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臣妾一不小心再次把夫君踢到床下,夫君还是睡在这里的好。”眯起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琼鼻之下的小嘴却是恶毒至极。
“荆—长—歌—”游烈天这次真的是面目狰狞。
“陛下确定要和臣妾再大战三百场?”荆长歌起身,俯视着游烈天,仍旧在笑,只是双手握拳,骨节噼里啪啦作响。
“不,朕的意思是,朕身子弱,很容易受寒,爱妃怎么舍得让朕生病!”游烈天说的咬牙切齿,妖孽,这简直就是个妖孽。
“哎呀,臣妾自然舍不得夫君了。只是万一臣妾肚子里有了宝宝,宝宝受了寒气臣妾和夫君可如何是好?所以,还是委屈一下夫君了。”荆长歌抚着肚子,小心翼翼的上了床,还顺手丢了一床被子在游烈天身上。
屁的孩子,洞房都没有会有孩子才怪。
游烈天咬牙切齿的用被子裹住自己,荆长歌,若不是因为今天是洞房花烛夜,若不是怕被你父兄拿了话柄去,朕会忍你吗。
可怜的皇帝,哆哆嗦嗦的躺在地上,十月的深秋里,差点冻个半死。
第二日,游烈帝就“纵欲过度”,躺在了帝宫的床上。
自此,游烈天再未踏入西宫半步。
荆长歌想着游烈天憋屈的样子,眯着眼睛得意的睡去。
却不知道,自己之所以高枕无忧的玩耍后宫,是因为曲凉风第二日便跪在床前,对着病怏怏的游烈天说:“她若有错,微臣一人担当!”
游烈天气恼的扣了曲凉风一盘子瓜子,面色如纸:“曲凉风,你这辈子,只能娶游锦鸳,妄想再有他人。”
曲凉风抬头,满目悲哀。
昨日她下轿,他抚着她颤抖的手,曾低声对她说过一句话。
曲凉风说:“此生,非卿不娶!”
他说,他愿意孤老终身,守着这座皇宫,陪她一世。
她呢?感动了,释然了。
盖头下的她咬着下唇,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入重重帝宫。
悄悄的放下了那层芥蒂。
不曾想,得不到的终究还是只能越走越远。
“公主可曾……”知道。
曲凉风话未说完,已被游烈天打断:“滚——”
曲凉风垂头,默默的退出寝宫。
他抬头望着苍茫的天空,看不清自己的归途。
游烈天躺在床上,胸口一阵一阵犯疼,他以为他想吗?如果不是锦鸳喜欢,他又怎么舍得……
“不好了,陛下犯病了,快去叫太医——”
常德端着的药啪的摔在地上,帝宫一阵鸡飞狗跳。
曲凉风下朝,远远的便看到蜷缩在宫门口的大白。他弯腰抱起瘦了不少的大白,满眸的心疼:“怎的,她又欺负你了?”
大白委屈的叫了一声,它最近总是吃不饱。
“在这帝宫她无亲无故,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你要多陪陪她。”曲凉风揉着大白有些脏乱的毛,轻声劝慰。
大白恶狠狠的尖叫一声,她哪有心情不好,我看是好的很,吃吃睡睡,日子逍遥的紧,还有自己供她娱乐。
“辛苦你了,大白。我先带你回去吃饭,等过两天再来。”曲凉风抱着大白,目光有些空,荆长歌养的猫像荆长歌,有吃就好,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动不动就张狂大笑,馊主意一肚子……
“喵呜——”洗漱干净的大白扭头,可怜兮兮的看向漓安。
它已经吃了一下午的螃蟹,它是猫,喜欢吃鱼好不好,螃蟹明明是那个小妖女喜欢吃的。
漓安看着可怜兮兮的大白,又扭头看向低头专注扒螃蟹的曲凉风:“公子,今日朝中没有事情要处理吗?”
曲凉风扒着螃蟹的手一顿,眸中晦涩难明:“有,不过,陛下已经处理好了。”
“什么事情需要陛下亲自处理?”漓安小心的拿过曲凉风手中的螃蟹,递上一块帕子。
“澜泱三万精兵兵临城下,陛下封龙行书为上将,其子为副将,率兵三千,远赴边关,支援铁骑。”曲凉风默默的擦着手,口气不咸不淡。
“不是派荆将军?公子是不是记错了。”漓安瞪大一双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是龙将军。”曲凉风放下帕子,又开始扒螃蟹。
可怜的大白绿了一张脸。
“那龙将军就带了三千兵马?陛下是不是脑子也烧坏了,边关铁骑军只有两万,龙将军带去的三千士兵还不够给敌人塞牙缝的呢……再说,他又不是荆将军,又不会以少胜多……”漓安鼓着腮帮子,瞪圆了一双眼睛。
“陛下或许,本来就不想赢啊!”曲凉风把蟹肉放到大白身前的盘子里,又拿起一个整的接着扒。
“公子?”漓安一张脸惨白。
大白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螃蟹,炮灰,狗皇帝要让铁骑军当炮灰。
“呕——”大白跳下桌子,跑到墙角呕吐。
它发誓,一辈子都不要再吃螃蟹。
漓安把大白抱回桌子上,曲凉风恰好又剥好了一个螃蟹,笑意盈盈的放到大白身前的盘子里,看着大白直往后退的身子,笑意更深:“怎么,不喜欢?”
