手也不乱舞了,脚也不乱踢了,但是却让神音感觉到了一种恐惧,这是一种油然而生,从内心深处散发的。
徐远哈哈大笑,很快的扯出了自己的剑,看着剑上还残存下来的血珠,一种自豪感从心中喷涌而出,立马走到了护栏边,用剑指着虚空,“你们现在谁对我还有意见的,滚出来。”
原本嘻嘻闹闹的人现在却没有了一点声音,因为他们没有听到徐远和凌绝尘的对话,只看到了徐远用手中的剑砍伤了凌绝尘。
顿时场内只剩下站在正北方向护栏旁边那用剑指着虚空之人的笑声。
徐远很是得意的笑了出来,这下自己可是凭着真本事夺得了武林盟主,现在还有谁会不服,有谁会反抗,自此之后,武林,官场,任他遨游。
凌绝尘捂着受伤的肩膀跪在了地上,脑海中满是回旋着自己当初跪在母亲坟前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无穷无尽的死死地折磨着他。
鄯月轻轻地拍了拍神音的手,示意自己现在要下去。
感受到怀中少女那隐忍的怒意,只好放了手,并且示意侍女也让开了一条道。
从神音怀中下来的她直接摔倒了地上,但是双手双脚并用,一步一步缓缓地爬到了那徐徐还在流着血的人身边。
“绝尘哥,我过来了,梅花簪子在这里,你好好的拿着。”少女把手中的梅花簪子塞到了跪在地上的少年手上,然后快速的站了起来,并且手边的寒光一闪一闪的。
徐远在畅游在自己幻想中的世界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极其凛冽的杀气,那样明显,那样霸气,让他不禁得浑身冒出了冷汗,刚想转身,却被一脚踢了下去。
众人还在低着头,暗暗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响,好像是高处的重物掉落地面的声音,于是皆是惊异的抬起了头。
护栏边上,黑衣少女迎风站立,微微齐腰的秀发向上扬起,此时的少女宛若地狱中的杀神,浑身散发出肃杀的气味,那双亮丽黑玉般的眸中从上而下漠然的看着刚刚被自己踢下去的人,傲然睥睨,绝世独华。
被踢下来的徐远用着带血的剑直直的指着上面的少女,眼中的惊恐神色让他连话都忘记说了,支支吾吾的透漏出此时的惊慌。
那剑尖上的血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上,就好像一把极其细小的刀在划着她的心脏,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尖锐的痛意。
在她最惊慌无助的时候,出现的是一双黑曜石般深邃而又单纯明镜的眼眸,这双眼眸里并没有流露出更多的情感,或许只是因为看不下去了,才出的手,但是对于她来说,足以,一丝恩,白丝还;一丝恶,亿丝灭,这就是她鄯月,三岁时就杀过人的她毫无畏惧之感,这世间所有的形式规则她都可以视之不顾,但是却终是因为一些东西压制住了她的本性,让她循规蹈矩的生活在这个世界。
徐远趁着鄯月在发呆的时候,立即滚了几圈,赶紧的站了起来,左脚已经踏出了台子,但是右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随即整个身子又被扯回了台上。
顿时场中所有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对于揍徐远的这个想法早已经不知道在当中多少人的脑海中预演了多少遍了,如今能亲眼看见,那也是无比的爽气的,于是赶紧的拍手叫好。
鄯月从上空掠下,一只脚径直的勾回了正准备逃走的徐远,然后活生生的把他拖回了台上,手上的寒光一闪,随即没入了肉体之中,再抽出来时,也是血珠一溅,落到了这不知道饮了多少人鲜血的地板上。
徐远吃痛的叫了出来。
顿时场内一阵唏嘘,人家一个少年被你砍了这么深的伤口,都没有听到人家吭一声,你就这么一刺就出声了,哎,丢光了男人们的脸面哟。
很多男子对着台上做出了羞羞脸的动作。
这时的神音看出了黑衣少年明显的有些不对,看样子应该是陷入了极度的魇之中,立马的走到了少年的身边。
伸手点住了几处穴道,随即那血汩汩的向温泉一样伤口立刻停止了喷血,然后把脉,看肤色,再看看掉落在地上的梅花簪子,想起来了刚刚这个少年每次一打完,眼睛就向上瞄着,当时的他还以为少年是在瞄着他未来的女主子呢,现在看来是这支簪子在作祟,于是做出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反正那个正在撒泼的丫头也看不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啪。一声脆响,凌绝尘睁开了他的眼睛,看到了眼前一个唇红齿白,肤色宛如珍珠般那样的晶莹的人,立马向后一退。
神音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的举着自己手上的梅花簪子,然后又指了指下面。
