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把几块帕子平铺在桌子上,一点点的看,一点点的比对,真的是什么都一样,只有上山的路不一样,季节不同,山上的几棵大松树不一样,再也没有什么不同了。“七婶,给我端一盆水来。”珍珠道。
转眼之间,一盆水放在了桌子上,珍珠把帕子平放在水面上,仔细的盯着帕子上面的变化,帕子飘浮在水上,慢慢的被浸湿了,然后缓慢的落在盆底儿,帕子上没有任何珍珠期待的变化,每块帕子都如此炮制,全都没有变化。珍珠摆了摆手,让七婶把水盆端出去,并把帕子晾屋里,晾在外面是不行的,一个不小心被风吹跑了,后果就严重了,保险起见,还是晾在屋里吧。
珍珠也呆呆看着几块湿漉漉的帕子发呆,这几块帕子一定就是通往神庙的钥匙,可是如何开启通往神庙的大门,目前是两眼一抹黑。
“王娘子在屋里吗?我是同诚,老爷让我请娘子去过议事。”阿诚在外面大声的道。
屋里七婶和芳娘都看向珍珠“去告诉诚管家,就说我稍后就到。”珍珠对七婶抬了抬下巴。
“议事,议什么事,没看我们娘子正专心想事情嘛,这一会儿都不得闲,怎么想事情,不知道又有什么陷阱大坑的等着娘子呢。”芳娘没好气的嘟囔道。外面七婶已经答应了阿诚,并打发他回去了。
珍珠换了一件白色粗纱长裙,罩了一件淡青色茧绸右衽交领背心,腰上系了雨过天晴色的绦子,珍珠想了想,从床头的一个木盒里拿了那块陪葬的红色玉牌及在绦子上,用它来压裙,虽然看着这个凶恶怪兽的玉牌还有颜色和自己不是很配,可是身边也没什么玉佩,只好将就用它了。
珍珠换了衣服,让芳娘和七婶给看了看,然后就去了哈族长家。
哈家的客厅里,哈族长正位而坐,哈飞坐在右边下首第一张椅子上,脸冲着门口,整个人幕气沉沉的没什么精神,人也有些消瘦,看到珍珠进来,哈飞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珍珠你来了,快坐。”哈飞把珍珠让到哈族长右手边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了,然后除了看着珍珠外,眼睛就是四下看看,目光根本就不往哈族长那边瞅。
珍珠看了看这两父子,联想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大概也猜个七七八八,唉,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今天请娘子过来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为以后天和苗家打仗做些准备,娘子手中的兵器都是铁器,也都是正经兵器,我们蛮寨落后,没有几样像样的兵器,所以,这守护之责还请娘子多出力。”哈族长恩求道。
“哈族长说的太客气了,这些事,我和我的族人那是责无旁贷的,族长尽管吩咐就是了。”珍珠听哈族长的意思是让自己人打冲锋,心里暗暗叹气之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她暴露了自己的力量,这守护蛮寨当然不会少了他们,她现在想的就是怎么让王家庄的人减少无谓的牺牲。
来到这大山里,本来是为了躲避战乱,没想到又赶上两族人的纷争,真是走到那里都不清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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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一十二章 帮忙
“恩,我是想说,这些天我会派寨子里的勇士昼夜巡逻,一有动静就会敲响铜锣,希望娘子的族人和我们共进退,一定要把我们世代居住的寨子守住。”哈族对珍珠的态度很满意“我们寨子里有了娘子手中的利器,还愁打不败苗家那群乌合之众,以前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不把蛮寨放在眼里,这次就让他们尝尝这弓弩的厉害。”哈族长仿佛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坐在一旁的珍珠并不这么想,如果真的射杀了苗人,这个仇怨可就算结下了,这里是两族人世代居住的地方,两个邻居结了死仇,那是要世代争斗的,冤冤相报何时了,以后就要面对无休止的打斗,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谁也不能踏实安稳的过日子,这还有什么意思,她一定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避免着最坏结果的产生。
哈族长看着珍珠若有所思,眼睛直直的看着哈飞,一旁坐的哈飞有些忸怩起来,不由暗暗哼了一声,道:“娘子,这到时候怎么巡逻,还请娘子回去好好安排,我晚上听娘子的信息,这什么都及早不及晚,事不宜迟,娘子还是快些回去安排吧。”
其实这真是冤枉,现在珍珠并没有看着哈飞,她脑袋里在想如何处理这件事,想的太投入了,至于自己的眼睛看那里,她一点都没注意,哈族长说的话她也没听到。
