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君意收了木剑,瞟了瞟母亲,一溜跑到唐老太太身边,仰着一张分外无辜的脸,奶声奶气道:“祖奶奶,九儿就是跟嬷嬷耍闹呢,您莫生气,也莫怪娘亲。是九儿调皮,九儿往后不会了。”
唐老太太本就没有气,听孙儿这一撒娇,心花怒放道:“好,好,乖孙儿。话既这样说,跟我一起去书房,瞧瞧许嬷嬷送来的书童,明儿开始,你念书也有个伴儿了,休要再调皮。”
唐君意低下头,心不在焉道:“晓得了。
到了南院书房,里面参差不齐站着几个的男孩,从七八岁到十一二的,个个穿着灰布衫,模样都不错。
许嬷嬷给介绍过,唐君意便信步走来,一个挨一个地打量,随手指向一个身量颇长的男孩,瞅上去有十二三岁。
“就这个。”
唐大奶奶暗叹一声,拉过唐君意,苦口婆心道:“九儿,你这是选伴书童,还是选……选……看院的呢?”
“娘亲难道不是让孩儿选书童吗?孩儿已经选了,娘亲若是不应,也好,我就整好跟三哥出城打猎去!” 唐君意歪头打个哈欠,“娘亲,让我回房歇息罢。”
唐大奶奶心口一闷,举起手来,气道:“你这小子!”顾念着老太太,才放下手,吩咐许嬷嬷道,“把这几个都带下去,随时候着,九儿,明天你还有借由不念书吗?”
唐君意不做声,等一屋子人散去了,望着那些个人影儿,心道,明儿你们能不能起床来这书房都不定!
温娇被关进房里直到天黑下来,也不知发生何事。方才那挥着鞭子抽打胖墩的婆子进门来,上下左右瞧了她一通后,满意地点点头,只说:“好生在府里做活。”便和姑母一起出了屋子,还把门闩了起来。
夜幕降临,温娇肚子咕咕大叫,垫着脚扒门缝瞧着外面的灯火,小手拍了拍门:“姑母,姑母……”
没人答应她,小女娃有些急了,却生生忍着眼泪。
忽地,门被打开,温娇立刻起身,唤道:“姑母——”
之前的婆子走了进来,将一套半旧的衣裳丢在床上:“换了衣裳,从今儿开始,你就叫唐娇,忘了你之前的身份,忘了你的姑母罢,在唐府里,只有祖奶奶、老爷、奶奶、少爷,少奶奶……”
温娇怯怯地:“嬷嬷……”
许嬷嬷叉腰道:“有话便讲,莫吞吞吐吐。”
温娇问道:“嬷嬷,为甚……叫我唐娇,我家在甸州府温庄……”
许嬷嬷见丫头生的一脸乖巧,眼神也甚是清澈无害,多了几分耐心:“丫头,你姑母将你卖给唐府,你倒是告诉你应该姓温,还是姓唐?”
温娇如同晴天霹雳,泪珠成串落下:“姑母……不,不,姑母是将我送来唐府做丫头,好讨些银两回去给娘亲瞧病的,怎是卖给唐府?”
许嬷嬷目露凶光,未开口之时,温娇跪下,扯住许嬷嬷的衣襟,哭求道:“嬷嬷……我娘亲还卧病在榻,我要照看她的,求嬷嬷——”
“胆大包天!”许嬷嬷被哭声闹的心烦,一把拉开她,向墙角推去,“你姑母已收了唐府的银子,你就是唐府的人,足足十两,若不是看在我和你那姑母有点亲缘份上,你个小丫头能值几个钱!”
温娇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蜷在炕脚,生怕许嬷嬷拳脚相加。
却看白日那名叫复儿的男孩,跑到房门外,目光落在温娇身上,怔了怔,忙对许嬷嬷道:“嬷嬷——春月过来传话,说祖奶奶让您带着今儿进府的那几个书童进房里一回。”
许嬷嬷放下袖子,狠狠瞪温娇一眼,哼道:“罚你今晚没有饭吃,明日我再来,把衣服换上!”
说完,拴上房门,离开了去。
温娇心里怕极,哭也不敢哭出声,把母亲给她的玉坠拿出来,放在手心里,默默念着母亲平安。
不知何时,她哭着哭着竟昏睡了过去。
那将她困住的门外,忽然传来了极弱极弱的脚步声。
温娇惊醒,小声问。“是谁?”
那人忽然顿了下,窸窸窣窣地迈步过来,一缕陌生的香气也随之而来,温娇从不知道世间竟有这种味道,但是并不难闻,反而觉得极为舒服的。
那人靠近门缝,温娇借着月光隐隐约约只看到一个白影,顿时吓的七魂没了六魄,那影子却口气嚣张:“喂,你是人是鬼?”
