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枚举一听,也不犹疑,直接就派人出去查问了,那边花凌天大叫:“你这个老不死的!你们串供,你们是商量好了的!大人,你不能相信她们啊!我这个女儿诡计多端,你不能相信她!当初我跟她娘的和离书,就是她哄骗我签了名字的!”
董枚举蹙眉喝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花凌天,本官知道如何断案,你勿要多言!再胡乱插言,本官就要责罚你了!”
那边花凌天犹自忿忿不平,却不敢再说话了,周氏完全没料到李家的会这样,她们几个人跪在堂下就互相瞪着,董枚举垂眸看着案上的诉状,就连夏景都若有所思的盯着李家的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趁着众人都不注意,云重华往花未眠这边侧了侧身子,低声道:“我仔细瞧你那镯子跟之前的不一样啊,还有,那李家的是怎么回事儿?”
花未眠微微一笑,嘴唇没怎么动,话却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们都闹上公堂了,肯定是要破釜沉舟,我也只能准备的周全一些了,这银镯还真是皇上御赐的,跟我之前那个样子差不多,反正他们也没认真瞧过,糊弄一下也就是了,至于真正的银镯么,”
她低低一笑,眸光落在脚踝上,“我戴在脚上了!”
“……李妈妈在你去临淄那会儿,也就是我跟那边分家之后,她就成了我的人了,一开始是被迫的,她只能听我的,这会儿是我承诺过她,她若帮我,我就给她和芸烟解蛊,她为了自个儿的性命,自然就会事事听我安排咯!”
云重华点点头,眸光从她脚边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她脸上:“这该死的茶蛊是该早些解,免得你跟孩子再受苦!”
他这话纯粹是牢骚,花未眠却听的心口一动,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刚刚听了衙役陈述实情后的董枚举重重拍了惊堂木:“花凌天,本官已经查明实情,这第一条便是诬告!本官本该立即打你十大板,但你状纸未完,本官可以让你继续说下去,这板子先记着,一会儿断案之后,本官再来罚你!接下来的诉状,你给本官好好的想一想,不要又是诬告,否则那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的!”
董枚举核实实情之后,心底不由得一叹,事情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他自是从这里头瞧出花未眠布局应付的滴水不漏了,他心知花凌天不是他亲生女儿的对手,不过他没有立场感叹这些,只需要做好一个知府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了!
花凌天恨恨的瞥了花未眠一眼,根本不将董枚举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望着执意不肯退堂,非要陪着他跪在堂下的周氏时,眸中才有水光淌过,之后依旧是红着眼圈,委屈道:“大人既然已经有了判断,草民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叹一声女儿恶毒,就算草民再‘恶毒’,也比不过自己的女儿了!草民父亲逝去不足一月,父亲只有草民一个儿子,父亲另有三个女儿,一个是跟草民一样嫡出的女儿,另两个是姨娘所出,说到这儿,草民只想问一问大人,这祖上好不容易攒下的基业,是不是应该是父亲传给儿子,儿子传给孙子?”
董枚举还未说话,夏景却在一旁扯唇道:“嗯,你这话说的不错。”
本就无赖
更新时间:2013-12-7 12:56:04 本章字数:3312
夏景一开口,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丝毫不以为意,仍是淡淡的道:“你这话说的不错,譬如皇位就是这样的,不说南朝建朝这么多年,就说前朝说古往今来这么多的朝代,哪个不是一代传一代这样传下来的?那皇位都是父亲传给儿子,儿子再传给孙子,若是坏了规矩,那时不行的!”
夏景这样一说,花凌天的眸光便是一亮,他方才在堂上陈情时,见那简亲王一言不发,还时不时的拿眼瞅着花未眠,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他,他还以为清河王让花雨霏送来的书信说的都不是真的,简亲王根本就不会帮他的,没想到他才开了口,简亲王竟顺着他的话说了!
他素来最会的就是打蛇顺棍,这会儿听简亲王这样说了,忙道:“王爷说的是啊!不说皇位,就是草民这些寻常过日子的人,都是这样的,不说商贾之家,帝皇王爵侯爵之家,就连平头百姓,但凡家中有些产业,都是交给家中儿子的,绝没有交给女儿甚至孙女儿一说,除非那家没有儿子,或者是儿子死了!但也有抱养的过继的一说,把家中产业交给女子打理,这根本就是不妥当的!”