哈族长看着珍珠半天眼睛都没动一下,觉得可能自己想错了,哈飞也不不好意思了,从珍珠对面站起来,走到珍珠跟前,珍珠还是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某处。哈飞伸出手来,在珍珠眼前晃了晃,珍珠还是一动不动“珍珠,珍珠你怎么了,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哈飞的手都快碰上珍珠的眼睛了,珍珠这才醒悟过来,猛然间回过神儿来,连忙站起来道:“族长,刚才你说的事情我会认真考虑的,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回去安排去了。”说完对着哈飞点了点头,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哈飞看着珍珠的背影沮丧的坐在椅子上,直直的看着地面。“阿诚去叫黑豹进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晚上巡逻的事儿,哈飞,你闹够了没有,现在又正经事做了,一会儿你跟黑豹商量吧,我也该歇歇了,我这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呀!”哈族长面有戚色的道,哈飞在椅子上坐着一动也没动。
“你是我们哈家的独苗,我们哈家已经是三代单传,爹我没本事,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孽障,连个女儿都没有。你也不要和我怄气了,我这么做也不是全为了你,如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就是死后也难去见祖宗,不管你恨也罢,怨也罢,以后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哈族长像是说给哈飞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族长大人,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听说这次再黑龙潭和你打斗的是吴郎的三儿子吴云,吴云和我年龄差不多,却能领头厮杀,我就只能坐在家中为你繁衍后代,我这算什么?以后儿子见了他们那还抬得起头来,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哈飞血红着眼睛和哈族长吼道。
“只是一时抬不起头来做人你就难过的要死要活的,那汉书上说的韩信钻别人的裤裆,越王成了别人的奴仆那还活着干什么,干脆死了算了,可他们不光活着,还成就了一翻丰功伟业。你在看看你,不就是阿爸没让你参加一次抢水的村民混战,你就和阿爸又吼又叫的,说什么无颜啦,没办法抬头了,如果遇到韩信或者越王这样的事,你可就英雄了,一准儿冲上去来个你死我活的,不用等到钻别人的裤裆,成了别人的奴才就以死谢罪了。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样的话,韩信就永远是个村里浪荡少年,史书上将没有淮阴侯韩信,越王永远都是一个亡国之君,也不会有什么卧薪尝胆的典故了!”哈族长气咻咻的说道“你为了一个人的脸面就致我们哈家于绝后的境地,你是想让阿爸做不孝之人,还是想自己做不孝之人呢?你可知道你胸前的凤纹牌是神庙所赐,我们是天凤宫的后人,这是无上的荣耀,神庙传承千年了,可是只有我们和苗王两支血脉传承了,我们三代单传,三代单传呀,想起这件事阿爸就吃不下睡不着,惶恐不安,生怕我们哈家百年基业,毁于我的手中。反观吴家,那可是枝繁叶茂,嫡子庶子多的数不清,吴家有钱,族人众多,寨子一座连一座,我们哈家有什么,出了空有个族长的头衔,整天为几万族人的生计着急上火,我们还有什么?这些又怎么不让阿爸心焦,你还来跟阿爸耍脾气,我……我,你……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哈族长说完这些,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哈飞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坐在椅子上不和他阿爸顶牛儿了,他阿爸说的都对,他阿爸的心病就是苗寨的苗王,事事和苗王比,什么都和苗王看齐,可结果是连想都不用想的,什么都比不过,人没有苗家的多,钱没有苗家会赚,人家一块蜀锦苗绣就能挣一块金子一块银子来,这些就养成了苗家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态度,弄的阿爸这一辈子都没舒心过,他的志愿就是一定要打败苗家,比苗王还要有钱,孩子生的一定要比他吴朗多,还要比苗王……
哈族长看着哈飞变幻莫测的脸色,就知道这孩子想通了,年轻气盛是男孩子的必然阶段,只要听人劝,不钻牛角尖儿就好。哈族长稍稍放下心来,抬头看黑豹几个人都在门口站着,就招呼道:“都过来,这不少主也在呢,还为上次我没让他去黑龙潭生气呢,今天的事儿你们就和少主商量吧,我在一旁看看就行了。”
黑豹几个躬身说是,哈飞立刻来了精神,两眼亮晶晶的,满脸感激的看向哈族长,哈族长疲惫的挥了挥手,道:“我累了,你们商量吧。”
黑豹几个互相看了看,对哈飞道:“少主,我们和苗家冲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都是……”黑豹给哈飞一一讲解以前的操作流程,哈飞坐在椅子上认真的听着。其实没什么,都有现成的成例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