作者有话要说: 修bug
写古言好没信心。。抓头发。。。下午又被地震惊着了。。亲们撒花啦~~~~~~若是之后有三天以内不更新的状况。。就只能给作者烧纸啦。。。
☆、乔装改扮来充数
温娇忆起爹爹温大山半年前因被怪病缠身,无法下田耕作,而娘亲又听信邻居怂恿,花了一钱银子请位江湖道士做法驱鬼,结果,爹爹不但未康健,反而病更重几分,一家人让那道士骗个团团转。
心里又怕又怒间,温娇攥起小粉拳,朝那泻出银月之光的门缝一砸:“你才是鬼!”
门外好奇探头的唐君意猝不及防,被“咕噜噜”晃动的老铜锁声吓了一跳,险些向后跌倒。
等他怔愣反应过来,顿觉“英雄”一般存在的自己受了极大的屈辱,怒道:“敢说本少爷是鬼?!你是不想活了!”
深秋之夜,飞鸟南去,虫蛙深栖,唐府大宅里格外寂静,尤其是这专给下人住的外院,一点明火都观看不见。
他这一嗓子,落在空荡的院子,竟有了回响。
不好,他方才偷偷向井水里做了些手脚,若是此刻被人察觉,明日一早出了事端岂不要受娘亲一番责罚?
得不偿失。
唐君意拍了拍裤腿,鼻子里重重一哼,悄声恨道:“今儿暂且饶了你。等来日,你若落到本少爷手里,便让你尝尝厉害!”
小女娃心里着实是有些怕的,便咬了咬唇没出声。那白影子气哼完了,倏忽甩身离去,她恹恹坐到屋地上,黯然无措,掉了两滴金豆豆。这遭本想求救于人,哪知却偏生得罪了。
嗯,本少爷……
难道那家伙是府里的主子?可既是主子,为甚深更半夜地在下人的地方出没?
翌日破晓,鸡啼声声,住在外院西厢的小厮陆陆续续起早做活,走动的声响一时间大了起来。院内靠南墙的位置有口井,正在温娇被关的屋子斜对面,许是住在外院里为唐府做活的下人都从这口井里取水,故,一清早住在外院的小厮、婆子、丫头都在排着队等舀水。
一晚过后,温娇饿得前胸贴后背,缓缓来到门前,拍了几下门。那些人好像耳朵不好用一样,装聋作哑,没一个人瞧过来一眼。
大概昨夜着了凉,浑身不舒服,嘴唇干裂,喉咙也哑哑的,温娇忍着疼,喊了两声,有人一把拉开房门,立在面前,是罚她的许嬷嬷。
许嬷嬷走进堂屋,“咕咚”关上门,抱手臂道:“丫头,过这一夜,可想清楚了?”
温娇退步,却断然道:“嬷嬷,我有娘亲在病榻,半年前,我爹爹病逝,家中只有我娘俩,若是我不能回家照看她,她一个人怎的过活?求嬷嬷大慈大悲放了我回去罢。”
许嬷嬷瞧着她惨白的小脸,脸色缓和了些,道:“倒是个孝顺丫头。不过,你姑母和唐府的买卖已成,我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今儿就答应你,若他日得了机会,有人去温庄采买,我便吩咐着让那人替你瞧一瞧你娘亲。多了,你就甭想了。”
事情似已没有回转的余地,温娇声泪俱下,跪下道:“嬷嬷——”
“嬷嬷我已仁至义尽。一大早,休再哭号!再饿你一个上午,看你还有没有气力嚎!”许嬷嬷烦心,一挥手,转身离去,临走前把屋门牢牢锁了上。
在门外听了会儿里面动静,心道:真是买个麻烦回来,那温琴也不怎思量的,倒是等家里人都干净利索了再送来,如今这算哪码子事儿?
转念一想,不过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娃,任她脊梁骨再硬,能挨到晌午也差不离了,再不行就再饿上一日半日的,不信她不服软。
许嬷嬷主意已定,把钥匙别在腰间,走去偏堂。
昨儿进府来的几个为九少爷做书童的男娃让老夫人瞧过,老夫人还算满意,就看九少爷今儿心情如何,想让哪个陪他读书、给他差遣了。
偏堂里,都在低头吃饭,跟在三少爷身边小厮已经急匆匆的撂下饭碗。
“庆儿。”许嬷嬷唤了一声。
唐庆回个身,应道:“嬷嬷,有何吩咐?”
“看你们几个近日往马房跑动,如此忙碌。可是三少爷过些天要出城打猎?”
“可不是,嬷嬷,每年遭逢这几日,都是如斯啊。”
许嬷嬷巡了周遭一圈,领着唐庆出了偏堂,找一处背阴处,小声问:“过几日出城,你可听到些风声,三少爷是否会带上三少奶奶?”
唐庆“嘿嘿”嬉皮笑脸地:“嬷嬷,您这不是为难我嘛,这些都是奶奶房内的事,我整日跟在三少爷身边儿上,哪里知呀?”
“别跟嬷嬷我贫,你虽在少爷左右服侍,多少也听闻些,快快说来,日后有好事,嬷嬷我自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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