“草民家事复杂,本不愿闹上公堂,可无奈家父病重,甚至都病的糊涂了,草民还活着呐,花未眠竟趁着草民不在江州,糊弄着家父强夺了家产,甚至拒不归还!家父死了之后,她这个亲孙女竟然夺了他的家产,这举动是把草民置于何地啊!这俗话都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人都遂了夫家的姓,花未眠她是草民的女儿,可她如今是云家的媳妇,难不成她强夺了我们花家的产业,从此我们花家的产业就姓云了吗?这岂不是让家父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歇吗?若是任由这产业落入他人手中,只怕草民也没脸再见花家祖宗了!”
夏景微微一笑,从董枚举处拿了状纸过来,扫了一眼,微微笑起来:“哦,本王瞧见了,这第二条写着呢,世子夫人强夺家产,花凌天,本王记得,你是在杭州犯事了的吧?本王在江南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犯事儿的官儿的卷宗也见了不少了,头一次见到你这么能说会道死不悔改的呢?要不是大赦,你这会儿还在琼州充役,所以你心里最感激的人,是清河王吧?若不是清河王在太妃娘娘寿宴的时候,提出要天下大赦为太妃娘娘祈福,皇上也给答应了,你也出不来呀!本王听说,你那个庶出的女儿,就是嫁给敏德公主的儿子了吧?你当真有福气呀,两个女儿都嫁给云家了,这会子又说自家产业也给了云家,那你怎么还跟云家计较呢?云家是四大侯府之首,会贪墨你们家那点子钱财产业?你瞒着董大人可以,你怎么瞒得过本王呢?你也忒偏心了,怎么就帮着庶出的女儿也要打击自个儿嫡出的女儿呢?”
夏景在来之前,就曾仔细的着人调查过花家的事情了,要说这花家也乱得很,除了那个刚死的花溱州,其余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花家大小姐宁愿背了骂名也不肯跟着那些人一块儿过!
他的封地在先帝这几个皇子里头,算是最大最好的了,他知道皇帝的意思,甚至洞悉了皇帝的想法,王爷是个尴尬的身份,做得好惹人记恨,做得不好惹人厌弃轻视,他这些年虽带着母妃出来住了,却对京城那位表示了绝对的忠诚,他知道为人臣子的本分,绝不僭越,倒也跟皇帝培养了几分情意,他心里明白的很,只要不危及皇位,皇帝就是这世上最通情达理的人,因此他也得到了皇帝的信任,暗地里也不是个很闲散的王爷,江南地方大,他各处游历,实际上就是替皇帝监督看着这块地方,所以江州花家的事情,他只要想知道,什么事都是能知道的!
上位者的争斗,偏偏牵扯到了底下的小官吏……
他一直都觉得清河王的心太大了,这会子更是觉得,难怪皇帝一直不放心清河王,看来清河王这次仍旧是贼心不死,难不成那个位置就那么的好么?值得这些年都念念不忘?
清河王能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个皇长子,就算再怎么长,却也是个庶出而已!
他没去京城,是他不想去,更是因为他得了皇帝的允许,皇帝对清河王下手了,而他是皇帝的人,根本没必要去京城参加清河王母妃的寿宴,这就是皇帝摆出来的姿态,太妃始终是太妃,始终是先帝的妾,不是正妻,没有资格要求皇子们都奉召到京!
夏景盯着眼前猥琐的男子,眸光幽暗隐晦,清河王的女儿里头,就只有敏德公主嫁得最好,身份最高,而且,更是得了个公主的封号,这在几个王爷里头是想不到的荣封,自然那夏氏也飞扬跋扈,可皇上近日那两道圣旨,就是打了清河王父女的脸,如今又动了户部,清河王咽不下这口气,碍于身份和情势不能亲自出手,却找了这么一家人来胡搅蛮缠,当真是打的好算盘哪!
只可惜了,夏碌动了他想要护着的人,如今又在这般敏感的节骨眼上,他于公于私,都不能让夏碌得逞,他方才跟董枚举说的那几句话,是为了提醒董枚举别站错了队,可他也不能说的太直白,可他心里,是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案子给压下来的,眸光一掠,落在花未眠身上,唇角勾了一丝浅笑,他是不介意跟这个聪慧的女子联手的!
见夏景望过来,眸光含着浅浅的笑意,花未眠微微蹙眉,凝了他半晌,忽而也笑起来,看来她果真猜得不错,这位简亲王还真是来帮她的,有时候是敌是友,一眼就能看出来,何况,夏景都这般明显的示好了,她也不会不领情,如此一想,神色越发从容淡定,看着花凌天的眸光,越发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了……
董枚举见夏景直接开了口,倒是替他审案的架势,他是夹在中间的人,虽说今日他主审,可如今在座的,除了花未眠的母亲游氏,剩下都是比他品级高权势大的人,他根本不能得罪,嘴唇翕动了好几下,还是选择沉默的静观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