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簇拥着马车回来了,整个车队欢声雷动,这一刻大家都明白了珍珠在大家心中的地位,为失而复得的珍宝高兴,几个丫头喜极而泣,搂着珍珠又哭又笑,说以后再也不让珍珠单独行动了。
看着大家的高兴,珍珠也一阵激动,这次真是意外中的意外,简直就是一出闹剧,可是在闹剧中看到了真善美,看到了众人的真诚,任何付出都是有回报的,是不是可以说,自己的付出,已经得到了王家庄上下的认可呢?
珍珠笑吟吟的和大家一一打招呼,说回来了,没事了,这次有惊无险,都是托大家的福,谢谢大家关心,然后在几个丫头担忧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家的马车上。
回到马车上,珍珠就瘫软了下来,她现在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千万不要发烧,在路上发烧是会要人命的,这次的病情反复了,这是个不好的征兆。珍珠心知肚明,所有人也心照不宣,仿佛只要不说出口,对这件事的严重性就有所缓解,说白了,这就是自欺欺人。
珍珠躺在车上,几个丫头立刻去熬药,并先给珍珠含了一颗石头送过来的疗伤丸药,珍珠昏昏沉沉的睡了。
这两个偷车的连连跪着磕头,说什么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老婆孩子连过冬的棉衣都还没有,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等等,说的可怜无比,大家听着他俩说的声情并茂,唱念做打俱佳,都忍不住的乐了。
怎么处理?交到官府里里去,他们属于偷盗未遂最多是打板子,然后就会把人放了,这里离青县县城还有一百多里地呢,带着他们走路也很是麻烦。看两人的样子也不是真正的立山头亮字号的土匪,只是农忙的时候种地,农闲了出来捞点外快的小毛贼。
看着磕头如捣蒜,体似筛糠的两人,大家想了想算了吧,对这两人批评教育了一顿,就给放行了。
这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还跟做梦似的呢,他们被押着走到跟前就知道了这对镖车是那家的了,这就是那个最近凶名在外的威武镖局,办事儿不留活口的威武镖局。他们做了这一行,当然要留心消息,几天前他们就听说了,同道中人匪窝儿马家集,让威武镖局收割了几十条人命,开始他们那里肯信,只是那人说的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儿的,不由得人不信。
这次被捉住走到跟前,看着车队插得旗子,和众人的言谈话语,知道这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威武镖局,他们本以为这次是我命休矣,没想到却被意外的放了一马,走在路上都还感觉云里雾里般的不真实呢。
两人慢慢的走,战战兢兢的走,等走出一二十丈的距离以后,就飞快的跑了,比兔子跑的都快,连丢了一只鞋,都不管了,让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都不要笑了,我们进了沧州地界,沧州镖局林立,各个都会两下子,因此就民风彪悍,外出打劫的,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也就很多,大家都小心着些吧,以后这样的事儿只怕还会遇到!”孙文拍了拍手让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千万不要再给人有机可乘了。
大家都郑重的点头应了,各自回各自的位置上去,严加防守起来,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让大家不至于枯燥疲惫。
珍珠现在只感到躺着喘气都有些困难,只要稍微一动就喘不过气来,看来真的是病情加重了,所以真的就成了卧车不起。珍珠的这个状况让王老汉深深地担忧,一天到晚板着脸,连个笑模样都看不见。
芳娘和晨生两口子对别人责难的目光只是默默承受,芳娘一大早就过来服侍,晨生已经不赶车了,这个活儿被二蛋强行要回去了,笑话,让晨生总赶车,自己干什么?
晨生没想到自己多干活儿也招人怨恨了,现在只是默默的跟在车后面,徒步行走,苦行赎罪。看着晨生两口子这样,王老汉也就对晨生和芳娘脸色好了不少,可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晨生爹,这个这俩小夫妻在珍珠身边服侍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明白的很了,每每看到珍珠高兴,就想给他爹求情,可每次珍珠都充耳不闻,要不就是撂脸子。
车队从人和镇出来,一路默默的往前走,中午的时候,走到了一处路口,一条好像是通往一旁的山丘的,一条是官道,这两条路中央摆着叶子发黄的树枝子,看样子是有人故意摆的。
前面的车夫也没在意,驱车就要过去,被一旁的趟子手狠狠的给拉住了,告诉他这东西千万不要碰,然后立刻跑到后面去禀报了孙文和黄三,“回镖头,恶虎拦路!”
