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袖子,刘嗪哭的不能自已,由起初的哽咽,变为现在的咧嘴大哭,哭的脸上妆容都花了,淌成一道一道。
沈奕昀眉头微拧,道:“从还未定下婚事开始,你就在算计六儿,希望她在当时折损在还与她站在对立面的闽王手里。在此之后,你屡次算计,每次都狠毒的令人发指。纵然你就是个天仙,如此歹毒,如此厚颜无耻的硬要搀和到我与六儿的生活里,我对你还能有几分喜欢?我早告诉过你,我不可能碰你,不可能爱上你,你若有喜爱的人,我们可以一同求皇上,允准你我和离,若不想损坏名声不想合理,你愿意与哪个男子在一起都行,接去郡主府做仆从、男宠都行,我不在乎!可是你万万不该将有了身孕的事张扬开!你以为你丢了是谁的体面!”
“我没有!我哪有身孕!”刘嗪将手臂伸给赵大夫:“你告诉他,我有没有身孕!”
等的就是这一刻。
赵大夫上前来道了声罪,就将帕子铺在她腕子上,让她坐下,诊治双手。
随后收了脉枕起身对沈奕昀道:“郡主并无身孕。”
关了她这些天,断了她的药,控制她的饮食,她的脉当然会恢复正常。
确定了她不是与人私通,而是假孕,且只为了刺激云想容。沈奕昀的怒气已经无以复加。若非发现的及时,若非闽王派兵围住了伯爵府,刘嗪散布过谣言之后,是不是就要到云想容的跟前去说些有的没的了?说她在辽东与他怎么情投意合,说他对她如何好,再说往后多个孩子跟东哥儿做伴儿。
云想容是什么性子的人?她有傲骨,且对于女权极为维护,如今她对他这般好,若是他真如其他时下男子那般将通房和小妾都抬起来,她也定会对他心思了。那时候,或许她还会是他的夫人,可他们之间的距离绝对会越来越远。因为云想容从来都是这样骄傲的人,更何况她生在侯府,自小已经将男人三妻四妾后那些矛盾的弊端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刘嗪真的成功了,云想容不可能不受刺激,到时候……
他不敢想。
沈奕昀想了很多,可实则也只是过了一瞬,他目光晦涩不明的望着刘嗪,看的刘嗪萌生了一些希望。
“默存。”试探上前来,想要搂住沈奕昀的手臂:“你看,我真的没有与人私通。”
手悬在半空,那人没见动作,已经向后移开避开她的碰触。
“刘嗪,你让我感到恶心。”
什么?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
刘嗪呆呆望着沈奕昀,半晌没有反应。
“假孕,就是为了害死云氏,你以为若是没有她了,我就会看上你?你如此歹毒心肠的,就是十个捆在一起倒搭给我,我都不要!”
沈奕昀说罢回身就走。
刘嗪慌乱急了,两三步追上就要去搂他的腰。
可还没等靠近,就被丫鬟婆子一左一右架住。
眼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马上就要出门去,刘嗪绝望的大叫:“沈默存!”
沈奕昀停下脚步,缓缓回头。
刘嗪才刚生出一点希冀,就被他冷漠的表情和严苛的话语打断了:“若真有孕,是为*,如今假孕意图谋害云氏已经确凿,是为善妒,如此歹毒心肠,如果你不是郡主,我早就休了你!”
刘嗪脚下虚浮,膝头发软,承受不住的瘫坐在地。身旁的下人也不扶着她,就由着她那样瘫着。
“然你该感谢你自个儿会投胎。”沈奕昀笑着,声音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驯有礼,丝毫听不出嘲讽的语气了,可内容依旧是一刀刀扎着刘嗪的心:“皇上赐婚,仪宾尚郡主,没有休妻的道理,所以你不必担忧,你的名声可保,你先在这里住着吧,等恬王回来,我就送你回去,到时候我会将实情告诉你父王,看他如何定夺。”
刘嗪颤抖着声音,色厉内荏道:“你如此待我,就不怕我父王禀告皇上治你的罪!”
“你还真是蠢的可以。就智慧这一点,你给六儿提鞋都不配。你自个儿的父王,难道自个儿不了解?你们家唯一的男丁眼瞧着就要问斩了吧?”
