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怎么都感觉闫四娘声情并茂,并不像是装出来的羡慕,不过我听罢,却装死倒在了地上。
我要给你演一场“死去活来”的好戏!
“四娘……四娘,我好晕,不知我怎么了啊,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四娘,弈梅大会何时开始?我怕,我怕我的身体要不行了……”我极其虚弱地冒出这么一段话来,把闫四娘吓得可不轻。
“哎呦,我的小祖宗咧,你怎么啦?”闫四娘开始很专业地掐按我的人中,口中还唉声叹气道:“哎呦,小丫头就是不经事,一听到好消息就心血来潮,竟然给冲昏过去了!”
我装作还剩一口气,遂赶紧交待一番:“去,去妙手医馆找孟老郎中,他对我的病,病,咳咳咳,研,研究得透彻……”
我趁着闫四娘转头叫人的空当,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血丹,这是我刚从妙手医馆里淘来的血丹,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血丹咬碎后满嘴皆是红色液体,就仿佛是人吐血了一般。
“噗……”我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将皑皑白雪喷得血迹斑斑,闫四娘一回头便吓得魂飞魄散。
话说,这闫四娘见过的世面并非一般人能比,每每醉生楼里,有不愿意开苞的新进姑娘的时候,每每有老姑娘不愿意接客的时候,闫四娘都有足够泼辣的手段,能将她们驯得服服帖帖。
只是像我这般当场乐极生悲,竟然还吐出血来的角色,估计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况且我现在也算是一块宝,我要是在她手上出现个什么三长两短,估计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闫四娘急了,慌慌张张地冲边上的人喊:“来人,快来人,快快快,赶快把云姑娘送到妙手医馆去!”
还在旁边搭台子的人见状,也吓得怯生生地就要来帮忙,只有一人赶忙提醒道:“这姑娘现在吐了这么多血,应该不能长距离颠簸跋涉吧,不如我们去请郎中来?”
“也好也好,快去,还有赶紧来几个人,帮我把云姑娘抬到吾梦阁去!”
闫四娘,将自己天天不离手的孔雀扇子抵在了雪地上,然后用她的扇子铲了一些干净的雪,便立刻将被血染过的雪迹遮掩起来,随后又作呕一声:“其实我晕血,哎呀妈呀……”
说罢,闫四娘两眼白翻,躺了下去,我们两个人直挺挺地睡在雪地上,就像是在等待着马革裹尸的躯体,一动不动。
我躺在吾梦阁的大红圆床上,纱幔触着我脸上的肌肤,分外痒。
咚咚咚……
屋内的一个侍女赶忙去开了门,孟老郎中便提着药箱向我走来。
“这位就是云姑娘?”孟老郎中一开口便明知故问,询问起那位正在照顾我的侍女。
“是,请老郎中赶紧诊治,云姑娘吐了不少血。”
“嗯,那这位姑娘,你能否出去一下,老朽很快就能诊治好,只是闲杂人等……”孟老郎中应该是使了一个颜色。
我便听见侍女为难道:“可是……您是男子,这恐怕有违礼数,奴婢还是在这里看顾着一些比较好,免得被主子骂。”
“可是姑娘在这里,老朽怕自己会分心,我看病一向不喜欢闲杂人等在场,若是误诊了,老朽与姑娘你,恐怕都担待不起吧。”孟老郎中打开了药箱,接着道:“姑娘放心,老朽看病多年,对于有所顾忌的女患,我都是用悬丝诊脉的,你去把那头拴在云姑娘的手腕上吧。”
侍女将丝线系在了我的手腕上,又紧了紧纱幔的缝,这才安心地走出门去,将门闭合,息了寒风的灌入。
“丫头,还不醒来?”孟老郎中这才表现出他真实的心态。
我一睁眼便坐起来,朝手绢上吐了口血丹化作的血水,嘻嘻笑道:“师傅就是聪明,师傅!”
我心服口服地叫了几声师傅,然后赶紧说正事:“师傅,太子居然让我以真面目示人,我感觉此中不妙,所以我打算放弃弈梅大会,至于我的赎金,我再想办法借借凑凑,唉,醉生楼真可恶,硬是害我欠账千两!”
第115章 飞贼
我的动作转换太过迅速,以至于孟老郎中还惊呼了一声:“徒弟,你当真挂了?”
我无奈地睁开眼睛,表情戏谑地剜了他一眼,然后小声提醒他:“师傅,窗外有人监视呢!”