两位镖师一听,立刻神情严肃,拍马赶到最前面查看,认真的了看这些树枝子以后,对着道口抱拳高声道:“威武镖局押镖经过,前来拜山,不知道是那位同道在此,还请出来相见!”
“轮子盘头,快!快!轮子盘头。”后面黄三赶紧吆喝车队。
正文 一百二十三章 洗心革面
孩子的父母顺手把孩子埋在了路边儿,大家也只是对这对夫妇表示同情,安慰了几句就过了。
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冷得大部分人都穿上了棉袄,大部分时间都缩在马车里不出来了,外面只有那些练过功夫的汉子还穿着单褂,跟在车的两旁走路。
过了今天就要出静海县的地界了,孙文和黄三往后看了一眼,那个总是不紧不慢缀在他们后边的单身客,这个人从他们出了静海县城不久就跟在后面了,开始的时候大家以为是同路而已,可后来越看越不像。
这人骑着高头大马,穿的整整齐齐,身上没有什么行李,眼睛炯炯有神,背后背着一把长剑,看着就是个练家子,一路上车队快他就快,车队慢他就慢,晚上车队停车休息,轮子盘头,这个客人也就不见了,等到第二天车队启程的时候,走一段路程以后,就会发现,这个人又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了。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看着这人一身正气,不像是偷鸡摸狗之辈,看着这人好像没有什么恶意,孙文和几个镖师商量过以后,觉的是静海县派的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也怪不得人家静海县小心眼儿,毕竟他们在人家地盘上闹腾的太厉害,人家防备他们也是应该的。明天就出了静海县了,如果后面跟的这个人也消失不见了,那就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人的来路了,如果不是那就要加小心。
晚上大家都呆在火堆一旁,因为车上太冷了,珍珠本来是想给大家准备些木炭的,到时候冷得狠了。放在车上取暖也是好的,可是让她这一病。别人也不知道,就耽误了,到现在人们还是棉衣棉被的御寒。
这天天公不作美,还下起来小雨,这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就穿棉。这样的天气,索性连火堆都点不成了。大家都在车上冷得瑟瑟发抖,有的人家还怕把棉被棉衣弄湿了,干脆连棉被都折起来。搂在怀里。这其中的情景就可想而知了。
珍珠现在成了多缠多病身,和几个丫头躺在车里也是一夜无眠,王老汉开始因为女孩多,怕女孩多有不便。就自己去小车里歇着,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什么规矩礼仪都顾不得了,和珍珠他们挤在了一辆车上。
就是千难万难,几个丫头也都要想办法给珍珠熬药,晚上药熬出一天的来,盛在葫芦里,用棉被包着,预备着路上喝。
几个丫头的努力和灵巧心思,让珍珠很佩服,也很感动。今天外面凄风冷雨,雨滴打在车顶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她们白天虽然可以随意的睡,可是纷纷扰扰那个又睡的了,晚上虽然很困,可每个人的脑袋里都乱哄哄的,尤其是松花,她的眼睛一直睁着。
这时候就听外面有人哭着叫了一声珠儿,松花觉的自己心脏的血液一下的都被抽完了,哥哥,她的小哥哥......松花慢慢的坐起来,珍珠也摇摇晃晃的坐起来,对松花道:“是你的家人吗,恐怕你小哥哥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
松花哭着从车上下来,看到他大哥在车旁站着,两眼通红,哭着对松花道:“珠儿,小弟他去了!”松花听了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她和小哥哥是最要好的,两人连一岁都没差,小哥哥是正月出生的,她是腊月出生的,两人就像孪生兄妹一样。父母下地干活,就把他们俩放到地头儿上爬呀爬,等两人大些了,小哥哥就带着她到处去玩耍,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会让这她。这次来珍珠这里当差,小哥哥还特意嘱咐自己,说如果主家好就留下,不好就回来,他会下地干活,他能养活她。想起和小哥哥的点点滴滴,松花哭的泣不成声,跟着大哥来到自家马车跟前,看着已经永远闭上双目的小哥哥,松花是嚎啕大哭,直哭的晕厥过去了。
小哥哥也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雨,自家的马车当时只弄了一个篷子,出来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那场雨把自家的棉被都淋湿了。父母和几个哥哥都病了,可哥哥们喝了几天的药和姜水发散了发散都好了,只有小哥哥没有好,喝了退烧的汤药也没用。在客栈的时候,让东大夫给看过了,东大夫说已经有些晚了,有转成肺痨的迹象,如果好好调理,或许过个几个月,天气转暖了,人也就没事了,否则痊愈的希望很是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