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慕容云天的毒已经侵入骨髓,跟本无法根治,这一年只能药不离口。一年之后,全身的骨骼会被毒素侵蚀,直至死去,可能全尸都无法留下。
自从沐薏情回宫之后,整个后宫就弥漫着一股阴寒之气。
太和宫,更甚。
“太后娘娘,这下可怎么办?”贤妃跪在一侧,双肩微抖。
“如果不是慕容府的人,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太后握握双手,金玉镶嵌镂空雕饰的护甲陷入手心,一丝腥血落到华贵的衣袖上。
“臣妾看过那个方子,真的就是解药吗?”贤妃不明白,明明那个配置出这种毒药的人已经被太后下令杀了,怎么可能还有人解得出来。
“到是小看那女人了。”太后端起一旁茶香馥郁的玉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那女人已经回宫了。要不要……”
“你可知道,暗中有多少人马护着她?”太后放下手中的杯子,朝贤妃望去。
接触到那道眼神,贤妃立即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龙眠山一事,她们已经得到消息,后果大出她们所料。
“洛川王三日之后就进京了,你这几日多在皇上耳边吹吹风,让他早立储君。”太后眉目微凝,不悦的朝贤妃望了一眼。
“是!”贤妃躬身,恭敬万分。
太后带着几分不耐的神色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她倒要看看大司马还有何招数,就凭一个金国遗孤,也能妄想与她抗衡,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奢华的太和宫内,又多了几分清冷,太后抚额支着身子,一丝月光飘洒进来,神情有几分恍惚。
“母后,儿臣好痛,母后,快救救我,母后……”
“倾儿,倾儿!”太后突然直起身子,冲着那一道月光而去。
“让母后看看你,让母后看看!”
然而,拂过窗子的只是一阵清风,强势的太后,把持朝堂,称霸后宫的太后身子一软瘫软在地,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
“倾儿别怕,有母后在,没有人再敢伤你一分一毫!这天下,是倾儿的天下,母后不允许任何人妄想染指!”太后面目狰狞,那双眸子中泛出一根血丝。
这圣云的天,还是她沐氏的天,是她的倾儿的天!
圣乾宫内,烛火通明,一夜未熄。
慕容云天睁开双眸时已经是五更时分,几声悠悠的钟响刚刚的敲过。
“朕有一种感觉,就算是死了,也会被钟声唤回来。”
沐薏情没有出声,抬起慕容云天的手朝他的脉搏按去。有了他之前的血肉做的试验,这一次的药量她拿捏的很好。五脏六俯以及血肉之中的毒已经全都清了。
“沐御医,朕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沐薏情依然没有出声,而是忙碌着上药包扎那个结痂的伤口。
“说吧,让朕怎么赏赐你?”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沐薏情抬起头语气轻描淡写,解下腰上的玉佩交还给的慕容云天。
慕容云天有些失神,她这话到是实在。
“人家御医一职,每个月领着朝廷俸禄,轮换制当值,微臣的待遇是乎就不是很公平。”沐薏情看着此时慕容云天,他的眸子很清亮。
“错了,太医院的掌执不但有俸禄可领,宫外还有府邸一座,沐掌执可曾看上哪块地方,朕赐你一座安身之处。”
沐薏情神色淡定,但是慕容云天这话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说。”慕容云天异常大度,或许是知道沐薏情太有分寸也不会提什么不当要求。
“臣虽然入太医院,但只为皇上一人瞧病,皇上不需微臣时,微臣就留在宫外。”
慕容云天点点头,“还有什么,朕一并满足你。”
“没有了。”沐薏情摇摇头。
慕容云天伸了出一根手指,无奈的朝沐薏情点了点。
沐薏情灿然一笑,“至于府邸,现选址重建也是不易,微臣这些时日岂不是无处可依。容微臣出宫去挑一挑,看到现成的皇上赐与微臣便是。”
“也好。”慕容云天点点头,“朕再赐你一样东西。”
沐薏情朝他身旁瞧去,也是一块玉,但却不是那块龙佩。
“这是朕的印信,有了它宫中出入自由,你选好府邸,去薛植那调几个侍卫在府中看院。”放眼整个圣云,他能调动也就这些御林军了。
“微臣多谢皇上。”沐薏情是诚心的叩谢,这玉虽然不及那龙佩贵重,出自皇上身上的东西,还是大有用处的。
“你且去吧。”
沐薏情福身退了下去。
再过三日,洛川王就能抵达圣京,这个机会慕容云天足足等了二十几年,却不曾想等到这一天的时候他却时日不多了。所以剩下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异常珍贵。
皇上身子初愈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宫,气色不错的慕容云天华袖一挥,凡是来的晋见的全都宣了进来。圣乾宫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当晚,皇上便在后宫设宴,美人入怀,丝竹声声,歌舞升平。
沐薏情站在圣乾宫的一角,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繁华。
次日清晨,洛川王已经从上川驿馆出发,再有三百里便可抵达的圣京。
百官联名上书,奏请皇上早朝,慕容云天在极及不乐意的情况下,一身龙袍步入的朝堂之中。
然后,二十多年未上朝的皇上,屁股一挨至龙椅,一湖平静水面的朝堂砰然被人丢了一块巨石。
“皇上,臣有本奏。”那人只是一个三品文官,督察院使。
慕容云天接过太监敬供上来的奏折,才翻了一下便扔回太监的怀里。
“念来听听。”说罢,靠在龙椅上。
那督察使立即接过的奏折,跪在正中,“臣督察使朱正怀奏启:镇南王世子路行临阳强抢民女,此女不从,世子迁怒于人,竟做出灭人一族之事,临阳县守前去劝解被世子打断肋骨,毁其筋脉,且不准大夫施救,县守热血流尽命丧当场。临阳县千余百姓怒上联名状,人已至青天衙门。叩请圣裁!”