孟老郎中听了我的提醒,便小心翼翼地转头望去,此时,窗外已经传来了启撬的声音,这情形,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在监视我们,更像是有人要入室盗窃,也说不定,这是一种声东击西的做法,其目的是要引我露馅也不无可能,此刻表现出泰然自若的感觉,是我和孟老郎中唯一的出路。
所以孟老郎中开始自觉地配合着我,装模作样地捯饬起他的悬丝诊脉之术,令我无奈的是,那个侍女将我的手腕绑得很紧,我现在已经感觉到了疼痛。
呼哧……窗子开了,寒风灌入,床上的纱幔吊在直通房顶的珍珠绳结上,被冷风吹袭着搔动起来,纱幔一波一波地扬起又落下,拂着云翳的脸庞,云翳十分艰难地装作没有感觉,眉头却情不自禁地微微皱起。
孟老郎中忽然站了起来,一根悬丝牵动了云翳的手腕,老郎中随即将悬丝放下,饶有兴味地疑惑道:“是你?”
是谁?我知道来人可能是熟人,但是出于保险起见,我还是装作昏迷。
“可你为什么要翻窗子进来呢?”孟老郎中显然并不怕他,看来来者只是一个稀松平常之人。
我决定再偷听一会儿。
不过来者并不答话,只是脚步声渐渐接近,忽然“嗵”一声,我听到了一声闷响,孟老郎中已经被他击昏,落在了他的怀里,发出衣装摩挲的声音。
不妙!我赶紧睁开眼睛。身体迅速坐起,并同时向远离他的地方挪动。
“云姑娘莫怕,我只是有事相告!”
眼前这个男人,一身锦衣,他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了?我不能确定,所以我止不住恐惧,并不敢轻易相信他。
“云姑娘,我把孟老郎中打昏,只是不想让他听到一些事情,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连累的人就可能会更多。”他的语气决绝,让我意识到。重大的事情似乎就要发生了。
我警惕道:“嗯,你说,我听着呢。”
“为免隔墙有耳,我希望能凑到姑娘的耳边,悄悄说。”男人的眼神十分诚恳。鉴于他给我的印象还不错,我主动挪到了床边,赌一回,信一次,隔着纱幔,将耳朵凑过去。希望没有受骗。
锦衣男人果然没有袭击我,他悄声地和我说了几句,我越听越觉得不可理喻。遂渐渐捏紧了拳头,等到他把话说完,我已经有些愤怒!
“太子欺人太甚!”我扯开纱幔,从圆床上跳了下来,揣了鞋子就往屋外冲去。
锦衣男人立马拉住了我。还做出了嘘的手势,又凑上我的耳朵来。谨慎地细语:“我们必须周密计划,云姑娘你这么冲撞着出去,岂不是找死?”
“那该如何?”我有些焦急,因为严柳被太子软监禁了。
“我本以为云姑娘真是突发了什么病,现在看来,你可能是不想参加弈梅大会,不想去宫里献舞吧,但是严柳他现在出不了宫,只好托了小厮来通报我,说他有些话想问你,我想,他如此迫切地希望亲自告诉姑娘,应该是一些私密的话,所以我就赶紧来看看姑娘病得怎样了,好转达他的意思……”
我定定地瞧着锦衣男人,竟然突发奇想,遂追问他:“严捕头,柳哥与你,这么相熟么?”
“云姑娘,现在能不问吗?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但是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我只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严松。”
“喏,严松,严柳,一个是寻安城的捕头,一个皇宫里的大内侍卫,那么,我心里的猜测对不对呢?”
“你猜的是什么呢?”严捕头还是想瞒我,但是将他们两个人拉扯在一起分析一下,事实似乎就显而易见了!
“我猜,你们是亲戚!至于有多亲,我就猜不出了!因为你在严柳劫持皇甫凌的案件上只字不提,所以我早料想到,你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呵呵,云姑娘猜对了,不错,我们很亲,我们是亲兄弟。”严捕头忽然笑了:“但是严柳并不想隐瞒你,毕竟我们的职务比较特殊,不向外宣布我和他的关系,能免去很多走后门拉关系的人,还请云姑娘你体谅他。”
“我能够理解,只是你们居然连我都不说,真是太不够义气了!不过,严捕头你放心,你和柳哥的关系嘛,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虽然此时,我的言语已经轻快起来,但是我的心里却不轻松。
严捕头告诉我,严柳被太子软监禁了,也就是说,严柳被调回宫里升官虽是真,但是太子下了密令,不准他擅自出宫,所以严柳现在已经是表面光鲜,实则被人时刻掣肘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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