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弄什么,故弄玄虚是不是,我也希望我是故弄玄虚,我也希望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惜,都不是…….”珍珠感叹的道。
“娘子,你不要生气,都是澄妮蠢,胡说八道,我那有娘子的脑袋灵光。”澄妮看珍珠好像很伤感,吓的立刻认错,劝珍珠不要生气了。
珍珠摆了摆手,让大家早点安排安歇,这一刻她想起前尘往事,想起现在未来,她什么都不想说,她真的很无语。
休整了几天,王家庄儿的车队再次出发了,老天爷好像故意和大家作对一样,出来还没有五十里,车队就迎来了入冬以来的一场冻雨,这说雨不是雨,说雪不是雪,是半冻的软心儿的小冰坨,半冻不冻的冰落了下来,一坨一坨的掉下来,让车和牲畜都披上了一层冰钾,车无所谓,就是车里的人冷些罢了,可是牛马怎么受的了。
这场冬雨就像是老天爷看不惯这么多人衣衫褴褛的行走在路上,只要是没有车马的难民几乎都难逃厄运,这场冻雨就想秋天割韭菜的小镰刀一样,刷刷刷的把地上的韭菜一扫而光了,只不过这冻雨收割的不光是韭菜,而是任何有生气的东西,路上的生命差不多都被这小镰刀收割的差不多了。
这让来自和平年代的珍珠看的是触目惊心,这整整一条路上,只要一抬眼,看到的最多就是尸体,这时候又是冬天,尸体也不会轻易的腐烂,被冻死的人们保持着原来姿势。
车队里三分之一的牛马都病了,车队首次出现了车多牲畜少的情景,只能让没有生病的牛马一个拉两辆车,因为气温的降低许多的村民也都得了伤风感冒,原来就生病的一下就危在旦夕,这些情况汇聚到珍珠面前,她心急如焚而又束手无策,所有对症的药在离开泰安的时候,七婶都已经给准备了,可是生存环境没有改变,再好的药也发挥不了应有的效力,有一小部分身体强壮的年轻人好了,大多数老弱的人还都在发烧咳嗽,病情还在加重。
一时车队里天天有哭声,日日具缟素,即便是这样大家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逃难的路上这个死亡率已经很低了,天天看到路旁其形各异,冻得浑身发黑发紫,被野狗撕咬的尸体,看着他们坐着车,一辆车还有一个炭盆儿,生病了还有汤药喝,人们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不走路了,停下来,这是所有人都不会选择的答案,现在就是有人断手断脚了,也得继续走。
珍珠的车队当然是情况是最好的,可是老老小小也抬到路边去二三十口子,原来还都挖个坑埋了,现在大家连坑都挖不动了,也没时间挖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日,因为牲畜的缺乏,为了减轻牲畜的劳动量,许多人都开始徒步跟在车后面走,尽量的不丢弃东西。
正文 一百四十章 抢劫(一)
镖局也损失了七八匹马,整个镖局,只能保证镖师的坐骑,别人只能有马就骑,没马就走路,镖局的马匹上有的居然坐了两三个人,不管是牲畜还是人都已经到了极限,仿佛再落下一根稻草,就会压垮所有的人。
对于车队里有的马驮着好多珍珠采购的土特产,有的人转着眼珠打上了主意,话里话外,明里暗里就是珍珠的私货占用了太多的公共资源,应该把这些私货处理了,或者让大家分享了,然后腾出马匹来或拉车或坐人都好。或者有人质疑珍珠买东西的钱也是公中的钱,这也应该有他们一份,为什么珍珠不言不语的,不跟大家有个交代。
这些情绪或多或少的传到了珍珠耳朵里眼里,珍珠听了二蛋搜集来的这些私语,很是气恼,自己是采购了许多东西,可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珍珠努力的平复着心中的愤怒,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在解释了恐怕也没有人相信,只会被人误会为巧言吝啬,还是什么都不说,到时候用事实说话的好,现在只好装聋作哑了。
珍珠虽然想的明白,可是还是觉得委屈,这一路上的委屈是一桩连着一桩,一件连着一件,原来做个中层是这么困难,如此的辛苦。
做高层难,一个决策不当就是整个团队的万劫不复,做中层也难,怎么很好的贯彻高层的指示,如何让底层的人圆满的完成任务。保持上下沟通融洽这也是一门不是很高深,但是很非常不容易做好的工作。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这件事好的一面就是后面拉了好几车的冻死的牛马,这路上的肉食是不缺了。每天晚上的宿头,珍珠带着的车队都是杀牛宰马,煮肉喝汤。宿营之地香飘十里,引的所有活物都在周围转悠。
