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尉迟凤鸣激动的跪倒道:“皇上,臣明明两枪都打在其胸口,断然无活命的可能!”
“那你告诉朕,为何他还活着!”
皇帝怒吼之下,夏辅国与尉迟凤鸣都只能额头贴地。
夏辅国已是惊出了满身冷汗。
尉迟凤鸣则是心念飞转,明明亲手打中了,人却没有死,只是受伤,且还能率领兵马亲自回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闽王还有铜头铁臂刀枪不入之功不成?那可是手枪,并非寻常火铳。
除非闽王穿了防弹衣,否则不可能有这样的结果。
防弹衣!
他秘密的做了两件,一件自己穿着,另一件给了云想容。
难道是……
尉迟凤鸣的脸色瞬间铁青,他给了她的东西,她竟然转手就送给姘头!且还搅黄了他的差事!
皇帝可是将宝都压在他的身上,这差事办砸了,就好比皇上统共有一百万存款,让他去银行取八十万,可他把钱弄丢了,他又还不起……
皇帝老儿还不活吞了他!
尉迟凤鸣额头贴地,道:“臣办事不利,请皇上降罪!”
皇帝挥掌掀翻了桌子,恨不能立即杀了尉迟凤鸣泄愤。
杯碟落地,碎瓷惊的人心中发虚。尉迟凤鸣背脊上冷汗流了下来,觉得自己已是命悬一线。且这个罪魁祸首竟是云想容!
皇帝背过身去望着紧闭的格扇窗,他苦心隐忍多年,就图一发置闽王于死地,想不到煮熟的鸭子飞了,现在还打草惊蛇了。以闽王的聪明,定不难想到他有嫌疑,否则不可能回京都后不进宫来,直接回王府去。三万兵马驻扎城外,他手里还有西北三十万大军的虎符降天锏。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第三百零九章 恨意
再也忍不住愤怒,皇帝一脚揣在尉迟凤鸣肩上,“废物!你可知道你坏了朕的除藩大计!”
尉迟凤鸣顺势就地滚了一圈,趴在地上道:“请皇上将罪!”
夏辅国吓的屁滚尿流。
二人都听得清楚,方才皇上说的是“除藩”,而非“削藩”。原来皇帝要做的,比他们预想的要决绝的多!
皇帝死死瞪着尉迟凤鸣,恨不能当即将之剥皮抽筋!可旨意到了口边他又强忍着没出口。
尉迟凤鸣虽然失手了,却是可用之才,这段时日跟在他身边接触的也都是机密之事,往后再要培养一个得心应手的人,少不得又要几年。
“滚出去,朕不想看见你!”皇帝一甩袖子背过身去。
尉迟凤鸣叩头应是,俯地跪行着退到殿外。
才刚赐宴的洋洋自得消失全无,他的自尊也前所未有的被践踏。他好容易攀升到如今这步,可以接触到皇帝核心机密要事中,到现在他又变成了普通的锦衣卫,功亏一篑!
这些都是拜谁所赐?
若不是云想容将防弹衣给了闽王,闽王早就死透了!
他原本觉得,云想容虽然没有爱上他,可好歹也是自小长大的情分,他们也是朋友。以他对云想容为人的了解,对朋友,云想容从来都是讲义气的。他爱惜她,所以防弹衣秘密制成后,他连夜给她送去了一件,因为他制作出打破这个朝代平衡的手枪,生怕她有危险,才将留给自己自保用的后手也分给她。
他万万想不到,他败在一个小女子手上,是他蠢,高估了一个古代女人的义气!
尉迟凤鸣脸上又浮现了平日亲和的笑容,脸颊上的酒窝很深,只虎目中并无笑意。
他这次跌下了高台。恐怕皇帝消气之前,他都无法接触机密要事了。往后他就只与寻常的锦衣卫相同。不知那些逢高踩低的小人们背后会如何议论他。
可越是这样的时刻,他越不会低头,不会让人看扁了。
至于云想容……他只恨不能将她禁锢起来,好好的问问她他到底如何对不起她,她要如此害他?!恨不能将她禁锢在他的视线中,让她一辈子见不到闽王,见不到沈默存那个混蛋,恨不能让她只为了他笑而笑,为了他哭而哭……
尉迟凤鸣的脚步一顿,苦笑。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想过杀她!他是不是太仁慈了。
“大人,尉迟大人。”
才出了宫,就有一名手下迎了上来。
尉迟凤鸣换上一张笑脸,道:“怎么了?”
“回禀尉迟大人,天津卫才刚来人回报,咱们被扣在天津卫的丝绸被恬王府的管家前头给低价买了。”
“什么?他不知那是咱们与东厂之间的事?”