大白点头,用力的点头。
“可是,长歌喜欢啊!”曲凉风蹙眉,一个为难的表情过后,笑容更加模糊。
“喵呜——”
大白瞬间竖起了全身的毛,它明明是最无辜的,为什么要殃及它的鱼池,本来跟它一毛关系都木有啊……
“乖,吃吧,吃完了我就把丞相府所有的螃蟹都奖励给你。”曲凉风说着,又将盘子往大白身前推了推。
大白一下子坐在地上,病恹恹的叫了一声:这日子,没法过了。
漓安悄悄地抬眼看向凄惨的大白,默默的擦擦额头上的汗,自家公子何时也像荆长歌一样腹黑了。
“漓安,你说在这丞相府不听话的奴才,是抽筋好呢还是剥皮好?抑或是酷刑车裂五马分尸……”曲凉风从漓安手里抽出一条新帕子,专注的擦手,刚才的话好像完全只是无心之举。
漓安瞪大眼睛看向曲凉风,满满的不安:“这……公子喜欢就好!”
大白全身打了个战栗,抬头看向漓安,金黄色的猫眼里满是控诉:叛徒,你这个叛徒……
漓安抬头望天。
“大白,你喜欢什么?”曲凉风伸手,揪住大白嘴角的胡子。
混蛋,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大白瞪大本就圆的眼睛,脑子里想过一万种逃跑的方法。
突然,曲凉风眯起眼睛,笑了。带着浓浓的墨水味的手拍了拍大白的脑袋:“我开玩笑的了……”
漓安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他就说吗,公子怎么可能突然对大白动手,害得他刚才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白扭头,调给曲凉风一个肥肥的猫臀:切,欺负一只猫好玩吗?好玩吗?
跳下桌子,找地方晒太阳去了。
漠北,边疆,孤城雪握着手中的书信脸色难看。
信是冷凝写的,荆行知道了荆家失势,荆长歌入宫后悲怒交加,现已浑浑噩噩,神志不清。
孤城雪握着信,抬头看向长安的方向,荆长歌,荆家,等我回来。
转身,上马,蓝衣翻飞,一路西上。
“长歌……长歌……”
荆长歌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刚才好像师父在叫自己。
一张小巧可爱的脸鼓成了肉包子,可怜兮兮的望向窗外,就连荆长歌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望眼欲穿的感觉了:师父,你在哪里?怎么还不来救我……
她抬头望着艳红的四周,那该死的病皇帝,说什么红色冲喜,害得她也不得不天天一身红衣,比那五彩斑斓的花蝴蝶还恶心。
“长平公主到——”
门外的太监一声尖叫,将军府的陪嫁丫鬟绛紫以比贼还快的速度窜进了凤仪宫,拉起床上衣衫不整的荆长歌从头到脚一番整顿。
荆长歌打着哈欠左摇右晃,时不时的伸伸胳膊踢踢腿,配合着小丫鬟的动作:“我说,绛紫啊,公主和我以前就认识了……”
意思就是我的本性她早就看全了,你不用在给我伪装了。
“没关系,她以前看到的是荆长歌,我现在打扮的是烈火皇后。”绛紫脸色未变,头也不抬,继续手中的动作。
转眼间,又是一个雍容华贵的贤德皇后。
荆长歌眨眨眼,努力的挺直胸膛,摆出个皇后的威仪来,为了不辜负绛紫的心血,说什么也得装装样子不是。
刚拉好最后的衣角,长平公主已经走到了门口。绛紫回头,看着满地的果皮,蹙眉。
抬手推了一下凤仪威严的皇后,低声叮嘱:“娘娘,稍微阻挡公主一会儿,拜托了!”
荆长歌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人已趴在了游锦鸳身上。顺势用力的抱紧游锦鸳:“小鸢啊,你怎么才来看我,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到你了……”
游锦鸳呆了呆,向来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荆长歌何时这么亲近过自己,果然,做了自己嫂子的人就是不一样。张手抱住荆长歌,软声细语:“皇嫂,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你和皇兄新婚燕尔,我又怎好意思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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