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看着他就跟着吊死鬼似的,比吊死鬼还恐怖,是个满脸溃烂的吊死鬼,珍珠第一反应就是这吴公子时不时得的麻风,她对这病很敏感,一是这病的传染性,二是她曾经被人特别强烈的这么怀疑过。
不过这个想法已出现在珍珠的脑袋里,就被坚定的否决了,原因有好多,最明显的一个就是屋里伺候的没有紧张的,否则早就不是出来进去这么多人伺候了,还有就是这么多大夫没有诊断为麻风的,在古代麻风是比较常见的病,一般的人都能判断,所以不会有误诊的事儿发生。
房间里说不上是什么气味儿,有从吴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人体腐烂的气味儿,有身上涂抹的药味儿,有喝的汤药残留下的味儿,还有此时屋里点的熏香,这几种味道一混,让任何一个刚刚进屋的先是一阵窒息,好半天喘不过气来。
珍珠就感觉好像有人使劲扼住自己的脖子一样,呼吸突然不畅起来,不由得捂着胸口,尽量的想表现的自然点,可最后实在坚持不住,转身从里面冲出来,在外面大口大口的喘着几口气,最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进去。
正文四百零七章会诊
吴公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刚进来的这些人,也不管进来的这些人是什么表情,只在桌子后面坐好,道:“这次又是那位大夫给我诊脉,想诊脉就快些,我想清静清静,父亲请你们来有什么用,照样是治不好这病的,如果能治好,现在家里也不至于剩下我们这一老一小了,按我的意思,早就该绝了这治病请大夫的心思了......”
“哥儿,你和族里别的人不一样,你还年轻,你命好,说不定就能治好呢,可不要总说这丧气话,算命的不是都说了吗,你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你命中得遇贵人,之后吴家繁荣昌盛,光耀门庭都要靠着哥儿呢。”杨奶娘听吴公子这么说,立刻双目含泪上前劝道。
珍珠怎么听着这话这么耳熟呀,这不是和张颂一个批字吗,看来这吴公子的命确实不错,这病有戏。
“奶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和原来家里得过这病的人不一样,他们只是脚烂腿麻,最后溃烂而死,而我一开始就先是全身溃烂,然后才有的肢体的溃烂越来越严重,我比他们严重多了,你却说我却能奇迹般的活下来,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吴公子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发起狂来。
“嘉儿,嘉儿——我的儿呀,你要疼死为父吗?嘉儿——”随着外面几声带着悲戚的喊声后,吴老爷踉踉跄跄的闯进来。这吴老爷满头华发,一脸泪水,被一个两个长随架着,搀扶到椅子上,哭的泣不成声。
“爹爹,都是儿子不孝。儿子不该让你伤心,爹爹请你止悲,儿子错了,一定好好配合大夫,好好调养身体。”吴公子从桌子后面转过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吴老爷跟前,费力的跪倒在吴老爷面前,哭倒在他怀里。这简直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吴家的认知里,这个病一发作那就是九死无生。明明知道要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有时候等待死亡的恐惧大过了死亡本身。吴家两父子面对的就是这个情况。
“老爷,哥儿,都不要哭了,快不要哭了,说不定这张大夫一出手。哥儿的病就有救了呢,快不要哭了,坐好等张大夫给你诊脉。”杨奶娘上前拉起吴公子,把他轻轻的送到座位上,拿帕子小心的给他擦着脸上的泪水还有渗出的黄色液体。好半天吴公子才平复了心绪,伸出手来让张颂诊脉。
“这位张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病。你知道张大夫在京城有什么名头吗?就是看死不看生,神医张颂,呵呵。只要让他看过的病人得的都是绝症,他每次都能给出准确的死亡时间,所以他虽然是同济堂的坐堂大夫,但是找他看病的很少,除非有人知道自己确实的了不治之症。才会去让张大夫给断个生死,给个死期。”
“你闭嘴。你闭嘴,我儿子不让他看了,不让他看了,你也不要说了,杨妈诊金加倍,请这张大夫出去,快出去!”吴老爷站起来,抖着手,指着张颂让他立刻出去。
“爹,我得的本来就是绝症,你也不要讳疾忌医,如果这位张大夫能给出个死期,我们也不用这样日日饱受折磨了,也好过好以后的日子。”吴公子反而平静的道。