“八成不知,若知也不会搀和一脚了。倒是便宜了恬王府的管家。这事儿八成也是背着他们主子做了中饱私囊的。若是恬王知道,也断然不敢搀和到咱们与东厂之间来。”
尉迟凤鸣正不顺心,如今恰来了个泄愤的好办法,冷笑道:“不急,想占咱们的便宜,我让东厂和那个乱搀和的都得不到好处!你这么办。”俯身与那手下耳语了几句。
坐在布置一新的花厅里,云想容瞧着周围熟悉的建筑布局,再瞧低眉顺眼站在一旁的云博宜和憋着嘴的云明珠,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世界或许就是这般循环来回的?
前世,端坐在首位的是邱翦苓,她才是站在云明珠的那个位置上小心翼翼讨好当家主母,却不知未来会如何的人。
云明珠比她幸运,因为孟氏不似邱翦苓那般毒辣。
云明珠也没她幸运。因为她当年可没有摊上一个狠毒的姐姐。
云想容莞尔一笑,吩咐道:“你们就好生伺候七小姐吧。”
“是。”两名大丫鬟,四名小丫鬟一齐行礼。
云明珠气的嘴唇发抖。往后她的一举一动,连穿什么颜色的内衣岂不是都会被汇报给云想容?她岂不是连一点私密和自由都没有了。
这种寄人篱下受人管制被人欺负的日子,她真是受够了!但凡有一丁点的骨气,她宁肯抹脖子去了也不想在这狼狈为奸的母女二人手底下谋生。
可偏她生母没生给她那个勇气。
她现在只盼着与陆安伯世子的婚事快些定下来,她快些到成婚的年纪,早些出阁离开这个家,离开孟氏和云想容的魔爪也就清静了。
云明珠低着头给孟氏行礼:“多谢母亲。”死活也不会给云想容行礼的。可也不敢挑衅以卵击石。
孟氏笑着摆摆手,康孙氏就领着丫鬟伺候着云明珠下去了。云博宜也识相的退下,屋里就只剩下孟氏、云想容和云传宜。
云传宜笑眯眯的拉着云想容的手,道:“姐姐,你与闽王说了吗?”
云想容一愣,笑着摸摸云传宜的头道:“不曾想你还记得,我一直没机会与闽王说教你习武的事,你若是喜欢,不如请了师父来家里教你,等你有了些基础了,在去与闽王说岂不是好?闽王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他未必肯有那个耐性,从基础开始教你。再者说他如今去了福建,要等他教你岂不是等到猴年马月去。”
云传宜有些失望,可他并非不懂道理的孩子,立即笑着点头道:“好。”
孟氏就打发了云传宜出去,拉着云想容低声说体己话,先是问:“前几日打了恬王惹了那么大的祸,奕哥儿回去没与你发脾气吧?”
得知没有后又问:“你们成婚也一个多月了,肚子里可有了消息?”
事情还不确定,云想容也没法与孟氏说,只是摇了摇头。
孟氏就又嘱咐了一番当务之急务必是要先诞下男丁,否则很有可能抵不过霜琴郡主云云。
最后道:“闽王如今离开京都了,没了人那般护着你,纵然奕哥儿有那个心,可他地位到底不如闽王,也不是闽王那般跋扈的人,再者说在恬王面前,他也是女婿,不好和恬王真的翻脸,所以你也当小心一点,我这些日一直提心吊胆的,总觉得虽然恬王在皇上面前没讨到好处,可人家堂堂一个王爷,被你一个弱女子给打了,他哪里会善罢甘休?还有霜琴郡主,恬王毕竟是为了霜琴郡主才来找咱们。生父为了自己而挨打,现在霜琴郡主不知怎么恨你,要报复你呢。你也要有个算计才是啊。”
云想容笑道:“我知道,娘亲不必为了这些事情担忧。现在娘亲离开济安府,终于能不受人管束了,往后只好生与父亲过好日子就是。我那里自然有沈四护着,您不必担心。”
“看你!”孟氏轻轻地点云想容的额头,“要称老爷或者伯爷,也不好直接叫人家沈四啊。”
云想容笑,与孟氏又说了些别的。
云娘进来行礼,道:“夫人,姑奶奶,城里现在乱了。”
“怎么了?”
“听说闽王带着三万兵马又回来了,现如今兵马驻扎在城外,闽王则带领亲兵回了王府。老百姓们都在猜测是什么惹了闽王不快,竟然连福建的百姓都不顾了愣是带兵回来。”
云想容闻言,手中的帕子渐渐紧握。
孟氏蹙眉问云想容,“卿卿,你要不要派人去闽王府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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