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从六年前就被老夫人派来侍奉大公子,于五四前开脸,走了明路。春情和柔情是四年前大公子朝中同僚送的,始终没开脸。”浓情的脸色有点娇羞,“奴婢很守规矩的,只要县主不嫌弃,奴婢愿意侍奉您一辈子。”
侍候我一辈子,跟我分享老公,是这么意思吧!
唐璐放在桌下的手指绞在一起:“我记得大公子还有两个姨娘。”
浓情嗤地笑出来:“大公子久不回家,家里发生一些事,他想来还不知道。丽姨娘不甘寂寞,两个月前跟二房的五公子春风暗度,怀有身孕,却在老夫人面前抵赖,说怀了大公子的骨肉,老夫人竟然没有责罚她,还让她安心养胎。”
“老夫人怎会不知内情?”
“奴婢也奇怪,下人们都看在眼里,老夫人却在装蒜。”
唐璐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丽姨娘怀的是二房五公子的骨肉,而不是大公子的?”
“大公子几个月不见人影,就是回来也是匆匆离开,别说跟姨娘们同房,就是见一面都不曾有过。”
“老夫人为什么叫大公子过去?”
“听说要滴血认亲。”
唐璐一口血险些喷出去,尼玛一个家族的子孙,血型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吧?dna更加检测不出,这要是带回一个别人的孩子,她家崔叔叔不是绿云罩顶?
崔老夫人是缺心眼,还是用孩子的事情来打击她!
唐璐心思百转千回,精明如崔湜,不会替别人养孩子的。崔老夫人这一手实在可恨,为了打击她,连儿子的脸面都不顾,这是亲娘做得出的吗?
“另一个姨娘是谁,你说给我听听。”
“另一个萱萱姨娘,是吏部黄尚书的庶女,能歌善舞,还会作诗,仗着有点本事,性子傲的紧,总之县主见着就晓得,奴婢说多了,传到萱萱姨娘的耳朵,会死得很惨。”
怎么的,她还走入了古代大家族的内宅斗争?唐璐感到头疼,老天,她不是宅斗高手。
“你这么惧怕萱萱姨娘,难道她以前打死过下人?”
“岂止是打死这么简单,她们黄家人都会用毒,以前有个名叫娇娘的姨娘,因为侍寝的次数多了几天,萱萱姨娘妒恨之下,在给娇娘的平日喝的养颜汤下了毒药,幸亏有乌太医相救,娇娘才没死成,但她算是怕了萱萱姨娘,经过大公子同意后,重抄旧业,回到教坊司做了一名舞姬。”
原来娇娘也是崔湜的侍妾。“大公子为什么不处罚萱萱姨娘?”
浓情摇着头耸耸肩。
“他很宠爱萱萱姨娘?”唐璐的声音不知不觉提高,桌下的手握成拳头,如果崔湜在这里,早一拳打过去了。
“宠爱倒没看出来,不过每次萱萱姨娘犯了错,都没见大公子追究。”事实上芙蓉境的女孩子犯了错,都没见他追究过。”浓情困惑地眨眼,“大公子对身边每个女孩都好,又……又好像一视同仁。”
渣男!唐璐用牙齿挤出这两个字,是她看差了眼,崔湜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这个萱萱姨娘可够狠的。”古代大家族错综复杂的明争暗斗,她在电视剧里见得过多了,心里打定主意,就算是婚后也要少住崔家。
“若论狠毒,萱萱姨娘不及咱们老夫人的一层。”浓情被勾起话匣子,用眼睛瞧着这位县主,心底有个念头,她想吓吓这个县主,想杀杀她的威风。
唐璐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沏茶的下人想来得到崔湜的交代,没放乱七八糟的调料。
“这茶叶好像很珍贵。”
“宫里赏赐的贡茶当然珍贵。”浓情眨眨眼,“我们家的老夫人的事,县主不想知道吗?”
“老夫人就算有什么不妥,也不会做出伤害亲人的事。”唐璐眸子掠过笑意,“她一定是个贤妻良母,对夫君关怀备至,对孩子们和善可亲。”
“哪会呢!”浓情急了,“县主你是不知,老夫人三年前把咱们家老爷的一个侍妾给煮了,煮人啊,县主懂吗?。”
唐璐的手颤了下,下意识道:“胡说。”
“一点都不胡说,老夫人见那侍妾受老爷的宠,几翻加害都不成,还被老爷罚跪祠堂,因来了气,趁老爷上朝,带人把那姨娘给……”浓情抬手在自己的嗓子横了一下,“把那姨娘砍头了不算,还煮了一锅十全大补汤,放了茯苓、甘草、人参、何首乌,老爷下朝回来,夫人把汤端给他喝了。”
唐璐的手里茶杯落在的地毯上,脸色苍白:“吃……吃人……?”
