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让蔡大夫留下的,或许我也有什么要问到蔡大夫。珍珠看了蔡大夫和有些紧张的吴老爷一眼。吴老爷松了口气,蔡大夫一时喜形于色,也不找地方坐,立刻站到吴公子身后去了,还是张颂看不过去,过去把蔡大夫拉倒自己身边坐下。
“我这脸上病轻,最先好的也是这里,身上的也好了个七七八八,就是腿上的有些严重,还没好利落,脚上的溃烂一点儿没好,和原来差不多。”吴公子道。
“张颂蔡大夫你们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呢?脉相上如何?”珍珠道。
“这个我们号脉都觉得是表证,只是内用药和外用药都用了,这伤处好好坏坏,总的来说还是在坏的地方发展,别的大夫觉得可能是内热,有的觉得是胎毒,反正不一而论,所有大家能想到的都试过了,全都不见好,最好的情况就是这伤患之处停滞不发展,如此往复都有七八年之久了,吴公子的整个脚都黑了,眼看就要不治,这也是吴老爷着急的原因。如果再不急着医治,吴公子的这只脚就废了!”蔡大夫倒是有问必答,把吴公子的情况都说了。
这些其实珍珠也都知道了个七七八八,现在也就是走走程序,要不然让她号脉她也不会,这大家都看着呢,总的干点什么吧。“药巫蛊巫你们去给吴公子号脉看看,看看和张颂蔡大夫说的有没有出入。”珍珠对一旁站着的蛊巫和药巫道。
蛊巫和药巫答应一声上前去给吴公子诊脉,两人轮流诊脉,最后全都皱着眉退下来,看着珍珠暗暗的摇了摇头。吴老爷紧张盯着珍珠主仆三人看,他也看到药巫和蛊巫跟珍珠暗暗摇了摇头,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宫主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儿吧,我情愿减阳寿,给我儿子,我已经五十多岁了,五十知天命,我就是现在死了,也不能叫早亡。宫主你是九山神女,你是天凤公主,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说完这些,吴老爷当着满屋子的人触地有声的给珍珠磕头,此情此景让屋里的人都心酸不已,吴公子扑在地上搂着吴老爷大哭,说都是儿子不孝,让父亲伤心。
珍珠的眼圈也红了,只是满屋子名医都束手无策,让她这门外汉如何救治呢,吴老爷这是逼她呀。珍珠沉默了半晌,最后对吴公子道:“她们虽然给你号脉过了,情况大概也就如此了,可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你的面容我们都看到了,可这病我还没实打实的看到,这样吧,吴公子随我去东屋里,让我看看你的伤吧。药巫蛊巫你们俩也一起来。”珍珠说完就站起来,率先去了吴公子的卧房,吴公子和吴老爷正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呢,没听清珍珠的话,他们就看到珍珠转身出去了,好像是去了西屋卧房里。
“哥儿呀,你快起来,那位神女说要看看你脚上的病,让你去西屋呢,你起来去吧。”杨奶娘着急的把吴老爷和吴公子分开,扶着吴公子就往西屋走。吴公子哭着,被杨奶娘带着去了西屋,到了西屋看珍珠和两个异族女子都在他卧室,全都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呢。杨奶娘扶着吴公子坐在床上,然后就开始解他的衣服,这让吴公子都毛了,攥着衣服,大声道:“奶娘你这是干什么呀,你......你这是干什么呀?”
