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赶的车?”左轮对外面吼道。“左统领,天太黑没看清楚,路上有块大石头。”外面赶车的连忙道。“陛下,您还好吧?”左轮在外面问。“朕没事儿。”魏帝在里面呲牙咧嘴的把五福给扒拉开,半天没缓过气儿来。五福碰上魏帝这么个肉垫儿,没被磕碰着。但给吓的不轻,来忙上前给揉搓,拍打。
魏帝躺下一会儿。就听到不远处有一串儿马蹄声,频率和自己这队人完全不是一个频率的,不是他们队伍中的人,怎么,有鞑子来偷袭了。没想到真的遇上了鞑子,不知道自己这几千人能不能抵挡的住。“左轮。外面什么动静,怎么听着不像是我们的人马?”魏帝蹭的坐起来,又和低头查看他睡没睡着的五福给撞了头,这次撞的也蛮严重的,头昏目眩,眼冒金星,“你总离朕这么近干什么,给我滚远点儿!”魏帝一把把五福推了个四仰八叉。
魏帝的问话没有得到左轮的回应,魏帝打开后室的车门儿,看到前面空空的,并没有左轮,“左轮你去那里了,左轮——”魏帝扑到前面,打开前面的车门,看到只有驭者,“左轮呢,左轮去那里了?”魏帝吼道,“刚才是什么声音,发现什么情况了?”
“皇上,危险!你快进去把,左统领发现些情况,出去侦查了,皇上快回去吧。”外面的驭者道。
魏帝看了看外面黑洞洞的天空,缩回了车里,眉峰紧紧的皱在在一起。五福从后室爬出来,看到魏帝后,道:“皇上!”魏帝看都没看五福一眼,只是把手按在了身旁的宝剑上,道:“给朕穿上衣服,朕要下撵,骑马王爷深藏,妃不露!”五福抬头想说什么,但是看到魏帝生人勿近,满身杀气的样子,到嘴边的话也给咽回去了,还是主子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吧,别找不自在,看着按在宝剑上的手,说不定一个不高兴就给咔嚓了,这样死了多冤得慌。五福连忙爬了几步,来到魏帝跟前,把墨狐裘给魏帝重新穿好,魏帝才要推门下车,就听外面沉闷的马蹄声,听左轮道:“大晚上的赶路还不说把马蹄子包上,弄这么大动静,害的老子白担心,这金牛山的人就是邪性!”话音一落,魏帝就感到车撵一震,左轮裹着寒风从外面进来,看到穿了大一裳的魏帝就一愣,道:“皇上怎么起来了?”
“我怎么起来了,我也是被那嚣张的马蹄子声儿给惊起来的,以为过年了——碰到了鞑子,什么情况?”魏帝看着左轮道;“刚才听你说好像是金牛山的人,金牛山的人大半夜的干什么呢。”
“听说是奉了宫主之命,来扬州城送药材的,知道我们是皇上的车驾,所以也没有闪避,看我们的速度也很快,就过来了,搭伴儿而行。”左轮说完,悄悄的看了魏帝一眼。魏帝抿了抿嘴,道:“多此一举,我大魏的御药房什么没有,那里就用他们急三火四的送什么药材!”魏帝说完,五福已经把大衣裳给他脱下来了,魏帝再次回到后室去休息,其实这个时候都已经寅末了,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天亮了,但是在路上也没什么事儿,唯有赶路而已。
珍珠的人和魏帝的人也就相差二三十里,但是魏帝就是追不上珍珠,珍珠也甩不开魏帝,两队人马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再过了一天之后,在又一个晚上即将黎明的时候,她们两队人在扬州城外回合了,珍珠她们已经叫开城门,开始进城了,魏帝的车驾跟在珍珠后面进城。
因为这次珍珠出来的急,并没有带车出来,这些天一直都在马上,她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怎么受得了,最后是武巫抱着她和她共乘一骑来到扬州城下的。扬州城门开了之后,武巫抱着珍珠一马当先的进了城。早有暗箭得了消息跑过来带路,珍珠从武巫的大氅中钻出来,看到暗箭一脸的憔悴,“情况怎么样?”珍珠着急的问。
“情况怎么样,属下也说不好,娘子去看看就知道了。”暗箭道。珍珠看着暗箭好像有话要说,但又没说,就一脸的担心,骑马跟着暗箭往前走,这时候就看到向世子带着城里三品以上的武将都来了。这是迎接皇上的,珍珠连忙在马上跟向世子拱了拱手,可向世子好像视而不见一样,带着大队人马擦肩而过,这让珍珠皱了皱眉。“哼,我们昼夜兼程,不辞辛苦的来到扬州为他们王爷看病,怎么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我们还不稀罕伺候呢!”蛊巫为人最是尖酸刻薄,看到这情况,立刻就不高兴了。
“行了,我们快点走吧。”珍珠摆手制止了蛊巫的牢骚,跟着暗箭走了,路上珍珠是心急如焚。暗箭几次看珍珠,见她都是一脸的焦急担心的样子,就叹了口气。恒王住的地方就是扬州知府的府邸,因为兼着扬州地方的政务,他好就近办公,就住在扬州知府的官衙里了。珍珠来到扬州知府的衙门前,就明显的感到一丝紧张的气氛,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军中的快马,街上出了马蹄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了。
