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暮睨视了锦云一眼,老实说他听着也奇怪,就是温老太爷和温大老爷也纳闷不已,想了这么些年也没有想明白,要说右相有心谋反,他应该稳稳的抓着皇上才对,借着皇上的手把皇室一族除掉个干净,再加上他自己的权势,谋取那个位置不是没有可能,可他却把皇上推向太后,直接跟太后对上,行事又果断,满朝文武对他颇有微词,但却甚少有人敢直言,这般行事,皇上对他谨慎又谨慎,还私下调查他,这不是把自己暴露在世人跟前吗?
叶连暮无法回答锦云的问题,只得皱眉头道,“岳父行事素来出乎人意料,若不是外祖父说起,我怎么也想不到外祖父离京竟是他和岳父的合谋,就连太后扶持皇上也是岳父的手段。”
算计了所有人,偏还没人知道,这等手段,难怪外祖父说他太嫩了,不够右相瞧的,他现在有些相信锦云的话了,他乱了右相的算计,右相没整死他,是他命大。
锦云瞧着叶连暮眸底的迷惑,忍不住笑道,“现在是不是有些怀疑我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叶连暮听得满头黑线,忍不住瞪了锦云一眼,“岳父把皇上推在夹缝里过了这么些年,把持朝政,掣肘皇上,还不许外祖父早日回京,让皇上孤立无援,对皇上来说算好人?”
叶连暮反问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锦云,锦云眼睛一瞪,横了叶连暮一眼,迈步走了,谁知道她爹是怎么想的?
立场不同,多说无益。
叶连暮也暗自摇了下头,老实说他也希望右相是好人,那样锦云夹在中间不会为难,虽然他也没瞧见锦云为难在哪里,真有对立那一日,保不准她一脚就踩了下来,包袱一背,拍拍手就走了,你们斗你们的去吧,我游山玩水去了。
叶连暮想着那场景,忍不住眉头打结,随着锦云往前走,一路上温府的丫鬟瞧着,锦云倒是不好意思了,慢下了脚步,等叶连暮过来,换了话题道,“店铺要不了半个月就能建好了,里面的布置我要按自己的想法来,我可能要出门三四天,也可能七八天。”
听到锦云出门,还三四七八天,叶连暮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紧了,“有什么事需要你亲自出门的,吩咐暗卫就可以了。”
锦云暗翻了下白眼,若是可以交给暗卫,她还跟他说干嘛,叶连暮皱紧眉头,就听锦云嘀咕道,“我跟你说是要你帮我想办法,出个门真麻烦,要不我们直接在逐云轩挖个密道?”
叶连暮见锦云越说越离谱,脚底浮起一抹无力感来,出府他都还没答应,她又想着密道了,这女人的脑子可真能转,还不知道一会儿说出来什么话,叶连暮干脆直接迈步走了,锦云紧紧的跟着,一个劲的问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叶连暮回答不了,只得加快脚步,想到什么突然回头,“在相府,你怎么出的门?”
“钻的狗……,”锦云下意识钻狗洞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青竹几个在旁边猛咳嗽,锦云脸一窘,挺直背脊,“自然是爬墙的!”
青竹几个捂脸,既是撒谎了,怎么不直接说是老爷允许的,反正少爷也没那胆子去质问老爷,爬墙虽然比钻狗洞好那么三分,但也很丢脸好不好!
可惜,锦云说的话叶连暮全听见了,嘴角一抽一抽的,怎么说也是右相府嫡女,竟也敢钻狗洞,难怪说挖密道了,只怕在相府里,为了出府,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叶连暮抚额,随即瞥了锦云一眼,悠悠道,“国公府的墙似乎不比右相府的高?”
叶连暮这话一出,锦云眼睛一眯,他说这话摆明了是不同意她出府了,不由的磨牙道,“的确不高!”
锦云一字一顿的说完,随手采了片树叶,念起诗来,“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某男的脸立马青黑一片,那边一声噗呲声传来,锦云瞥头就见叶容顷走过来,一把玉扇摇啊摇的,看着锦云的眼神怪怪的,看着叶连暮的眼神就更怪的,他可还记得锦云在皇宫踩他乌龟时说的话,叶连暮就喜欢她的无才无德的,以前还当是她搪塞之词,今儿一看,果然不虚啊,这夏末秋初的,当着满府的丫鬟竟然咏起红杏来了,她哪知眼睛看见红杏了?
锦云那诗读的声音不小,除了叶容顷,还有四五位丫鬟听见了都瞥头望过来,忍不住捂嘴,只是她们没叶容顷的胆子,敢直接笑出来,锦云瞧她们那肩膀抖的,忍不住脸红了,回头瞥了青竹几个一眼,几个丫鬟的脑袋恨不得低地里去,锦云气的想跺脚,一个人剜了一眼。
让锦云气大的还是某个小屁孩,煞有其事的摇头晃脑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好诗,好诗!”
