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醺不敢说是亦不敢说不是,说是,怕自己许诺过一旦到了大总统耳朵里无法抽身,说不是,怕对方再告诉大总统引来杀身之祸,在她心里,大总统就如同过去的皇上,龙威不可轻忽,嬉笑着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一句:“你猜?”
对方哈哈大笑:“敢问女士姓名?缘何在这里?”
洛醺故意东倒西歪,故意一会撞入他怀里一会又跌坐在沙发上,故意嘻嘻哈哈的怪笑,以此来拖延时间好琢磨该如何回答,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忽然心生一计:“我是女仆,四处打扫房间,忽然发现这里有美酒,喝了几口,这酒有后劲,头好晕。”
对方似信非信:“你是女仆?”
洛醺举着酒瓶对嘴继续喝。咕哝一句:“当然。”
不想一边喝酒一边说话。被呛到,剧烈咳嗽起来,口中的酒水喷了对方满脸,她就伸出手臂用袖子给人家擦拭。
对方没动,任凭她鼓弄,意味深长的问:“你刚刚好像与这屋子的主人认识,不然为何拉着我就拜堂?”
洛醺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仆倒在人家怀里。然后杵着人家的肩膀,捏了捏人家的鼻子:“你可真逗。我看见你进来,我不拉着你拜堂还拉着一个女人拜堂。”
对方颔首表示赞同她的话,想了想突然袭击的问:“沈稼轩对你好吗?”
洛醺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对方大概察觉了什么,她索性让自己更癫狂些,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骑在人家腿上。拉着人家的耳朵来回晃:“亲爱的,我认识辛稼轩,就是写那个——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她配合着词句,还摆了个极端妩媚的造型,嫩如白玉的小手托着粉面桃腮,嘴角勾着一抹恍若春烟的笑似有似无,双眸像古潭荡漾着飘渺幽远的春情,青丝如泼墨衬托着凝脂般的肌肤。不过是一件淡蓝的小褂,不过是几粒黑色的纽襻,最普通的衣服因为穿在她身上,立即变得不普通起来。
对方看得呆了,半晌回过神来,感觉能脱口就吟咏出辛弃疾名句的女孩,绝对不是女仆,也没有哪个女仆如此大胆如此张狂如此放浪如此妩媚如此勾魂摄魄,淡然一笑问:“你,怎么称呼我为亲爱的?”
洛醺只是随口胡说,也没多想,他认真的问,唯有继续编排:“我听说上流社会流行这句话,说来玩的。”
对方意犹未尽的再问:“那么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洛醺琢磨下:“宝贝。”
对方摩挲下头发,好像比她还难为情,自言自语似的重复她的话:“宝贝。”
洛醺就甜腻腻的应了声:“嗯呢。”
忽然想想沈稼轩应该快回来了,怕这个人继续纠缠,于是推着他道:“你快走吧,改天我们再约会,我现在得把屋子收拾妥当,被人发现就糟糕了。”
对方也没有强留下来,走到门口回身道:“宝贝。”
洛醺愣了愣,朝他撅着嘴来了个飞吻,然后把人家推出房门,咚的把门关上,抚摸心口,腾腾跑到床边,怕那个打更的把自己在沈稼轩房中的事告诉别人,爬到床底下。
酒喝多,未几就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听沈稼轩喊自己,她才嘟囔道:“这里呢。”
然后爬出床下,脑袋上沾了很多灰尘,看沈稼轩就问:“鬼三呢?”
沈稼轩把她拉出来:“受了点轻伤。”
洛醺啊的一声惊呼:“为什么?”
沈稼轩边拍打她身上的尘土边道:“天明之前回来接你,不料遇到巡逻兵,躲避不及,对方齐齐开枪,打中了他的小腿,无大碍,就是不能飞檐走壁来接你回去了。”
鬼三没性命之忧就好,洛醺放心下来,忽然道:“他不接我,我怎么离开总统府?”
沈稼轩安慰她:“有我呢。”
洛醺忽然想起那个打更的来:“你得快点把我送走,有人发现我在你这里。”
沈稼轩惊愕道:“谁?”
洛醺就把自己喝酒后蒙了盖头,把对方当做是他,然后拜天地的事说出。
沈稼轩听她描绘对方的样貌,若有所思半天,看着洛醺,满面惊骇道:“他,不是打更的,他应该是,大总统。”
“大,大总统!”洛醺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我,我调戏了大总统!”
