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见这丫头也是好摸样,与邵盈的娇艳不同,梳着双丫髻,头上秉着两根碧玉簪子,一身袄裙虽然不是华丽,却透着清新雅致,也是喜欢的,对沈氏点头道:“果然是王府的闺女,这摸样选妃都够了。”
沈氏嘿嘿一笑道:“老太太夸奖了。”说着,对邵素使了个眼色,让邵素对着这徐老太太多说几句巧话。邵素自然晓得嫡母的意思,可是邵盈就站在徐母身边,挡着自己的身子,哪里插的进去,本来她对这亲事并不在乎,却因为有那汉子的事情,也是上了心的,忖了忖,忽然道:“老太太可是夸错了。”
这话一出,诸人不由一愣,沈氏更是脸色一沉,心道让这呆丫头多说几句,可没让她胡说八道,若是当场丢脸,如何是好。
却听徐母“哦”了一声,道:“如何错了呢?”
邵素微微一笑道:“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咸知饰其面,不修其心,惑矣……”众人见邵素突然引经据典,不由一愣,却听她继续道:”容貌并不重要,女有四行,德言容功,容貌不过次之又次的事,德行方为第一”徐母听了这话,眼眸一闪,笑容越发深了,转头对沈氏道:“你倒是个好教养,竟有个这么知书达理的孩子。”
沈氏本来以为庶女要给她出丑,却不想邵素突然如此,也是惊喜,笑道:“我哪里教养,这丫头平日爱看书,便晓得些道理罢了。”徐家世代书香门第,沈氏如此说,自然合了徐母的意思,徐母放开邵盈的手,对邵素招手道:“丫头,过来。”
邵盈终于把身子让开,邵素得了空走上前,徐母拉着她的手端详半晌,点了点头,道:“丫头平日都读些什么书?”邵素想了想,还是稳妥为主,便道:“不过四书五经,女训女则之类。”
徐母“嗯”了一声,她们徐家便是因为学问而发达的,因此平生最喜读书人,见了邵素这种书卷气,自然十分喜欢,想想虽是个庶出的,到底也是皇家出身,比一般的管家小姐还要体面上几分,何况瑞王府虽然不显,但其二子是有军功爵位的,心下便许了,于是对沈氏笑道:“我看了这丫头,就觉得亲近,仿佛那里认识似的。”
沈氏听了这话,知晓徐母许了三丫头,她虽然对邵素的不管俗事的冷性子不满,却终究是自己养大的,心底里还是偏着她,心下也高兴,道:“按我们老太太的说法,这是前生结缘哩。”
徐母哈哈一笑,用力握了握邵素的手,又牵起邵盈的手,道:“这么好摸样的闺女,必是你家老太太念佛吃斋修来的福分,对了,不知老王妃现下念什么经?我也想瞧瞧哩。”却是转了话题。
沈氏心知肚明,应道:“我们老太太的经我也不是很懂,许是华兰经?以后有了机缘,老太太有的是时辰跟她讲谈哩。”……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的十分热烈,邵素见过了关,吁了口气,却见邵盈眼角乱跳,脸上虽然也在笑,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厉色。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果真很差吗?收藏率这么低,呜呜。o(╯□╰)o
15
“小姐,你可真厉害哩。”坠儿在回来的路上,几乎要喜极而泣,她小人家跟着这位呆主子熬了许多年,不知为这文澜苑的不争气打了多少饥荒,受了多少嘲笑,如今终于露了一回脸,不仅赢得了徐母的欢喜,还生生把二小姐的风头压了下去,想起多年憋屈,坠儿颇有媳妇熬成婆的畅快。
镯儿虽不像坠儿那样在主子前肆无忌惮,也是高兴的,毕竟丫头的地位终究是跟着主人起伏的,若是三小姐得了好,自个儿也在王府里也有体面的,只是她性子沉稳,偷眼看向邵素,却见邵素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却真真的不是高兴。
她不高兴!