到了衙门前,武巫翻身下马,活动了活动自己的腿,把珍珠从马上抱下来,药巫赶到珍珠跟前,搀扶着珍珠一瘸一拐的往里走。珍珠她们在暗箭的带领下穿过了左一道门儿,右一道坎儿,看着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戒备森严,军营之中的铁血之气凛然。大家都自然而然的保持着安静,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珍珠她们知道就快到恒王的院子了,因为老远就闻到弄弄的药味儿了,珍珠的心也跟着高高的悬起来,腿越发的不会动了,最后几乎是药巫和蛊巫两人架着他到恒王的房外的。
珍珠来到恒王的院子里,看到的是出出进进眉头紧锁的军医,闻到的是弄弄的药味,恒王的几个小厮全都哭丧着脸站在外面,“绝地,怎么......怎么样!”珍珠颤声儿道。
“王将军,你可来了,你快进去看看吧,我们王爷,我们王爷都已经不会喝药了,这人马上就要不行了——”绝地说完,站在院子里是哇哇大哭。绝地这一哭,可是哭的珍珠是真魂出窍,五内俱崩,看来她是来晚了,这人已经不行了,“齐誉,我来了,你等等我——”珍珠哭喊一声,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全身发抖,双目通红,睚眦欲裂,这一口气喘不上来,这恒王没咽气呢,她马上就要过去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束手无策
“混账东西,是谁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朕的皇弟福泽深厚,是恒王,大魏的恒王,永远的王,怎么会在这眼看就要回转京师的档口儿出差错呢,还不给我滚出去咬定萌夫!”这时魏帝在珍珠身后喝道。绝地吓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对这魏帝连连磕头,左右开弓的扇自己嘴巴,“都是小的嘴欠,小的胡说八道,满嘴喷粪,皇上、各位将军,绝地甘愿受罚!”
院子这些人那有心思理会绝地,魏帝一马当先的往前走,推门进了恒王的屋子,屋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魏帝闻了脚下就顿了顿,迈步进了里面,来到恒王卧室,看到屋里站了三个军医,全都愁眉不展,互相说着什么,对外面进来的人,连头都没抬一下。
“皇上驾到,见驾!”五福跟在魏帝后面大声的对屋里的人道。屋里的人听了齐刷刷抬头望门口看,看一个头戴金冠,身上穿着杏黄龙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又看看此人身侧的向世子,知道确实是皇上无疑了,再说了这年头儿,谁敢冒充皇上呀。这么一想,屋里的人跪倒了一大片。
魏帝走到恒王床前,看床上躺着的恒王,不由的大吸一口凉气,这才一个多月没见,这床上躺着的人让魏帝几乎都不认识了,只见恒王面白如纸,呼吸微弱,整个人瘦的都脱了行,一个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了,用形销骨立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这个样子别说领兵打仗了,就是下床行走也是困难的。
魏帝看着恒王这个样子,闭了闭眼睛,低声对恒王道:“誉弟,你说说你这是何必呢。这是何必呢,万事儿都好商量,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让皇兄怎么办,让皇兄怎么办!”
“情况怎么样?”魏帝转过身问跪在地上的几个军医。
“回皇上,大帅是受了伤,可也没伤到内腑要害,只要开始的时候没耽误,是没什么的,可王爷不知怎么的。就是不让医治,非要宫里的御医来医治不可。卑职们虽然学艺不精,但也在军中碌碌十几二十年了。在卑职们手下起死回生的也是不计其数,宫里来的御医可以给王爷医治,可这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外伤红伤是最忌讳耽搁的,可......可王爷不让我们近身。卑职们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血枯而死。这不王爷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向世子才让卑职等前来看看,可这伤口包扎是包扎上了,可已经失血过多。失了根本,现在就是不包扎,大帅也流不出什么血来了。这本来没什么要紧的伤。此时成了不治之症,卑职们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只有看大帅本人能不能熬过这一关了。”地上跪着的一个军医很是气愤的道。
珍珠听了军医的话,就往恒王的床前走,想看看仔细。怎么才一个多月没见,床上躺着的人就变成这样了。成了一具死沉沉的,只剩一口气儿的尸体了,都是自己不好,自己还顾着自己的矜持,不给恒王写信,不关心他,他都这样了,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珍珠的眼泪一串串一滴滴的往下落,最后泣不成声,来到恒王的床前,就势就要坐下,被魏帝一把给拉到一旁去,“你少在这里给朕丢人现眼,一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