沈奕昀懒得再与她啰嗦,只嘱咐下人要保证刘嗪的安全,就赶着回伯府去,留下刘嗪瘫软在地上,呆愣的落泪。
☆、第四百零五章 粉红250+
这一下午,刘嗪都如被人抽走了魂魄似的,仿佛只剩下了个做工并不怎么精致的躯壳,目光呆滞的靠着临窗的软榻,瞪着眼发呆。下人们与她说话她听不到,徐妈妈端了晚膳来,她也不回应,即便将汤匙送到她口边,她都不晓得张开嘴。
徐妈妈虽是沈奕昀的人,可到底与刘嗪主仆也有年头了,刘嗪虽不好,在对她温和些与沈奕昀的命令不发生冲突时,她也愿意将主仆的戏份做足。
是以徐妈妈温声软语的劝:“郡主,您也看开一些,您还年轻,人生的路还那样长呢,总归不至于在沈伯爷这一棵树上吊死,您是金枝玉叶,就算仪宾对您的心思没那么足,好歹您还有王妃,还有王爷呢?您且放宽心,沈伯爷十有八|九这会子是在怄气,也不是老奴说您,您做的的确也过火了一些,沈云氏怀的是头胎,是沈伯爷的第一个孩子,他初为人妇,自来就将孩子看的要紧,您不但不珍惜着,反倒去害这个孩子,岂不是触了他的逆鳞?听老奴一句,您是否害死云氏,是否算计云氏,当真是与您是否在伯爷跟前得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比如说云氏,她没来害您,现在这一局还不是您输了?要想抓住沈伯爷对您的心,您好歹自己对自己要用心留心,让伯爷喜欢您,而不是您打败了伯爷喜欢的人。”
刘嗪呆滞的目光慢慢转向徐妈妈,半晌才渐渐凝聚一些光辉,仿佛恢复了一些精神,“这会子,也只有你还肯为了我多费唇舌。徐妈妈,你也不必劝说了,我看开了。”
看开?莫非她这样性子的人还能了悟了?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是生无可恋?
徐妈妈可不信刘嗪会如此,是以只是一笑,道:“郡主要不要先用饭?您晚膳还没用呢。”
“我吃不下。也一点儿不觉得饿,徐妈妈。你下去歇着吧。”
徐妈妈知道刘嗪想自己清净清净,主子发话,奴婢自然不能不从,便退了下去。可她依旧记得沈奕昀的吩咐,是以并不走远,而是守在了门口。
夜幕降临,屋内一片幽深的蓝色。只有她身旁小几上摆放着的绢灯散发着并不明亮的光。刘嗪的眼泪再一次簌簌落下。她知道,她在沈默存心中的地位彻底崩塌了,她今生都争不过云氏了。
她已经被他贬低至此,回到王府去。若此事揭开,父王还不知会如何收拾她。父王那个人爱财,爱权,最遗憾的就是没生出个靠得住的儿子,现在最喜欢的就是沈奕昀。他满心希望着救出刘清宇,往后让沈默存成为恬王一脉的助力,也好不让刘清宇的荒唐带累坏了恬王家的门风。
这样的父亲眼中,一个女儿远远及不上那些他想要的。
沈奕昀的话虽然没说完,后头那些结果也是她不必细想就想到的。如果真的告诉道父王那里。她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世上至亲的人,对她都是这样,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难道等着东窗事发,让那些勋贵家的女眷们笑话他?
早知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一开始就不该将此事宣扬开的。根本就不该听白莫离的安排。
但是如今,抱膝坐在灯下,她好像突然就想明白了。
白莫离在沈奕昀的心目中占有多重的位置众人皆知,他是沈奕昀的义兄,自然一切都会为了沈奕昀好。
他出的那个馊主意,等于摆了她一道。
缓缓站起身,刘嗪行尸走肉一般到了地当间儿,慢条斯理的解开腰间的西洋红汗巾子。搬来绣墩垫脚,抛了几次,才将汗巾子挂上房梁,打好结。
刘嗪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压抑着哽咽的声音,笨拙的扯着汗巾,踮起脚尖将头伸入。
徐妈妈提高警觉,奉命时刻注意屋里的声音。一听到有有绣墩倒下时候发出的“砰”一声,心下根本不枉好处想,连忙冲了进去。
眼看着刘嗪双脚选在半空,身子来回摇晃,徐妈妈心里突的一跳,忙上前去救人下来。
“郡主,郡主!!您可别吓唬老妈子,郡主快醒醒!”
刘嗪抚着嗓子剧烈的咳嗽,才刚的感觉当真太难受了。
徐妈妈心有余悸:“郡主,您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伯爷说了您几句,您就不想活下去了?几句话与一个人的性命,哪一个更要紧?
靠着徐妈妈的肩窝,刘嗪摇着头:”不成了,我将来不成了。我只有趁着现在还年轻,怀下他的孩子才算作数。可是今日……”
“事已至此,郡主何不往前看?”徐妈妈站起身,为刘嗪理顺鬓角的乱发,又扶正了她头上镶红宝石的金簪,老奴这就去承平伯府包报信儿,就说您出了些意外,请她来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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