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哈族长请稍等,让我吃口饭,把药喝了可好?”珍珠叹气道,看来这件事不处理好,哈族长是不会让自己消停的。
“娘子还没吃饭吗?”吴朗和身后的众位头人抬头看了看天色,再有一个多时辰都要是吃午饭的时间了,娘子这里还没吃早饭,一定是让她的族人闹腾的,看看刚才乱腾劲儿,都是女人家太心软,让族人逼迫成这样,看看自己寨子里,有那个敢跟自己跳哒,干违抗自己的命令,轻的打板子,重的就直接ver了。
“就是来跟娘子讨个主意,也没那么急,娘子快去吃饭吧,我们在外面等等就是了。”哈族长饱含歉意躬身道。
珍珠转身去了里面,柔儿打开食盒看了一眼,道:“娘子,快吃吧。”说着把里面的用黄芪水,扁豆,莲子,红枣,薏米,粳米熬了一个半时辰的粥端出来,一小盘鸡胸肉,一碟拌银儿金针木耳菜,一小碟生姜腌黄瓜,一碗清蒸野鸡蛋羹,一个糯米团儿,几个小春饼。
“这么长时间了,拿下去热热再吃吧,娘子吃不得生冷东西。”松花红着眼睛过来斥道。
“你就光顾着自己哭去吧,我一看外面那阵势,就知道一时半会儿不能完,早就让她们拿下去热着了,娘子说吃饭的时候再拿过来就是。”澄妮对松花没好气的道。澄妮本来是挺温婉文静的一个女孩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珍珠身边的柔儿就来气,不刺她几句就不舒服,这两天火气尤其的大,连带松花都跟着吃了挂落,她也知道这样不好,时间长了珍珠会不高兴的,可就是忍不住。
正文 第 二百八十二章没有罚
珍珠本来拿起筷子来,听几个丫头明枪暗箭的就又放下筷子,对不远处站着的柔儿道:“柔儿你去看看戈多老夫人和朵拉小姐有什么要帮忙的,她们那边没人,松花和澄妮又好了,你就过去帮几天忙吧。”
松花和澄妮脸上一亮,齐齐的转头看向柔儿,柔儿抬头看了珍珠一眼,低头点点头,默默的退了出去,去了隔壁。
松花和澄妮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迅速站在珍珠两旁,伺候珍珠吃饭。“我虽然让柔儿去照顾戈多老夫人,是不想你们在我眼前闹腾,我一天到晚就够烦的了,烦鞑子的大营堵着山路出口,烦哈族长和各位头人见天儿的来找我商量这商量那,烦王家庄的楼怎么盖这么慢,烦你们什么时候痊愈,烦爹一个人在山外过的好不好,我烦的事儿一筐一斗的,你们就不要再给我添烦了行不行。柔儿去照顾戈多老夫人也是一时的,以后就算还回来,也不是丫头,是我的好姐妹,这个分寸你们要把握好,如果总在我眼前闹腾,我不会把柔儿怎么样,你们俩我可就说不好了。”
松花和澄妮听了低头不语,珍珠把话说的很明白,没有拐弯抹角,柔儿是石头的妹妹,而石头是珍珠在王家庄乃至在大山里立足的一大依仗,别说柔儿温柔可亲,性格娴静,识文断字,在珍珠面前尽心服侍,在她们面前也姐妹相称,几乎就没什么可挑剔的。退一步说,就是有点什么错误,珍珠也不会责罚柔儿,相反是她们俩,仗着在娘子身边时间长点,就明里暗里的挤兑柔儿。让娘子都有了这印象,以后发生什么事,肯定是先责罚她们,何况今天有话在先,那还是不要闹腾了,安安心心的服侍当差的好。
不管松花和澄妮怎么想,说完珍珠默默的吃着饭,只知道吃面前的,稍微远一点儿的一点都没动,这明明就是心不在焉的表现。松花和澄妮看着悄悄的走到珍珠身边。拿筷子把远点的菜夹到她面前的碗里。珍珠依然没什么反应,放到碗里什么都吃。
因为有松花和澄妮在跟前伺候,他俩是伺候惯了的。七婶没什么不放心的,就去后面收拾。这都快一个月不回山洞了,随说在木屋住着更舒坦,可当家的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一天累死累活的在工地盯着。她在还好,当家的不再连运水做饭的事也要管,可不要累坏了,七婶默默的想。
“娘子总这么吃饭可不好…….”门口站着药巫和蛊巫二人。
“哦,药巫,蛊巫你们来了。要诊脉吗?我现在没时间,等我回来再说吧。”说完,珍珠从里面出来。台阶下张颂也站在下面,看到珍珠出来,抱拳行礼,珍珠跟他点点头就又回到屋里去了。张颂在珍珠后面张了张嘴,看着珍珠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孔方住的西屋。“真没见过比男人还忙的女人,唉——都不知道这些人找她能干什么。”张颂腹诽着。
外面哈族长他们耐心的等着,二蛋三顺几个为难的看了看众人道:“哈族长各位头人,我们这里东西不全,没这么多凳子椅子,你们看……”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站着就好,站着就好,几位小哥忙,呵呵!”哈族长笑呵呵的道,顺手给了几个大大的荷包。
这是怎么了,哈族长怎么说也是这里的地主,平时也是很气派的,除了跟娘子客气些,对别人也都是有架子的,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外带这几天出去,看到山里的人,对他们也都很客气,二蛋和三顺摸了摸脑袋退到一旁。
一个头上梳着双丫髻,穿着暗灰色背心,绿色棉布裤褂的小丫头,流着泪从后面慢慢的走过来,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十几个头人,转身进木屋,跪在珍珠正对面。
正出这神儿吃饭的珍珠,被眼前的人影儿晃了一下眼睛,眨了眨回过神来,看到一个双眼皮儿大眼睛的小丫头正跪在自己面前无声的掉落。
“宝儿,你这是干什么?没看到娘子在吃饭,你却来寻晦气,娘子要是因为你吃的不香,没了胃口,小心我让七婶下去罚你!”松花正一肚子火儿没地方发呢,看到宝儿,那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要推搡着小丫头,让她出去。
“松花!”珍珠出言叫住松花,“她是谁?为什么来跪着?”