好你个大头鬼!好诗你还那眼神,锦云没好气的瞪着他,“顷王爷这就打算回大昭寺了?”
叶容顷脸立马绷紧了,“谁要回去了,本王爷要去相府探望右相!”
锦云怔了两秒,就见叶容顷笑的诡异,“本王爷连夜抄好了经书,要亲自送到右相手里才能体会本王爷的一片心意,想来皇兄知道了也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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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浪费
锦云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扫视叶容顷,叶容顷还以为自己穿戴不够齐整,扯了扯衣摆,然后瞪了锦云,“你看什么?”
锦云眉头一挑,迈步走了,叶容顷凑到叶连暮跟前,小声道,“连暮表哥你放心,有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晾右相也不敢正大光明的欺负你。”
叶连暮嘴角猛抽,哭笑不得,就听前面锦云吩咐青竹道,“你先回去通知我爹一声,顷王爷一会儿要大驾光临去探望他。”
青竹抿着唇角的笑,点点头,锦云眸底夹笑的瞥过来,一副你小子有罪受了的模样,叶容顷心一抖,小脸蹦蹦的,走了四五步,突然捂住肚子,大叫道,“虚不受补,昨晚吃多了,肚子疼,连暮表哥,这经书你带我送给右相吧。”
说着,把怀里一摞张纸拿出来塞叶连暮手里,一溜烟跑了,那速度……让锦云咋舌,肚子疼还跑这么快,正常的还不得飞起来啊?
锦云走到叶连暮跟前,拿过他手里的纸张,她可不信叶容顷会熬夜抄经书,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可是乍一看,锦云嘴巴张大了,还真是经文,不过再瞄两眼,锦云笑道,“这纸可是有些历史了,怕是比他年纪还大些呢,只是这字迹,怎么有些眼熟?”
锦云眉头一挑,然后盯着叶连暮,叶连暮愣了一下,接过随手一翻,眼睛有阴翳蹿过,锦云一脸茫然。
于此同时,叶容顷奔回院子,温彦和叶容轩还在那里说话,两张脸青紫相交。不时的有呲呲声传来,叶容顷推门进去,叶容轩瞅着他,“不是让你去看着点连暮表哥,你怎么回来了?”
叶容顷闷闷的坐下,“右相府我可不敢去了,你是没瞧见方才那女人威胁我的眼神。要是我去了,一准要常住大昭寺了!”
叶容顷伸手去拿茶杯,突然觉察胸口难受,伸手一掏,拿了张纸出来,边喝茶边道,“温彦表哥小时候的字写得真不错。”
温彦一手喝茶,一手去拿纸张,瞄了两眼。眉头微皱,随即想到什么,眼睛一瞪,随即呲了一声,然后跳了起来,“这怎么在我这里?!”
叶容顷扭了眉头。一脸是你的东西不在你这里那在谁那里的表情,这可是你丫鬟拿给我的,叶容轩也纳闷了。“一张纸而已,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温彦扭紧眉头,“你忘记了,八年前那一回,连暮表哥同四皇子打架,被国公爷罚跪,还罚他抄经书赔给四皇子,也正是那一回,他受了凉大病一场。”
叶容轩记起来了,“可这跟这佛经有什么关系?”
温彦急的满头大汗。“怎么没关系,当时国公爷是罚他抄一百篇的,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许他吃饭。不知道为何抄的佛经丢了十八篇,害的他在佛堂多跪了两个多时辰,不然他也不会病的那么严重……连暮表哥说过他要是发现是谁偷拿了他的佛经,要断他双手的,现在佛经怎么会在我手里?”
叶容轩眼珠瞪圆了,嘴巴微张,显然这话他也是有印象的,半晌才蹦出来一句,还不是安慰人的话,“你……完蛋了!”
温彦顾不得其他,拿起那张纸,立马就出了门,活像身后头有恶狗追他,叶容顷瞅着叶容轩,“至于么?”
叶容轩重重的点了下头,不是至于,而是很至于。
叶连暮握着佛经的手攒紧了,锦云也觉察出不对劲来,两人一同上了马车,锦云刚要发问,门帘哗啦一下被掀开,锦云一怔,就听见一个急不可耐的声音传来,“大表哥,你要相信我!”
叶连暮轻点了下头,脸上的戾色消尽,“我知道不是你。”
锦云坐在一旁,看着温彦那张尽管挂了彩却依然俊美的脸,从急切到舒缓,忍不住咳了一声,温彦这才反应过来马车里还有人,想到方才自己的失礼之举,脸上闪过一抹羞赫和尴尬,忙作揖道,“见过表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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