在台上已经抽出了第N刀的鄯月明显听到了上面传来的一声脆响,但是还是面不改色,颈不移动的补上了自己最后一刀。
徐远死死地握住了自己的下体,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场中有很多不忍直视的人已经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刚走了没两步,鄯月便感觉到身体有些晕眩,然后就开始天昏地转。
扑通一声,摔倒了地上。
再一次没有及时赶来的某人看到少女再次摔倒了他的面前,然后有些无奈的抱起了地上的少女。
顿时场中所有人鼓起了啪啪的掌声,如雷贯耳,经久不绝。
但是在同时,闯进了一大批身着黄色盔甲的士兵,有些见过市面的就知道这些是北国的御林军。
御林军进场之后,迅速的分成了两排,露出了中间一条较为宽敞的大道,然后就有一个娘娘腔类的人物骑着马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封金色的类似于文书的东西。
于是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鼓掌声也立即停止了,怒视冲冲看着眼前所来之人。
坐在马上的太监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的脸色,因为他需要讨好的人不在这里面,“杂家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而来的,现在宣布圣旨。”
明亮亮的散发着金色的圣旨迅速展开,即使是再有意见的人也齐齐的跪了下来。
刚刚准备宣读圣旨的太监突然看到了台上的那两个黑衣人,眉头一皱,怒声呵斥,“你们俩怎么不下跪,难道是想抗旨不成。”死死地扯着那尖尖的嗓音,令人听了无比的牙痒痒,只想揍人。
凌绝尘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抱着鄯月径直的往前走。
这时坐在马上的太监急了,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硬骨头,平日里受惯了皇室家族和各种达官贵人的气,现在终于有一个撞到自己枪口上的,正好解解自己受了多年以来的气,刚准备发令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悠远的埙音。
曾经跟随过现任的皇帝到过神塔祈福的太监,当然知道这个音乐代表着什么,顿时吓得脸色发白,险些从马上跌落下来。
两个侍女又展开了那匹布,然后布上的两人,前面一人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童子,后面却是穿着一身极其通透的月牙白的长袍,细细的看去,袍上好像还有着精致的绣花。
踏布而来,随着那一阵埙音减弱,只见刚刚好像还站在天边的仙子即刻就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太监立马从马上下来,也顾不得什么解气了,连滚带爬的走到了那袭白衣仙子的身边,但是却被两个侍女挡住了道路,于是赶紧的把圣旨揣在怀中,然后俯身跪下。
神音好像没有看见眼前所跪之人,一边吹着自己那粉嫩白皙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两个黑衣人是神塔新请进来的护卫,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有。”太监赶紧的辩解道。
“嗯,那我就走了。”话毕,神音几乎是悬空浮起,掠过了正趴在地上的太监,然后再悠然自得往前走着,“你们两个,快点过来。”
凌绝尘当然听出了意思,立马的抱着鄯月走到了神音的旁边。
跪了很久的太监突然想起来还有份圣旨没有宣读,立马站起来,重新展开圣旨,凡天子领地,唯一可以见天子有关的物体不跪的,只有隶属神塔的人。
神塔是处于中原四大国家最中心的位置,顾名思义,是一座塔,并且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塔,那是与神灵最近的地方,有着历代祭司居住在神塔的最顶端,然后与天上神灵进行沟通。
神塔祭司还负债天下诸国的国号,以及给各国的皇位继承人赐福,如果哪个国家的皇位继承人没有被神塔祭司赐予福祉的话,那么那个国家必定得重新选定皇位继承人。
传说中每任的神塔祭司医术都是超绝,但是却又很少替人治病,这是个令人费解的迷,有无数的人曾经去挑战过过这个迷,但都是失望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