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年摇了摇头,放任自己埋进温暖的怀抱,疲惫道:“我并不想毁了永济侯府,相反的,若是可能。我还想保它百年昌盛。”
这就是她的无奈,不管她对永济侯府有多少仇恨,只要顾安锦还在,她不仅不能动永济侯府分毫,还要竭尽全力保全它。
轻柔地在她头顶落下一吻,宋祁拥紧怀中瘦小的身子,无声叹息。
枕着温暖宽厚的胸膛,听着一声声强劲有力的心跳。她不由有些庆幸。
被煎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想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好在的是昨晚宋祁还有点理智。
欢阙宫平日里除了每日来打扫的宫人,并无其他的宫女侍婢,顾安年等了一会未见到有人进来服侍,只好自己起身更衣。
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方下床的顾安年抬头看去,便见宋祁跨进门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捧着洗漱用具,以及衣饰的宫女。
“醒了?”宋祁挑了挑眉,眼中含着戏谑。
顾安年抿着唇瓣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床上。
机灵的宫女不用吩咐,自觉地上前伺候顾安年洗漱更衣。
顾安年端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宫女们盘发上妆,宋祁撩起下摆往床边一坐,笑望着一群人动作,问:“可休息好了?”
顾安年依旧沉默不语,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可喜欢这欢阙宫?若是喜欢,便在此多留几日。”宋祁又道。
回想昨晚的种种,顾安年自然不会点头,然刚一摇头,头皮却被揪了一下,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她这才想着这会正在盘发,脑袋不宜乱动。
“娴侧妃娘娘饶命!”几个小宫女当即被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顾安年抚了抚被扯疼的鬓角,摆手道:“无碍,都起来吧。”
几个宫女忙颤巍巍地谢恩起身,继续未完的工作。
宋祁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待发髻盘好,他便遣退了一干宫女,走至顾安年身后,从后面环住她,眷念地吻了吻她的鬓角,柔声问道:“可还疼?”
顾安年不自在地挣了挣。道:“只疼了那一会,已经好了。”
宋祁没有放手。反而箍紧了,在她耳边低笑一声,似吟似叹道:“他人都跟我说你阴险毒辣,我却觉得你其实良善得很,小七。只有我知道真正的你,真好。”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顾安年下意识地偏了偏头,皱眉道:“毒辣也好,良善也好,于我并不重要。”
宋祁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对。你不在意,即便是我的看法,你也不在意。”
闻言,顾安年心底一震。回头望了他一眼,有些气恼地道:“我没有说不在意你的看法,你不要总是钻牛角尖。”
宋祁却只是淡淡一笑。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哀愁。
“你不要这样!”看着他那样的眼神,顾安年没来由觉得烦躁,蓦地站起身来,她急匆匆就要往外走。
宋祁连忙一把拉住她,将她硬抱进怀里,带着丝焦急,低喃道:“小七。我不这样,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听着那带着丝丝哀求的声音,顾安年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转身抱住宋祁的腰,埋进他怀里哽咽着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为了我这样……”
这段时间,她一点都不想待在宋祁身边,因为越是跟他相处,她就越是觉得沉重,那份感情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他却丝毫都不愿让她逃脱。她无比地怀念以前两人说说笑笑的轻松日子。可是她知道,她们已经回不去那时候了。
宋祁也忍不住喉头发酸,紧紧拥住怀里的人,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还在自己身边一样。他哑声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可除了你,我又能对谁这样?小七,你亲亲我好不好,这段日子,我总是觉得不安。”
顾安年想要笑,眼泪却不可抑制地滚落下来。
如果是别的其他人在她面前这样乞求,顾安年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可偏偏是这个给了她宠爱,又让她忍不住想去宠爱的人,她即便硬起心肠,也无法抵御他的丝毫请求。
双手捧着那俊美非凡,此刻却带着不安与哀伤的脸庞,顾安年踮起双脚,颤抖着吻上那饱满的额头,而后含住微抿的柔软唇瓣,任咸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大年初一,是走亲访友的日子,在给皇上,太后,以及皇后拜过年后,宋祁将顾安年送回了逸亲王府,随后又赶回宫中,帮着皇帝为群臣宴做准备。
临走前,宋祁恋恋不舍地吻着顾安年的眉心,带着些许焦虑与惴惴不安,握着她的手低声道:“等我回来。”
顾安年不懂他为何会如此,柔顺地点了点头,又替他整理好衣襟与皮领,这才将他送上进宫的马车。
目送马车走远,顾安年才往回走。
回到虹鸠苑中,顾安年没有让青莲跟在一旁伺候,而是独自一人进了房间,锁上了门。她打算一个人静一静,有些事她需要重新思考一番,就好比在对宋祁的感情上。
就如她以前所预料的,宋祁已经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她不能只一味逃避。
心不在焉地走到铺了厚实皮毛的软榻边,还未来得及坐下,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吓了顾安年一大跳,若不是及时发现眼前之人是认识的,她定是已经大声呼叫了。
“先生!”心中涌起抑制不住的欣喜,顾安年惊喜地唤道。
九十五 离开
熟悉的脸庞,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穿着,眼前的沈千与离开时没有半点不同,顾安年自然一眼便认了出来。
沈千的突然到来,无疑是让顾安年喜出望外的。
心中的烦闷被抛到了脑后,顾安年兴高采烈地请沈千坐下,又斟上茶送到他手边,这才笑着问:“先生何时回来的,怎的也未告知我一声?”