洛川王世子的威名,就算是圣云的官员都早有耳闻,不是早些年被洛川王打个半死消停点了么,怎么回又犯起事来了?诛杀朝廷命官,灭人一族,这节骨眼上……
“大司马,你才从临阳回来,是否有此事?”慕容云天的目光朝一旁的大司马望去。
一身玄青色莽服的大司马缓步上前,玉冠之下眉目清淡,“回皇上,确有此事。臣去到临阳时,世子已经到临阳逗留了十几日。事出突然,臣赶到时县守已无回天之术,百姓激愤,臣考虑滋事体大,自作主张已将世子带回圣京。”大司马恭敬回应。
珠帘后的太后眉宇一片寒意,朝身旁的小太监挥挥手,那人立即匆匆离去。
“青天衙门已有二十余年未曾有人擂鼓。百姓们跪在的烈日之下,只求皇上还他们一个公道。而临阳县守的尸身也在其中,未沉冤昭雪,百姓不愿父母官入土为安。请皇上架临青天衙门,还百姓一个公道。”朱正怀的额头重重的叩在朝堂的大理石地面上,再抬头额间已是一片青紫。
顿时有官员从两旁走出跪在的朱正怀的身旁请旨。
一旁的官员有些骚动,只见一身朱红色官服的男子缓步上前,即使是这等艳色,依然掩不了那种温润的气度。
“请皇上架临青天衙门,将此事调查清楚,也好给百姓一个交待。”左相也出列请命,不禁让人更抽了一口冷气。
珠帘后的太后薄唇微抿,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朝中众臣,“皇上,如大司马所说滋事体大,皇上还是走一真趟吧。”
“是。”皇上恭敬回应了一声。
青天衙门是专设,主审一直由皇帝亲任。也有一个极其残忍的条件,敲鼓之人必须承受鞭打之苦,长长的一百鞭子抽的人血肉模糊,这就是惊动皇帝的下场。此时那个击鼓之人已经躺在青天衙门外,奄奄一息。
圣云皇帝乘着御撵,青云华盖随风浮动,迤逦而行,百官紧随其后,浩浩荡荡朝青天衙门的方向而去。
此时,沐薏情正在的一处闹中取静的地段看着她能入眼的宅子,后面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不算奢华,却也是亭台楼阁雅韵贻人。
正南方是三层楼阁刚好起到阻挡的作用,之前的府邸主人未作他用,而此时沐薏情只要开个大门,便可开个医馆。
李雪茞与诸葛云儿至后院而来,与那领来看宅子的人谈着价钱。
沐薏情到时不担心,反正钱都是慕容云天出,她只要喜欢这里就行。只是这一墙之隔的对面又是谁的宅子?刚刚站在楼上可见里面只是裁了几珠参天大树,但是院子里却十分整洁,也不像是没有人居住的。
从她来这里有一个时辰了,也没见院子里有一个人经过。这一处按照的现代的计算标准就等于B市的三环以内。住的定然也都是一些达官贵人。
李雪茞嘴巴也利落,你来我往的砍掉了三成价格,邀功加讨好似的看着沐薏情。
那“中介”笑眼眯眯的朝沐薏情走了过来,“姑娘真是好眼光,这里的风水可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