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盛希的脸不禁一阵燥热,但依旧一脸倔强的问:“我的马呢?”
马上的人不紧不慢的说:“你陪我做件事,我就将马还你!”
“什么事情?”
拓跋语看了看梨花林深处,似笑非笑地说:“一件小事!你跟我来!”
梨花林深处,一眼小泉汇成了梨花塘,塘水清澈见底。拓跋语下马,宇文盛希正是一头雾水之际,只见他利落的打开金红腰带,转瞬间便一丝不挂!
宇文盛希顿时双颊火烧一般,红晕蔓延到了脖根,躲过身去问:“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拓跋语踏入泉中,对呆站着的宇文盛希说:“兄弟,我一路行军艰苦,已是多日没有洗澡,一个人在这树林难免会空旷寂辽,所以请你陪我洗个澡,我就把马还给你!”
她若脱衣下水,就是拓跋焘的鹰犬,她若反身离去,就说明真如信中所说,只是师妹。
拓跋语十分挑衅地对她说:“下来吧!你的马儿马上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巨大的羞辱感让宇文盛希几欲转身就走,但没有了黑驴儿,她回不了京城,母亲的病,舅舅的恩,想到这些,宇文盛希狠狠的瞪了一眼水中的那个禽兽:“洗就洗!”说着就和衣跳下了梨花塘。
这倒是出乎拓跋语的意料,于是他摆出了一幅很失望的样子:“我没叫你洗衣服。”
说话间就要起身上岸:“一点诚意都没有,我还是把马赏给我的将士吧!”
宇文盛希又羞又恼地站在水里,愤恨的看着拓跋语吼道:“你倒底要怎样?”
拓跋语没有理她,自顾自的往岸上缓缓走去。
“等一下!”宇文盛希喊住了拓跋语:“我洗了这个澡,你定会还我马吗?”
拓跋语转过身来:“决不食言!”
一件件衣服滑落水中,继而又浮回水面,雪白肌肤在水中若隐若现,红晕从少女的双颊扩散开来,一直漫延到耳根、颈项,甚至连单薄柔滑的双肩都成了粉红色,再往下看去,胸口的朱砂痣在水影中欲盖弥彰,那一粒鲜红彻底地吸引住了拓跋语的目光。
拓跋语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梨花林,他的皇弟果然攻心有术,竟培养出了如此合乎他性情的女人。即然皇弟如此用心,那他就却之不恭了,拓跋语迈步朝宇文盛希走去。
宇文盛希敏捷地抓起水中衣服,拓跋语还没走几步,她已经身披湿衣站在岸上:“我洗好了!还我马来!”
拓跋语还未缓过神,对方就已来要马了,但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可再食言,只能好不失望地说:“你为何不吹个口哨?”
宇文盛希口哨一响,黑驴儿从林中奔驰而出,她快速地系上衣带就迎过去,喜不自禁地用手轻抚着那黝黑的棕毛,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水中的拓跋语,矫健地翻身上马开口便骂:“你这个恶徒!衣冠禽兽!混蛋!”骂声之大就连远处的楚烈也听得清清楚楚。她策动缰绳之际坚决地丢下最后一句:“后会无期!”
绝尘而去。
拓跋语一巴掌打在水面上,笑声又一次震彻山林,实在是太可笑了!不远处埋伏的楚烈,林外布下的精兵,还有试探猜度的伎俩,这一切在骂声中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
五日之后,拓跋语的军中离间计得逞,魏军兵分三路,一路追撤了半部敌军,后两路夹攻剩下的半部敌军。战胜,拓跋语回营修整。
“殿下的预料果然准确!”楚烈在报完所有数字之后,赞赏到。
“这都是将军们与本殿下一同探讨的结果。”拓跋语从不干投机取巧之事,一场战损多少,胜多少,在打之前就要被反复的斟酌。
说完战事,拓跋语问楚烈:“我皇弟的师妹如何?”
楚烈报:“殿下,我们出征这几日,那位姑娘白天在漠北城外打猎捕食,晚上才回城投宿。”
“打猎捕食!”听到这四个字,拓跋语不可想像的摇了摇头:“我皇弟怎么会认识这么个怪人的?”
楚烈接着说:“据京城来报,这位姑娘叫宇文盛希,的确是尚王在林荫寺的师妹,还有就是……”楚烈顿了一下。
“还有什么?”
楚烈看了看拓跋语说:“宇文姑娘正是宇文庸将军的女儿!”