“吴老爷,你怎么如此性急,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急起来,你做好了,好好听我后面的话。”珍珠被这吴老爷吓了了一跳站起来道,看来这病人的玩笑是不能开的,以后一定要注意,“可是有个算命先生说,只要张大夫看了第一个不死的病人,那个人就是他的大贵人,那他就时来运转,变成看生不看死了。小女子不才,正是这位张大夫的大贵人,我是他看得第一个不死的病人,所以他早就变成看生不看死了,这次吴公子也一定时来运转,九死一生的那一生都让你赶上了,你就只管好好听张大夫的,把命交给他准没错。为了增加你的好运,他这次看诊特地带上我的,吴公子你这次运气好到顶了,你还担心什么?”珍珠笑着对吴公子和吴老爷道。
“当真,此话当真?”吴老爷就如同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块烂木头,也不管这块烂木头禁得住禁不住,先抓住再说。
“吴老爷,这个老夫在京城确实有所耳闻,是以讹传讹,还是真有其事,就要看令公子的了。”王御医突然插嘴道。
“是真的,是真的,一定是真的,张大夫请你给我儿诊脉,你一定要救救他,只要您救活了,吴家就是您的了。”吴老爷扑通一下跪在张颂脚下。
“吴老爷,吴老爷你快起来,不是都说医者父母心吗?你什么都不给我,如果我能治好令郎的病,那比得万两黄金还要让我高兴,我会尽力的,你快起来吧。”张颂立刻手忙脚乱的把吴老爷扶起来道。
吴老爷把头点的跟鸡牵碎米一样,小心翼翼的请张颂坐下,赶紧给他儿子诊脉。张颂这才把手搭在吴公子的那溃烂的手腕上,这让在一旁拿着帕子要搭在吴公子手腕上的杨奶娘一愣,感激的注视着张颂。
在张颂诊脉期间,吴老爷头上的汗出了一层有一层,生怕一会儿从张颂口中得到那可怕的消息。张颂诊脉出奇的长,一炷香的功夫才收回手,然后又让吴公子脱了鞋袜,看他那几乎烂的露出骨头来的脚,屋里立刻臭气熏天,杨奶娘立刻把屋里的窗户都开的大了些。珍珠也不嫌脏的,跟着仔细认真的观察了一翻。张颂看完立刻有一个妈妈端着清水上前,请他净手。
张颂净了手,吴老爷穿着粗气问道:“张......张大夫,我儿子......”
“依我看,令公子身上的溃烂和脚上的溃烂不是一种病,身上的溃烂更像是皮肤病,皮肤上的病如此确实让人很讨厌,不过却和性命无碍,只是这脚上的病才最是要紧的。”张颂病没有注意到吴老爷的心情,一边思索一边道。张颂的这句话一出口,屋里的其他几位大夫脸色就变了,张颂说的这些话,是他们分析研究了前边许多大夫的药方,最后这几天才的出来的,没想到张颂以来就诊出来了,就凭现在这功力,不输于他们屋里的任何一位,不辱没神医的头衔儿。
“哦,是......是吗?那我儿子有救吗,还有救吗?”吴老爷急着问。
“有救没救我也说不好,起码近期好好调理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希望这段时间能找到医治吴公子怪病的良方。”张颂道。
“好,那好,来人,去把东厢房收拾出一间了,给张大夫住。”吴老爷看张颂要说话,就道:“张大夫不用担心同济堂那边,我会亲自过去说的,张大夫在吴府期间,我每日付同济堂十两银子的出诊费,先生在这里衣食住行都不用担心,有什么要说的就尽管跟我说,只求张大夫和各位大夫能救了我儿子。”吴老爷不住的给屋里的几位大夫作揖打躬。
“张颂你就留下来吧,缺什么我会派人给你送来的,尊夫人那里,我也会派人通知的,你就答应吴老爷吧。”珍珠对张颂眨了眨眼。张颂早就对珍珠的决定服从惯了,现在虽然从金牛山回来了,可对珍珠的吩咐,他一点免疫力都没有,听珍珠这么说,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不会缺东西的,吴府会都准备齐全的,衣服也不用带了,家里针线房的人会做了合身的送过来,张大夫只管住下就行了。”吴老爷连忙道。对于能救吴公子性命的任何人,吴老爷都对他抱以最澎湃的热情,尽自己所能,满足那个大夫所有的要求,就是现在张松想要了他的命,说这样吴公子立刻就好了,吴老爷也会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生命,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珍珠现在考虑的是现在跟吴老爷说生意上的事儿,是不是合适,这有些不太好吧,此时吴老爷正心神摇曳,伤心不已,自己在说别的就显得有些不人道了,算了,反正以后张松就住这里了,她不愁见不到吴老爷,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非今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