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
明玉一顿,抬眸看去,已被他捧脸亲了一口。一如往常带着肃色,“当务之急果然还是要快些有个孩子。”
被他抱起时,明玉总觉得这个说辞好像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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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平璋不能多留,很快就去了他州,要在中秋之前赶回澄江府复命。想留吴逢清雪继续调查,两人却不放心他这羸弱之身远行,跟了去。便想着只好等到中秋之日,凑了几日休沐再过来。
中秋前一日,陆续有官吏携夫人登门拜访,送了许多礼,堆了半面墙壁。明玉夜里便多了件可玩的事,将那红布蓝布拆开。实在是太过贵重的,便记下寻机礼还,免得日后被人说成是收受贿赂。
一些不算太贵重的东西还是留了下来,没有再考虑还礼的事。
明玉与齐琛一同接待那些官员不显怯意,大方得体。一来毕竟本就是官家人,二来齐家的长辈个个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严厉人,去拜见过他们了,自然不会应对不了这些官员。
中秋那日,季芙做了月饼准备送去齐府。季师爷瞧见,问道,“装了一篮子,是要送去何处?”
“送去给明玉姐姐。”
季师爷一顿,“可是齐大人的夫人?”
季芙点头,继续往篮子里装,谁想季师爷猛地一拍桌,气的脸上通红,“我季某一世清明,岂容你坏了我清誉,去巴结官老爷。”
崔氏被他吓了一跳,责怪道,“突然这么大嗓门做什么,小芙不过是与齐夫人聊的欢,哪有你想的这般复杂。”
季师爷冷笑,“人言可畏。”
季芙顿了顿,“爹,若是心中有鬼,才真不敢结交。明玉姐姐人很好,一点也没官夫人的架子,女儿想与她结成知己。”
季师爷仍是冷笑,要夺篮子,季芙可不愿,她心中坦荡,未做亏心事,这也不成?崔氏看不过眼,拦了季师爷,季芙便脚下生风提着篮子跑了,气的季师爷在后头叫唤。
季芙一个劲的往前跑,生怕被他追上,这一分神,前头的路没来得及看,硬生生撞在一人身上,痛的对方哎呦一声。篮子也翻滚在地,还带着余热的月饼落了一地。
她急忙起身,看着那人的衣裳染了尘土,连声道歉。辫子却被人抓住,狠狠提起,“敢如此冲撞我家少爷,定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被撞倒的公子已被下人搀扶起来,正要发作,见是个水灵姑娘,一双大眼漾着水波,好看得很,当即笑道,“阿三这么大声做什么,别吓了这位姑娘。”
季芙还以为他当真是个好人,谁想那手顺到手臂上“脏了,我与你拍拍”,惊的她往后退去,却被下人挡了去路。见那公子要上前,抬手便许了他一巴掌。响声透彻,众人皆是一愣。
那公子捂住脸,顿声半日,才道,“你、你个粗使贱婢,敢打本少爷,你知道我是谁吗!”
说罢抬脚将那地上的月饼一一踩压,听她痛骂,扬手要扇她,刚落掌,就被一人挡住,轻笑,“当街打姑娘,可非君子所为。”
只瞧见又是个俏丽姑娘,手腕已被握住,用力一拧,被摁着手拍在心口上,轻易就被推倒,连一旁的下人也没回神。
季芙愣了愣,身后那汉子已被人“请离”,仔细一看,这两人十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等看见那从马车上下来个满目倦懒的人,脱口呼声“京城病夫”。
孟平璋极为克制的扯了扯嘴角,不满看她,“黑泥姑娘,你难道不该道谢?”
一事算一事,季芙虽然对他的印象差至极点,可到底还是个讲理的人,“谢了。”
清雪教训完那纨绔公子,就将剩下的烂摊子交给了吴逢,退回马车旁保护孟平璋,听见这话,笑笑,“姑娘,若是谢人,以身相许是最好的。”
季芙面上一红,满是羞意,想寻个地逃了,谁想孟平璋笑出声,“清雪,难道这不是恩将仇报?”
“……”季芙气的不行,恶狠狠道,“烂人!”
那纨绔公子已是势不敌寡,领着一众下人逃了。季芙寻回篮子,蹲身看着地上月饼,也没寻出个好的。这下齐家去不得了,家里老爹的气也肯定没消,偏一起身又看见孟平璋的脸,更是不痛快。
“诶。”孟平璋只想与她快些有个了断,“那簪子的事总得有个说法。你说我是贼人怎么回事?”
