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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锦 (陌玉)


  “这都被你看看出来了?难怪都说你冰雪聪明。”
  何梦锦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听到司徒静很是自恋的道:“不过比起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何梦锦噗嗤一笑,旋即正色道:“那快行动吧,救了这里,还有上千的百姓等着你。”
  “嗯,只是……”
  见司徒静面露难色,何梦锦心下一紧,随即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只是……我只是先试出了一味药,按我的推测应该是没有问题,”司徒静难得的挎了下脸,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但是终归是要实践,有人服下之后看看效果的。”
  “也就是说要有人先来试药?”
  “嗯。”
  “如果试药失败会有什么后果?”
  司徒静双手一摊,“那倒没有,有两味药我只是不确定用哪个好些,那毒同样也可以解,用错的的话,会有点副作用,伤到嗓子,那服药之人嗓子得哑上十天半个月的。”
  “原来如此,”何梦锦松了一口气,换做淡淡的笑意,那笑里含着些许算计,她道:“你想不想报刚刚被人当做豆沙包的仇?”
  闻言,司徒静的眼睛变得晶晶亮亮。
  半盏茶的功夫,当何梦锦帮衬着司徒静将那男子的伤口清理了一番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嘿嘿一笑,同时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门外那个话痨子黑衣人。
  “你们可以进来了。”
  只听何梦锦这么一说,刷刷两声,便见两道黑影闪现在她们面前。
  那两人同时极其紧张的查看了一番躺在床上的主子,随即又刷刷两声闪到了门边。
  难为他们这个时候还记得不把自己的病传染给主子。
  “怎么样?怎么还不见醒转?”
  话痨子黑衣人抢先一步开口,语气里是显见的急切与担忧。
  何梦锦淡淡的瞥了一眼,才道:“才处理了伤口,药都还未服下,况且这人伤的这么重,哪有那么快醒来,你先带我的侍女回府衙,让她抓些药给你带过来,至于我,先留在这里,以免你们不放心。”
  她这么说,也正好符合那两黑衣人的心意,话痨子一点头,“成。”
  “且慢。”何梦锦轻声一唤,止住了话痨子正要前来拎起司徒静的步子,对上他不解的目光,何梦锦毫无愧色道:“还有,这药有两个方子,目前我也不确定哪一个用着好,所以等药抓回来,还得劳烦你为你家主子试药。”
  天然愣反应过来,嘴角扯了扯正酝酿着说些什么,却见话痨子已经拎起司徒静一阵风的不见了踪影。
  见此,何梦锦心下为话痨子小五默哀一瞬,他还这般不懂得下手轻重的对待某个美女,只怕等下的药方里,还得多出两味值得商榷的药。