吴老爷听到西屋嚷嚷,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把眼泪,小跑着来到西屋,其余人也跟在后面乌拉拉的都跑到西屋了,看到珍珠和蛊巫药巫都站在吴公子对面,杨奶娘正在和吴公子争执,吴公子正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要被人非礼的样子。
“公子,王娘子要看你的脚,你就赶快脱了衣服鞋袜让她看看吧。”蔡大夫在后面着急的道。吴老爷现在也明白过来,珍珠这是要看吴公子的脚和腿,这杨奶娘也是,你说你给他脱的什么长衫呀,看把孩子给吓的。“杨奶娘你给嘉儿只脱了鞋袜就行了,脱的什么衣服呀,你......你......”吴老爷叹气的道。
“哎——老爷我这不是成习惯了吗,原来大夫来了要看公子的病,都是多衣服的,这不上来就又来脱衣服了,错了!错了!以前没看到公子这样儿,怎么这次到把哥儿给吓到了,那就不脱了,只脱鞋就是了。”杨奶娘很不好意思的道,蹲下身子轻手轻脚的要给吴公子拖鞋。这脱鞋吴公子也很是忸怩,在床上坐着很是不安,时不时的看看面前珍珠这几个女人,又扭头看看门口儿的吴老爷等人。
最后吴老爷还是知道儿子的心思的,跟门口的张颂和蔡大夫拱了拱手,请他们去东屋里坐,二人讨好的对着吴老爷拱了拱手,就是不走,最后吴老爷叹了口气也不说什么了,他儿子都快成了活标本,看病的看病,搞研究的搞研究,全都不顾他儿子的感受了,算了大家都是为了这病,他也就不说什么了,看就看吧。
吴公子脚下穿的是拖鞋,脚上包着厚厚的棉布,那些很红和淡黄色的液体都渗出来,杨奶娘轻轻的给打开裹脚布,屋里就充满了腐烂的臭气。等裹脚布完全弄下来之后,上面粘的全是腐肉,吴公子血淋淋,烂乎乎的双脚就出现在珍珠面前,两只脚一只严重一只比较轻一点儿,严重的这只都已经露出脚趾骨来了,脚上的指甲都脱落了,严重的这只小脚趾骨头都有些发黑,这都是坏死的征兆,情况确实比较紧急。
正文 四百三十二章 辛密
药巫和蛊巫不自觉的用帕子捂着鼻子,珍珠也被这臭气熏的脑袋发晕,上呼吸道感染,但还是憋住气,硬拉着蛊巫和药巫上前查看,并伸手把吴公子的裤腿儿往上卷了卷,想看看上面腿上的情况,吴公子的脚不由自的往后缩了缩,被珍珠翻了一记白眼儿,她都不嫌弃他的脚又臭又烂,他还拿张做娇的,不像个男人!吴公子的脚踝往上颜色就和双脚不一样了,上面大概是皮肤癣,现在没好的也已经结痂了,和脚上不是一个状况,脚上流的不是脓血,而是颜色发黑,进而溃烂。
珍珠看了又看,都快趴在吴公子的脚上了,最后被药巫和蛊巫强行拉出去,到了外间儿,药巫深深的吸了口气,瞪着吴老爷和蔡大夫道;“吴老爷家每代都有人死于此病,您不会不知道这是绝症吧,这病一般只在行船航海的人身上发生,你们家也确实稀奇了,居然都远避金陵百年了,还有人患上此病,可见海神对你家怨念之深。如此绝症你为什么非要让宫主给吴公子医治?她虽然是神女,但大家各司其职,可也不好和海神作对,你这样做,是要宫主担了恶名儿不成!”
“这......这位大姐,我看您也是宫主身边得意的人,您责怪小老儿,小老儿不敢反驳,确实如大姐所说,这是绝症,虽然是绝症,可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知道了是绝症我就不给他医治了不成?我们不是常说死马当活马医吗,何况嘉儿还没有死,让他自身自灭,我情何以堪,白发人送黑发人人,我心欲死,现在还让嘉儿等死......”吴老爷说的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弄的药巫也不好说什么了。
“药巫你也不要说的这么绝对,你说着病只有经常出海行船的人才得吗?如果避开出海行船这病就好了?”珍珠没有理吴老爷的痛哭,只是盯着药巫问。
“是,这病多见于长期在船上生活的,一般离开船在岸上生活一段时间,病情轻的过段时间就好了,严重的可能会丢了性命,但不会传及子孙,吴家这都不做南洋生意避居金陵百年了。居然还有人患上此病,真是奇哉怪也。”药巫不解的道。
“说不定是海神对吴家怨念很深,所以才会如此。吴老爷你家一定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吧?就算是在佛前忏悔,也需要袒露心扉,否则,就算是宫主也爱莫能助!”蛊巫嫣然一笑,对哽咽不已的吴老爷道。
还抽抽噎噎的吴老爷立刻咯的一声不抽搭了。一口连声的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样的事儿!”珍珠看吴老爷这样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应的太迅速,回答的太干脆,这就是惯犯的表现。不由回头狠狠的瞪了蛊巫一眼,闲她多事儿。
蛊巫却完全没有被珍珠斥责的自觉,反而洋洋得意的看着吴老爷。“你连句实话都没有,讳疾忌医,让宫主怎么给你儿子看病,这和海神作对的事儿,我们宫主都做了。让吴老爷说几句真话就这么困难吗!”
吴老爷听了之后,就让杨奶娘带着大家出去。去西厢房稍坐一会儿,然后盯着珍珠道:“神女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您是不是有办法了,有法子救嘉儿了,如果我说了,神女您是不是就能救嘉儿一命呢?”吴老爷一连串的发问。此时蛊巫就不说话了,药巫没好气的瞪着她,这不是给宫主找麻烦吗,这世世代代都是绝症,那是宫主这对医术一窍不通的能治好的。
“是,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如果你说说你家和海神结怨的事儿,说不得我会和海神给你求求情,能留下吴公子一条性命。”珍珠看着吴老爷道,“等吴公子康复之后,我要吴老爷和吴公子去金牛山神庙还愿,从山下一步一个头磕到神庙,这你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