正文 232章 和大总统约会
堂堂大总统被自己戏耍,洛醺想飞走无法插翅,想躲藏没有鼠洞,恍惚中记得自己把人家掐脸蛋捏鼻子揪耳朵,还让人家跟自己拜天地,还强迫人家喝酒,还骑到人家身上,还让人家喊自己宝贝,种种恶行足够砍一百次脑袋的,可自己只有一个脑袋,还舍不得丢掉,急忙和沈稼轩商量对策。
“别怕,大总统非常豁达,不会计较你一个小姑娘的胡闹,可是让他发现你在我房里,总得给他一个说法,首先你是谁?其次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可不是谁想进就进,得有特别通行证。”
听沈稼轩前半段话,洛醺稍微安慰,再听了后半段话,又紧张起来:“该死,一定连累到你了,这样的关键时刻我给你帮倒忙。”
沈稼轩看她急的欲哭,搂过来哄着:“没关系,实在不行我就去坦白,你是我太太,分别太久因为思念,我就把你偷偷带了进来。”
洛醺摇摇头:“还是不妥,没经过他的允许你贸然带人进来,并且你不是说了吗,那个晓玫好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爹是谁啊,我和我爹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你劝说大总统同我爹他们合作的事就得化为泡影,至少不会那么顺利。”
沈稼轩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别无更好的办法。”
洛醺伸手制止他说话,凝神思索着,叨叨咕咕:“我在他面前说我是女仆,反正他那样的人日理万机不会费心的来调查我,即使他感觉出我或许和你有关。你就打死也不承认,这样,你赶紧离开总统府,去看鬼三也好出去躲避也罢,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我有办法混出去。”
沈稼轩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有办法混出去?”
洛醺郑重点头:“怀疑我的能力?实在不行我再调戏他一次。”
沈稼轩连连摆手:“你可不要再胡闹。”
洛醺不以为意:“你这个人就是太一本正经了。不懂很多时候旁门左道完全可以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克敌制胜,我觉得他还会回来看我,或者是找你兴师问罪,你在现场我们两个都得露馅。你不在我反倒容易发挥,这叫死无对证。”
沈稼轩还是担心,洛醺却推着他道:“你赶紧走,趁现在大总统还不知道你回来,相信我,出去后你可以去司徒盏家里找我。”
沈稼轩哪里能放心把她留下。洛醺却推着他出了房门,沈稼轩唯有道:“今天晚上之前你出不去,我就回来救你。”
洛醺点头:“随你。”
沈稼轩走了后。洛醺在房间里琢磨,那个大总统会不会再次回来找自己,亦或是找沈稼轩兴师问罪,他最好回来。他不来自己也不敢出去找他。
想想即使他再次回来,自己老是待在沈稼轩房里也会让他怀疑,怎么办?继续喝醉,人事不省就有理由了。
把瓶子里剩下的酒又喝了,从酒柜里又拿出一瓶,打开盖子,还到处洒了洒。总之弄得满屋子都是酒气熏天。
然而左右等不来那个人,自己搂着酒瓶子倚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觉到了傍晚,迷迷糊糊欲醒来,忽然听见歘歘的脚步声,一个激灵坐起,感觉大概又是那个不知是大总统还是打更的男人回来了,听沈稼轩猜测可能是大总统后,她就没了之前那么的轻松,告诉自己不要紧张,慌乱则出错。
稳稳心神,听脚步就要拐过那堵类似屏风的半截墙,她立刻歪倒在沙发上装睡。
那稳健、缓慢、威严的脚步慢慢走到她面前,听着像是伫立了会,然后沙发动了动,对方应该是坐在她对面。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洛醺用心倾听着对方动静,唯有男人那浓重的喘息,本没睡着却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这滋味非常难受,也就是说必须醒来,她于是装着伸了个懒腰,打了两个哈欠,一副自自然然的醒来状态,按了按脑袋装着酒后头痛,腿伸得直直的,不是下了沙发而是像滑冰似的出溜下沙发,咚坐在地上,真摔痛,疼得呲牙咧嘴,然后迷迷瞪瞪的站起,开始捡地上的空酒瓶和被自己仍得到处都是的靠垫、桌布等物。
完全视对方如空气,人家已经是忍俊不禁了,继续看她能如何。
她收拾好东西,还依葫芦画瓢的学着武松醉打蒋门神的桥段,来了段似是而非的醉拳,边胡乱比划边唱起父亲洛秀才谱曲的一首古词:“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听对方仍旧不言不语,她唱罢,来了个一字马,没练过,但年纪小,人又瘦,这种软功手到擒来,高高抬起腿,用脚趾夹住灯台上的灯罩准备拿下来擦拭的样子,女仆当然得有女仆的样子,得干活,忽听身后有人啪啪鼓掌,知道是谁,却故作吃惊的样子,脚一松,灯罩落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