“啪!”听到宇文庸的名字,拓跋语很用力啪了桌子:“原来宇文将军真的葬在秦燕关!”那位英勇正直的将军,却蒙受了巨大的不白之冤,今天又一次听到了他的消息。想到自己那样羞辱他的女儿,拓跋语心生愧疚。
“你下去回封信给我皇弟,说他的师妹已到漠北。”拓跋语想起拓跋焘的信,说是师妹,却从未提及是如此美丽的一个女子,说是回乡却不说是宇文庸的女儿,拓跋语笑了,如果不是她一个人闯到秦燕关,那他只会把这个师妹当作个半路出家的尼姑,让手下人盯着就行了。
想到宇文盛希在梨花塘中的美丽倩影,拓跋语心中叹到:“皇弟啊皇弟,如此佳人,你怎么能让她只身来这大漠呢?”
***
“反正都在城外烤了好几天兔子!”宇文盛希看着酒馆自劝到:“今天就在这吃一顿好的吧!”说着就走了进去。
“芝麻小羊蹄”,宇文盛希满足地搓搓手:“嘻!嘻!这是爹最喜欢的。”
“汤牛肉”,宇文盛希欣喜地咂咂嘴:“这是我最喜欢的!”
“这是小店送的麦饼!”该死的小二!宇文盛希给了他一个以眼杀人法,麦饼!麦饼!好不容易才不去想那个嚣张的恶徒!他炯炯的目光简直比鬼魅还可怖,白天让宇文盛希惶惶不可终日,晚上又让她久久不能安寝。想到这,宇文盛希愤恨地撕扯起麦饼来:“哼!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不是说后会无期了吗?”偏这个时候又看见那居高临下的眼神!那个混蛋已经站到了桌前。他鲜红的云雷纹华服,让梨花塘里的不堪回忆又浮上宇文盛希脑海。
第九章 情动
拓跋语端详她,青丝被辫成了一股粗麻花,目若星云流转,眉似飞鸟跃动,却倔强得睃都不睃拓跋语一下:“滚!不要来影响本姑娘的食欲!”
拓跋语什么都没听见般坐了下来:“不好意思,我就看上这张桌子了!”
一个羊蹄朝着拓跋语的脸飞去,若不是他躲闪及时,恐怕已是满脸芝麻。
一个羊蹄又怎么能吓倒拓跋语:“我好心还了你马,你却这样对我!”
宇文盛希听了好气又好笑:“我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说吧你倒底想做什么?”
拓跋语英挺的剑眉开心的舒张开来:“老板!姑娘这顿我请!”
又是一个羊蹄飞来:“我叫你滚!”躲过一个又是一个:“我叫你滚!”拓跋语躲,宇文盛希就咬牙切齿地追:“即然你想请,我就成全你,小二,再上一碗羊蹄!”
拓跋语被追到雅座间,宇文盛希也追了进去,堵他个死胡同,不愁打不着他!就在这时隔壁雅坐间传来一个女子悲切的乞求:“放了他吧!”
两个好事的人在一起,决不会放过看好戏的机会,宇文盛希一个眼神,二人像约定好般的停了战,悄无声息地爬上了雅坐的隔墙。
一群彪形大汉中间坐了个凶神恶煞的柔然人,他用手擒住怀中男孩的脖子,对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说到:“若不说出他的行踪,我就杀了这兔崽子!”
拓跋语一看这些人的体形、声调和虎口上的狼头纹身,便知他是柔然探子,正在思索这群人为何要穿越自己的封锁线,九死一生来到漠北。
身旁的宇文盛希细声问拓跋语:“你敢不敢下去救人?”
拓跋语又观察了一番,今天没带士卫,虽不能保证打赢这班柔然人,但凭自己的身手,只是救人逃走的话,是不成问题的:“你敢我就敢!”
拓跋语话刚落,宇文盛希大声的说:“好!你敢你就去吧!”
恶汉们纷纷抬头,看见一个公子模样的男子早已在隔墙上偷听多时。拓跋语拔出配剑,直朝中间大汉纵身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他怀中的小男孩,扔给地上的女子:“赶快走!”
女子见势快速地逃了,而拓跋语只身陷入柔然武士的包围之中,抬头一看,宇文盛希在隔墙上对他顽皮的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然后下墙走人。
得雪前耻,宇文盛希开心得不得了。她往门口走去的同时,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刀剑声,顾虑也开始在她心中回荡:“他可是一个人啊!”
“他要是因此受伤怎么办?”
“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
刚到门口又听到那个混蛋一声怒吼。宇文盛希实在是走不下去了:“哎!真是麻烦!”抱怨了一句,牵马就冲进了酒馆。
拓跋语虽如蛟龙游韧在刀光剑影中,但杀机必露的柔然探子还是让他大为光火,在边打边骂之际,见宇文盛希骑着黑马,牵着遥卿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