无论是坠儿还是镯儿,无论是沈氏或者邵母,在大家眼里,这位王府三小姐不过书痴、性子懦弱,心底冷漠,不爱管事等等……可是谁也不曾想到——她是故意的,倒也不是隐藏实力,而是纯粹不屑。
这世间,若是那人清高到极致,便是这副摸样:不屑于展示自己的聪慧,也不屑于讨好众人,更不屑于象二姐那样沉浸世俗,只是以这幅摸样冷冷旁观,结成一个封闭而又安全的结界,好在书中世界中逍遥自在地度过岁月静好。
只是如今,这逍遥的日子竟要结束了,长大了,要成亲,要为将来打算,还有那个男人的无端痴缠,都生生把邵素从拉回了现实世界,她不得不收拾心思,象那厉害的大姐一般,操心这个那个,还要与那个俗气的二姐一般,看脸色斗心眼,这清静逍遥的日子啊……
邵素走到自己的禅房,扶着那门,回头见日暮时分,霞光照在那鳞次栉比的房屋上,给一幢幢房屋镶嵌了一道道金色的边框,万家灯火正是这渺渺轻烟里的世间,是她不能不进入的人世,忽然之间,黯然落泪。两个丫头见邵素竟望风流泪,对望了一眼,十分诧异。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坠儿拉着邵素的手,顿了顿道:“是高兴的吧,今日家主子露脸,我也高兴地要哭了呢。”
邵素听了这南辕北辙的话,忽然没了伤春悲秋的兴致,闷闷道:“更衣歇息吧。”坠儿这才看出小姐并不是高兴,似乎是难过,可按照她的理解,赢了二小姐,上好的亲事又有了希望,恁地还难过哭了?这厢里摇头不提。
萧生失魂落魄地跟着李哥到了外院禅房,李哥知晓他的心事,知道劝没用,只要制住他不出大格也便罢了。因为这是寺庙,七八个侍卫不能出去,又逛不得窑子,喝不得花酒,便在李哥的禅房里赌钱,萧生素来不爱此道,平日这空挡是用来练武的,此时却呆在自己的禅房里,望着那簪子发呆。
那玉臂的触感依然在手,萧生用蒲扇般的大手轻轻抚摸着那簪子,想起她身上的体香,她发髻上的那几缕碎发,她那小扇子般的睫毛,还有她领口露出的那段雪白……突然觉得血液涌到下面,仿佛要爆炸了似的不得舒展,苦痛之下,拿着簪子放在那上面,隔着衣裤不停摩挲,终于慢慢得到纾解,眼前浮出那张俏脸,又想起李哥他们说起的窑子里那事,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速,若是……若是真的能这样,死了也甘心了……
忽然听到门房“咚咚”的敲门,他簌然一惊,差点插伤自己,颤抖地问道:“谁?”
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请问萧侍卫在吗?”
萧生听是女子,自己又在做如此羞人之事,忽然满面通红,把簪子揣在怀里,静了好一会儿子,方走过去开门,见一个十三三岁的小丫头站在外面,青衣素面,挽着双丫髻,五官寻常,只一双大眼睛十分灵活,正滴溜溜地望着萧生,见其身形高大,神气彪悍,不由退后两步。
“你是……”萧生面上的飞霞还未褪下,只是脸黑,倒也看不出。
小丫头笑了笑道:“不知萧爷是否记得昨日,小姐恰好跌倒,多亏萧爷相帮,小姐很承爷的情,所以……今晚戌时约你到禅房外的那花园,当面相谢。”她口齿伶俐,一句一句说得十分明白。
萧生听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结结巴巴道:“她……真的是这么说的?”小丫头微微一笑,眼珠乱转,点了点头道:“当然是,要不我恁地无端认得军爷,还过来传话。"
萧生心里的欢喜宛如炸开了般,她……真的很感激自己?那么晚上,晚上……忽然又浮现出她回头之间那恶狠狠地一瞥,却有些不像,不由怔住了。小丫头见他竟默默不语,撅了嘴,道:“去还是不去,萧爷回个话,我好去禀告小姐。”
萧生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缘,便是刀山火海他也不顾了,忙点头道:“去,去,当然去,你去传唤给你家小姐,我……”心中有千言万语,也只汇集成一句道:“我一定的。”
小丫头笑了,向萧生施了一礼,转身迅疾离开。
萧生站在门口,宛如傻了般,一动不动。
她……居然想见自己,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端,他从怀里掏出那根簪子,簪子本是琉璃金色,堑着碧玉,在霞光下闪闪发光,仿佛便是佳人的笑脸,
她……真的心里有自己了吗?
萧生痴痴望着那簪子,他其实也晓得自己是万万配不上她,但她若肯,若肯……自己便是千刀万剐,赴汤蹈火,也欢欢喜喜,甘之若饴,他攥紧那簪子,紧紧的,紧紧的。
这日头因为等待而变得漫长起来,东厢房里不时传来侍卫们的呼喝声,还有葛壮等人的赌输了的骂声,萧生则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忽然想起了什么,怔了半晌,迅疾走出了院子,见门口蹲着一个小厮,忙揪住道:“你可晓得哪里可以冲洗?”
小厮正是砚儿,也该当他倒霉,被揪住跟随军爷们来此,想起几个长随总跟他打趣,说是那些军爷都是些粗蛮汉子,最喜欢他这样白俊的,若是伺候长久了,定是给“破”了的,因此每次伺候军爷便心惊胆战,差事办完就溜的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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