季芙瞪他,将那日的事与他说了。越说越气,说完后见孟平璋倚在马车那快笑趴,更是气愤。
孟平璋可没想到他竟被酒楼掌柜耍成这狼狈模样,好大一盆污水,扣在脑袋上,实在是不痛快。偏头与吴逢说道,“那酒楼我看着很是喜欢。”
吴逢了然,“我立刻去办。”
季芙不知他们这简短两句是什么意思,只见那高个子已立刻离开,这京城病夫已恢复那轻佻模样,“我本想赎回簪子还你,谁想他却那样侮蔑于我。”
清雪也说道,“簪子是我弄断的,并非孟少,姑娘可真不能冤枉他。他若真要戏弄你,又何必费这心思。”
季芙默了默,也没心思与他细究,“今日你帮我,那便算是扯平了吧,今后两不相欠。”
孟平璋若有所思点点头,看她提着空篮子没入人群,又瞧瞧地上被踩压的饼,半晌才道,“去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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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晨起得了季芙消息,说晚些时辰过来。可这日头都高照了,仍不见人。没等来季芙,孟平璋倒是来拜访了。
齐全琛此时正在衙门,中秋之日按照惯例让花农送了许多金菊来。想到自上任后,就一直没寻着机会问麻四一事。正好趁着今日机会。到衙门一看,果真见到麻四的牛车。木板上还放了几盆金菊,却无一不是缺了花瓣,看着十分寒碜。
面色沉沉走进里面,那放在正堂门口做摆饰的盆栽,瞧着简直是被雨打过一番。
一个衙役从里边走出来,见了他十分意外,“大人怎的来了?”
齐琛问道,“这一盆需要多少银子?”
衙役说道,“这些账目都是同知大人记的,小的并不知。”
麻四正哼着曲出来,一见齐琛,便矮了半截。他最怕的便是不苟言笑的人,琢磨不准对方口味,又得罪过他,搓搓手笑道,“见过大人。”
齐琛又问道,“这金菊你许衙门多少钱?”
麻四瞧了衙役一眼,见他闪避,这才低声,“半吊钱一盆。”
齐琛本不懂这些东西价格,只是来到邓州明玉置办家宅内外,每夜会与他念叨,也多少知道这些花草价格,冷声,“如此残花,竟也值半吊。”又问衙役,“历来是谁让他送这些的?”
衙役为难不愿说,实在受不住逼视,才道,“是季师爷……”
麻四一个步子向前,大了胆子道,“不、不关季师爷的事,要罚罚我罢。”
若是别人,齐琛早就喝了一声将那人押回,只是听见是季师爷,不由一顿。衙门上下歪风仍有,可季师爷却是难得一见的廉明之人。许是有内情?若是此时扯了脸面,日后也难收拾。思索片刻,才不予追究,等团圆一过,去与季师爷问个清楚。
☆、第四十九章 拜月佳节
午前,齐琛便从衙门赶回来了。现今于他而言,团圆的节日最为重要。可没想到刚进家门,管家便说孟家二公子来访,已在大堂坐了半个时辰。
齐琛进了里面,不见明玉,只有孟平璋坐在那,手里把玩着一串珠子。见了他,一如既往的倦懒,“中秋得假两日,不知何处去,想来澄江府也没其他认识的,便过来了。”
“你倒是随意。”齐琛不请他走,想想两人算是一根同生,而且这“无依无靠”的说辞满是无奈,再看看他病夫模样,也不愿做的太绝情,“可别说与我听,是要来小住的。”
孟平璋笑道,“齐兄果真是聪明之人。”
齐琛想也没想,“不送。”
“咳咳。”孟平璋顿了顿,“我发誓不会再做逾越之事,你当我每回来坐冷板凳很是开心么?我本意是与你结为知己,可先前无法放下心结,暗想你今日所得皆是本我所有,甚至明玉也是。无我无你,无你无明玉。可如今我是想通了,即便我身仍在,但也不过是一直面上是纨绔风流子弟,绝不会有所作为,更不会娶明玉那样看着小家碧玉的姑娘。与其说‘齐三’之身救了你,倒不如说是我被你所救。孟氏家族的氛围,我甚是喜欢,也才得以一展抱负。”
齐琛头回听他说了这么多话,不知他今日是受了什么刺激亦或是得了什么感悟。见他面色平淡,那轻佻之气一扫而光,瞧着确实是不同往日了。只是他之前的印象于人太过浮夸,如今说起正经话,仍无威信。
孟平璋难得掏心掏肺与人说了这些,可偏是遇上了齐琛这种不轻易信人的家伙。一会才听他缓声,“日久见人心,若当真是怀揣赤诚之心,终有一日会证你所说。”
听见这话,孟平璋唯有苦笑,却寻不出话来反驳和证明。话说的确实不假,唯有以时日验明,多说无益。见他起身,以为又要下逐客令,谁想齐琛淡声,“若方便,留下吃个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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