大家都是落难中的人,什么都很短缺,吃东西的时候也很仔细,那些肉骨头都是吃了又吃,啃了又啃才扔了,这样还被圈儿外的难民和野狗挣来抢去的。
外面人狗厮打狂吠的声音此起彼伏。每当这个时候,石头都会带着几个小伙伴出去,放上几箭,放倒几条野狗,让外面的难民充饥。可毕竟是僧多粥少,只会引来更多的人争抢,许多人都会为抢块狗肉而打的头破血流,甚至重伤而死,每当这个时候都会让远处旁观的石头黯然神伤。
这样走到一个大城市,珍珠都会采购当地经久耐用的特产,花银子补充车队中损失的牛马,维修车辆,补充给养。给予生病的人最大的照顾和医治,但是买的东西越来越多,占的地方越大,却从来都没见珍珠卖过,她这是要卖多少,究竟要运到那里去呢?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银子花的如同流水一般。慢慢的所有的人从别人嘴里都知道,从王府带出来的银子早就没了,现在花的都是珍珠的私房,这所有人吃的喝的都是人家珍珠的,就是镖局现在十之五六的马匹也都是珍珠给买的。
孙文和黄三带出来的银子在这什么都缺,就是人不缺的特殊时期,早就花的干干净净了,吃喝也都是王家庄的,也就是说也是珍珠的,现在的车队如果没了珍珠,就会立刻从天堂——大家以为的,落入地狱,这是车队从上到下的共识。
一路走来,所有的埋怨微词早就都被大家遗忘到九霄云外了,每个人见到珍珠都是毕恭毕敬的,大家都知道现在求神拜佛不如求珍珠,那里还能不客气。
这天车队又是在野外露营的,天还没有亮,大家都在寒风中瑟瑟的醒来了,虽然车里有炭盆儿,可是在一个四处漏风的车里,温度的保存也是很有限的,没有几个晚上呼呼大睡的,全都在冬天的寒冷的夜风中迷糊着,等着清晨启程前能喝口热肉汤,吃口肉汤泡锅盔暖和暖和身子。
早晨石头提着他的金背砍山刀,早就巡视了一圈儿了,因为石头武艺高强,和上次劫杀匪徒的光辉战绩,镖局也物尽其用的和石头谈了,让他协助镖局护镖。石头没什么不愿意的,本来保护村民同伴父老的安危是石头责无旁贷的事,镖局既然来邀请他,他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
今天早晨巡视了一圈儿以后,随手把金刀连同刀鞘放到了一旁,靠着车辆的外壁,打算闭目休息一会儿。不远的百米开外的地方,烧的滚开的肉汤锅飘着香味儿,有人喊道:“石头,过来吃饭了,汤滚了——”
石头睁开眼睛笑着答应了一声,向着汤锅走去。“这贼老天,可把人都冻死了,晚上巡夜一定很冷吧,快喝碗肉汤暖暖身子吧。”有人给石头盛了一碗肉汤,石头接过来吹了吹小口小口的喝着。
“哎呦,石头,你看那个乞丐好像拿了什么东西,你看他在跑!”有人望着原来石头站过的地方道。
石头抬头看向远处,就看一个人好像从自己刚才眯眼的地方抢了什么东西,正在跑,愣了愣以后,啪的一声扔了碗,大喝一声道:“小贼那里跑,给爷把刀留下!”然后拔腿就往前跑,没想到那人也跑的飞快,眼看就要跑到难民堆儿中,追赶不及,石头从身上掏出一物,大吼一声,“休走,看暗器!”说是迟那时快,之见一物,嗖的一声从石头的手中飞出,正中那人的后脑勺,那人眼睛一翻,腿一蹬,晕了过去。石头飞快的跑过去,从那人怀里把自己的宝刀拿回来,又从一旁转了转,捡起一物,拍了拍,瞥了地上躺着的难民一眼,转身往回走。
这次又让所有人开了眼,等石头回到大铁锅跟前,就看到所有人都崇拜的看着石头,有人道:“石头没想到你不仅刀法了得,还有一手好暗器,你的暗器是什么让我们看看。”这个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又都知道石头私下里是最和气不过的,全都围上来,七手八脚的把石头手中的东西抢过来,想来一个先睹为快,没想到拿过来的是一个锅盔。
“锅盔!”
“发面饼?”
原来偷金刀的难民是被石头的发面饼给砸晕的,所有人都大感意外,全都惊讶的看着看着石头。石头不好意思的道:“金刀是我的祖传之物,万万没有在我面前被人偷走的道理,可是刚才的情景已经是追赶不及,情急之下随手掏出早晨要吃的锅盔扔了出去,只是想阻他一阻,没想到锅盔这么硬,竟然给砸晕了。我们现在的面粉都是十几二十多个钱一斤,那里能浪费,砸晕他以后,我舍不得这张饼,就又捡了回来,没想到让你们这些多事的给发现了!”石头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