原以为沈千这一去会是三年五载,却不想仅仅半年便回来了,高兴之余,顾安年心中又有些许疑惑。
闻言,沈千脸上的笑渐渐消褪,轻抿了口茶,他状似诧异地问道:“回来有些日子了,因着不便到王府见你,是以便派人送了信来,约你到茶楼聚聚,怎的,你未收到信?”
沈千是明知故问,就是因着知晓顾安年未收到信,他才特意跑了这一趟。
顾安年微微一愣,继而笑道:“如今与茶楼联系的事,我都是拖王爷处理的,想来王爷收到了信,倒是因着近日繁忙,是以便忘了告知我罢。”
心中却是十分明了真正的缘由。
只是她没有想到,宋祁竟然会扣下先生写给她的信。
沈千又怎会不知背后真相,当即冷哼一声,干脆直接地道:“安年,我此次回来,是要带你离开。”
“离开?”顾安年惊讶不已,难道这就是先生回来的目的?
“可是,先生,我嫡姐她还……”下意识的,顾安年张嘴反驳,心中却有些发虚。
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呐喊着叫她不要离开,她自己也弄不明白,那个声音到底是为了谁,才叫她不要离开。
在听到沈千那番话的瞬间,她脑中想到的不仅仅是顾安锦,还有宋祁……
“顾安锦?”沈千眉峰微颦,诧异地望着顾安年,带着些责备道:“安年,你这段时间到底在作何!难道你还不知道顾安锦已经离开永济侯府吗?”
听闻这句话,顾安年脚下一个踉跄,不敢置信道:“嫡姐怎会……”
沈千无奈叹出口气,道:“就在前日,顾安锦不知所踪,我派人打探了一下消息,才发现洛靖远也不见了踪影,不难猜测,他们二人是私奔了。”
“怎么可能,嫡姐她不会这样做的……”顾安年犹是不相信。
沈千又是一吧,道:“也不知你这些日子都在想些什么,连这么大的事都未曾发现,还是说逸亲王那小子把你养得太好了,已经磨掉了你的意志与坚持,让你忘记自己的目的了?那你以往的隐忍与苦心,都是为了什么?”
“不是的……先生,我……”顾安年想要辩解,张开嘴,却只剩下慌乱与懊恼,根本不知如何辩解。
她很清楚,沈千说的没有错,这几日,她的确满脑子想的念的都是宋祁的事,除此之外,她根本没有办法去想其他的事情,就连嫡姐,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沈千是看着顾安年长大的,自然了解她的性子,见她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便知她是真的把宋祁放进心里去了。眼中的担忧愈发浓厚,他道:“安年,跟先生离开吧,宋祁他不是你的良配,夺嫡之战,权益之争,不管是哪一样,以他的身份地位,以他的心性脾气,他都无法置身事外,你跟着他,是不会有安宁日子的。”
心中一沉,顾安年咬紧唇瓣,低声道:“先生也知道他会被牵扯进朝野的争斗,难道先生要我忘恩负义,置他于危机中不顾吗?”
顿了顿,又语带哀求道:“先生,宋祁他真的帮了我很多,也对我很好,就算要离开,我也不想是在现在,我……”
“安年!”沈千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你难道还想不通看不清?!宋祁是何许人,就算他当真陷入危机之中,你以为以你的能耐,能帮得了他?无论是明面上的争斗,还是暗地里的行刺,你凭何帮他?朝野不像战场,你的那些兵法,是派不上几分用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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