☆、第六十一章 睹物

  话痨子黑衣人回来时候没有带上豆沙包神医,脚程就更快上一层,不多时,就已经提
  着大包小包的药出现在门口。
  何梦锦吩咐了话痨子分别将三副药煎好,又让天然愣给自家主子换上司徒静所配的外
  敷的药。
  起初那愣子死活不近床前,在何梦锦再三保证他们的“病”不会传染,而且还马上可
  以治好之后,那人才将信将疑的挪步过去。
  等到所有的收拾妥当,伺候完话痨子主仆喝完药,天色将晓。
  一夜未眠,何梦锦的精神却格外的好,今日有太多的事情要忙。
  她起身再次回到床前,见那人依然昏迷,但苍白的面色显然已有了些许好转,带了点
  正常人的血色,何梦锦抬手输了股真气去探,发现他的内力居然非常浑厚,对于这些
  她本是个外行还不太了解,但李萧然曾试探过她自身的内力,说是个内家高手,假以
  时日等自己能熟练掌控了,步入顶尖高手的日子并不遥远,如果说她的内力算是浑厚
  的高手,那么这人的内力不在自己之下!
  想到此,何梦锦有些心惊。
  他本身的功夫都已这般高超,还带着两个同样绝顶高手的侍卫,又是何人能伤他如此?
  心头不解也只是一瞬,她甚至连此人的身份都还不清楚,再多的猜测也是枉然,现在
  首要的任务是赶回去将司徒静的解方给百姓服上。
  “大侠?”
  何梦锦转头,对着这一夜来回奔波没有半刻歇着,此时仍旧守着门口的小五唤道。
  后者闻言抬头,对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有话快说。
  话痨子小五脾性的人居然不言不语,何梦锦露出了然的笑意,嘴上却仍止不住打趣道
  :“大侠?你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谁谁谁……说说的……我我我……”
  话痨子一开口,嗓音无比的嘶哑且结巴,闻言,何梦锦倒是神色无恙,而一旁的天然
  愣面色一紧,眸色犀利的盯着何梦锦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样了?”
  说着,天然愣抬手就去探小五的脉门,却被后者避开了,只听他结结巴巴的道:“除
  除除了嗓子不不不不……好之外身身身子不痛痛痒了……”
  听他无比艰难的说完,再由天然愣反应慢半拍的消化掉,何梦锦已经走到了门口处,
  身子一转,已经绕开了这两尊门神,她道:“不陪你们玩了,看来这药还真有效,你
  们主子的毒已经解了,就按照那药继续服用三天,还有剩下的那碗,”
  说到此,已经飘出去好远的何梦锦指了指天然愣道:“是这瘟疫的解药,你且喝了。”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运起轻功闪了。
  见她离开,那两人也当真履行承诺并不阻拦。
  何梦锦一路跑回了府衙,刚进门,正瞧见同样一夜未眠的李萧然自她住的院落里走出。
  而何梦锦之所以判断他一夜未眠,是瞧见他面色憔悴,还有衣袂上微染的霜和被露水
  打湿的袍角。
  看到何梦锦,他一愣,再是一喜,本是有几分仄仄几分疲惫的眸子仿若冰晶琉璃瞬间
  被点亮,“没事吧?”
  “还好。”何梦锦点头,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她想跟他解释下昨晚的去向,但眼
  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只得匆匆道了句:“我先去看看司徒静,然后再跟你
  解释。”
  李萧然抬手轻轻一拦,阻了何梦锦离开的动作,“她昨日跟我说是有两味不确定的药
  ,我想着时间紧迫,不管哪一味入药都能解毒,便也不必纠结会不会有副作用,所以
  昨夜就命人加紧熬制分发给灾民了,现在她正在城东的民居里帮村。”
  闻言,何梦锦赞许的看向李萧然,含笑道:“无怪乎二哥曾说你是这个世界上考虑最
  细致的人。”
  听着何梦锦的褒奖,李萧然并无多少欣喜之色,他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何
  梦锦,然后将目光落到别处,似是有些迟疑。
  敏感的何梦锦当即知道他有话要说,她当即收拾起了自己玩笑的神色,有些不确定有
  些担忧道:“怎么,是不是二哥有消息了?”
  这话说完,她便觉得心跳在那一刹那静止,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冷静都不复存在。
  随即,那本以为痛到麻木已如死灰的心就这样突突突的猛烈的跳了几下,仿若下一刻
  就要自胸腔跳出来。
  在何梦锦理智尚未来得及支配自己大脑的时候,她已经下意识的紧紧的一把攥着了李
  萧然的袖摆,眸子里写满了担忧与害怕。
  素来不喜欢与人亲近的李萧然却并没有拉开她,他柔声道:“你不要担心,他应该没
  事的,如果……真的有事的话,我们早该得到消息了,现在而言,没有消息说不准就
  是最好的消息。”
  说罢,从怀里很小心的取出一方绣帕,抬手递给何梦锦,示意她打开。
  “这是我在绥州的时候找到的,你看是不是他落下的。”
  何梦锦愣了愣神,却没有立即接过,李萧然也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伸出手晾在半空中
  也不收回。
  直到反应过来的何梦锦松了攥着他袖摆的手,有些颤抖的接过。
  雪白的丝绢包裹,一层层打开,每打开一层,她的心便如同搁置在烈火之上烘烤了一
  番。
  直至最后一层,看着那映入眼帘的发带,已经痛到滴血的心再一次犹如千刀万剐。
  一条淡紫色发带,即便染了血,依然可以看清上面用针线绣着的有些歪歪扭扭的纹路
  图案。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为熟悉这条发带。
  因为,每一条纹路,每一针线皆是出自她之手。
  那一年,二哥十六岁,她十二岁,正是每天被娘亲逼迫着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的年龄。
  她犹记得在二哥寿辰那天,当她用被针扎的如同蜂窝的手将她第一件成品刺绣发带当
  做礼物递给他时,他脸上那欣喜幸福的笑意。
  而如今,几经辗转,当它再回来自己手上,却已经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她没想到,这发带二哥一直贴身带着,她没想道到,再见它时它上面会染上至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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