“她来这里跪着就对了,刚才闹的天翻地覆的三爷爷,就是他爹,他爹闯了大祸,她是来替他爹请罪的。”松花没好气的道。
“哦?我知道咱们这里来了四个小丫头,是三爷爷挑的人,原来你是三爷爷的女儿,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姐妹叫珍儿?”珍珠看着跪在下面的宝儿道。
“是,我一个姐姐叫珍儿,可惜来的路上,得了一场伤寒,没熬过去死了。”宝儿在下面抽泣着道。
珍珠愣了愣,想起自己才来到王家庄的时候,因为不耐烦也不会做家务,让王老汉给自己找几个丫头,那天晚上刁蛮任性长得白白静静的珍儿,也在迁徙的途中没了,葬在路边,这辈子都不得与家人团聚。
松花和澄妮看着珍珠的眼神,就知道她又起了怜悯之心,连忙道:“哼,你姐姐没了,那是她命薄福浅,平时嘴巴刻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在王家庄那是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她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干什么!你也不用拿着你姐姐的死,来娘子面前装可怜。”
那个小丫头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珍珠,委屈的道:“当着娘子呢,你胡说什么?我来就是来为我爹娘领罚的,没有别的意思,是娘子问我话我才说的。”
宝儿这么一说,松花猛地明白过来,虽然她们谁都没想过珍珠是王家庄的奴才,但是按理来说,她也是。“你爹娘闯了祸,那是罪有应得,你牵三扯四的是来领罚的样子吗?真不愧是三爷爷家的人,都长着一张巧嘴儿。我说错了话我合该受罚,可你也休想让娘子不罚你爹娘!”松花说完也扑通一下跪在一旁,给珍珠请罪。
“我这一句话还都没说呢,你们俩就都安排好了?不像话,宝儿的爹娘再不好也是我们的长辈,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宝儿你来这里就是不让我罚你爹娘是不是?”珍珠看着面前水灵灵的小姑娘,心里一片柔软。
“是,我知道爹娘犯了错,可他们再犯错也是我爹娘,宝儿情愿代为爹娘受罚!”宝儿在地板上跪着,一副大义凌然,视死如归的样子。
珍珠扑哧一声笑了,道:“宝儿谁说要罚你爹娘了,他们是做的不好,自私自利,又不识大体,可我并没有罚你爹娘,而且还让你爹娘如愿以偿的搬去吊脚楼去住,你说这是不是罚你爹娘呢?”
让爹娘搬去吊脚楼住当然不能算是惩罚,如果这是惩罚,恐怕人人都愿意接受这样的惩罚,可爹娘犯了错是真的,不会不罚的,如果谁犯了错都不罚,那还有规矩可言。
宝儿本能的觉得不可能不罚,可珍珠确实是没有罚,还让她们家搬去了吊脚楼,而且声明只能他们家搬去,别人家不可。莫不是珍珠娘子让全村人都嫉妒他们家,以达到惩罚她们家的目的,那这处罚的也太润物细无声了,不是有心人根本就感觉不到,宝儿在地上跪着使劲的想。
珍珠看着这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使劲冥思苦想的样子就觉得好玩儿,才七八岁的孩子就有这心眼儿,也难得了。“宝儿,你下去吧,好好当你的差,别的就不用你管,而且我告诉你,犯了错误的人,是一定要罚的,具体怎么罚你爹娘,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珍珠对宝儿说完,立刻推了饭碗,洗手漱口出门,外面还等着十几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