浓情用力点头:“老爷知道后一病不起,没几天就死了。”
唐璐吓傻了般,她那恶婆婆原来还这么狠毒,叫她以后怎么相处,怎么敢去请安。万一恶婆婆也恨上了她,趁崔湜上朝也把她也给煮了呢!
不知道煮人这种事会不会上瘾?
唐璐不敢想象。
门外传来骚动,有人喊大公子回来了。
唐璐站起来,往外走去,到了抱厦竟连鞋子都忘了穿,幸好丫鬟提醒。穿完鞋子来到院子里,却没看到崔湜。
“大公子去了丽姨娘的园子。”一个打扫的小丫头道。
唐璐有点心酸,不进来见她,先去探望宝贝丽姨娘,是因为那姨娘怀孕的关系吗?
“落胎药端来了没有?”一个小厮在房山头的过道出现,“还不赶紧,大公子在吹呢。”
“来了。”一个婆子手里捧个大海碗从回廊走来,跟上小厮去了后宅。
落胎药!这是干嘛?
唐璐抓住浓情:“你带我去丽姨娘的园子。”
“丽姨娘的园子在后院,离此有五六十米,奴婢这就带县主去。”
唐璐跟浓情到了丽姨娘的住处,进了门,正好看见两个婆子按住地毯上的一个年轻女人,将一碗浓浓的药汁灌进去。
崔湜背靠窗前站着,照进来的光辉在身上镀一层金色光圈。
“崔湜,你这样做,会不会闹出人命?”
“这么脏兮兮的地方,你怎么来了?”崔湜转过身,挡住唐璐的视线,向浓情瞪眼喝问,“谁让你把县主带来的?”
浓情忙跪下讨饶:“是县主要求奴婢带的。”
唐璐却抓住了崔湜的手臂:“你不喜欢丽姨娘,卖出去就是,何苦这么做。”她不是同情丽姨娘,是不想在自己身边有这些龌蹉事发生。
“她怀得不是我的骨肉,你要相信我。”崔湜眼底溢出一丝急切,生怕她误会。
唐璐撅起嘴,她相信这话,但一想到他是个大种马,心里就不舒坦,不过自己好像也不纯洁,心里微微释然,只要以后对她一心一意,她基本能原谅。
“这里太脏,璐璐,我跟你出去解释。”
崔湜拉了她的手要出去,但这时躺在地上的丽姨娘尖叫起来,唐璐一回头,看见她身下渗出血来。她很少见到这种状况,当下白了脸:“快去叫大夫来。”
“女人掉个孩子死不了的。乖,听话,这里不是你该留的。”
崔湜横抱起唐璐,往外走去。
回到芙蓉境,看她脸还白着,托起她的一只皓腕摸会儿脉搏,还算平和,仍有点不放心。叫来一个小厮:“拿我的帖子去太医院请个大夫过来,如果能请来乌太医更好。”
“不要去。”唐璐叫住那小厮,“你退下吧!”
那小厮用眼神望着自家的大公子。
崔湜皱眉让他退下。
“璐璐,你真的没事?”他想起她第一次来崔家,被鸟儿咬了发起高烧,心里有点忧虑。
“我不过是看见那么惨的场景有些怕。”唐璐为了消去他的顾虑,从床上起来,唇角露出一抹浅笑。
“这也算惨,战场上的征战比这惨千万倍。”
“你上过战场?”
“崔家是武将世家,上战场份内所在,祖父和父亲都打过突厥人,我十三岁随父亲去边关,在对突厥的战争中断断续续打了六年。”崔湜面目露着微笑,“璐璐,站在你面前的是个顶天立地男子汉,会用他强大的肩膀给你足够的依靠。”
唐璐凤眼微抬,透出丝丝缕缕的妩媚,仿若波光粼粼的湖面漂浮的阳光。
“刚才是我不好,让你吓到了,早知就不该带你回家。”崔湜轻轻吻着她的唇,尤其刚才还让她见到了血。
唐璐倚在她的怀里:“我没叔叔想得那么娇弱,你看我的舞蹈就知道我很坚强了。”
“为什么我每次看你练舞,都觉得你很娇弱。”她细手臂和纤长的腿抬起来时候,软软的,缓缓的,纤尘不染,他总感到在面前的是一朵娇弱的花。
唐璐浅笑,那是芭蕾舞给的感受,慢舞中柔弱和弱柳扶风的姿态,每每让观观众的心随着舞蹈而牵动。
“大公子,萱萱姨娘在院中求情拜见。”丫鬟浓情来到门口请示。
崔湜皱眉:“我让人找的人牙子怎么还没来?”
浓情声音缩了下:“派去的人早出门了,那人牙子住得稍远,不过也应该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