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推开紫言,“你先回去。”而她,则悄悄的远远的尾随在那白影的后面。
烟花之地,果然不同凡响。这是一个圆形的建筑物,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天井,天井从上而下,到处挂着红牌姑娘的绣球。那些客人见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的绣球,便可以扯掉绣球与楼上的姑娘约会。如果是多个人同时看上一个姑娘,那就公平竞争,谁取得那绣球谁就有资格光明正大的与那位姑娘约会。赛狂人躲在天井边缘的柱廊后面,眼观八路,耳听八方,最后痛心疾首的得出一个结论:靠,不务正业的嫖客比武士多!这群芳楼,容纳的客人可远比那竞技场多呢!
正当狂人准备探出身子追寻若千寒的下落时,一只手从后面搭上自己的肩膀,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悠悠响起来。“姑娘,找男人?我这儿货色良多,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你喜欢哪种?”
赛狂人转过身,一张嘴巴张得合不拢。不会吧?原来这里是女人的烟花之地?那——刚才若千寒进来是做——狂人摇摇头,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堕落吧?如果他当真是做这个的,那她不就可以——肆意的嘲笑他,恣意的踩他,再踩他,踩了又踩?岂不尽兴?狂人想着想着,自己竟然得意忘形的呵呵笑出声来。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男人,看样子,他就是群芳楼的鸨母。他此时正用一双奇特的眼神打量着狂人。赛狂人笑毕,吐了口气,淫笑道:“是吗,我要找刚才进来的那个人。”
鸨母的脸色暗了暗,却很有修养道:“请跟我来。”
穿过天井的时候,赛狂人用手摸了摸那些垂掉的绣球,坏心眼的琢磨道:“不知道若千寒在这里的芳名叫什么!”
鸨母将她带进二楼临近转角的一个房间,然后吩咐狂人坐下,他为狂人添了水,然后站在一边极有修养道:“姑娘,你刚才钦点的那位可是我们群芳楼的头牌,你要多等一些时间。”
狂人正享受的喝着杯中的香茶,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了。”看他那副绝色容颜,不迷死一大堆姑娘才怪,看来他真够忙的了。
鸨母的脸色瞬间又暗了一分。该死的女人,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狂人注意到鸨母还未离去,偏过头质问道:“还不去叫他过来。你看他长得那么美,不知道多少女人排着队瞪着他呢,你快快去叫他过来,免得被别人抢走了。”然后转回头沉醉的品尝。
鸨母朝她挥起拳头,看他不打烂她那张臭嘴才怪。
赛狂人忽然抬起头,他的手赶紧抽回。狂人皱眉,暗自揣测道,他每天都接客,会不会有病?难怪每场生态位大战他都不出席。原来是在这里寻欢作乐。
鸨母的脸色,已经冷若冰霜。
狂人等久了不耐烦道:“你怎么还不去?”
鸨母这才道:“是,我这就去。”转身时,嘴角扯出一抹毒药似的笑容。
赛狂人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那把躺椅上,然后闭目养神,静等着若千寒的到来。脑子里酝酿了千百万种折磨佳人的方式。
大约半柱香后,门外有一阵轻风吹过。然后是门支呀一声滑向两边,狂人能够感受到那人站在自己的背后。正静默的看着自己。
随后,门又轻轻的关上了,有门拴滑动的声音。
赛狂人料到是他来了,这才懒洋洋的坐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再睁开时,不禁呼吸都漏掉了半拍。
若千寒静立在她面前。一袭白色的轻纱,随意飘扬着几缕绿色带子,柔软的长发,被那一圈雪色禁锢,唯独额际那颗宝石,恣意的闪烁着光芒。与他那双郁郁的澄澈的眸子相互映衬。看他肌肤如雪,静如处子般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赛狂人就彻底僵直了。
被诱惑了。世界上哪有这么魅惑的男人!
“你找我?”他唇齿轻启,天籁之音,自有一股魔魅。
“不得了,要死人了。”赛狂人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她退一步,若千寒就向前一步。既然她钦点了他,他就不会让她失望。免得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坏德性改不了。
赛狂人双手作出推拒样,一边吞吞吐吐道:“你别过来,我对男人没兴趣。”
若千寒一怔,她对男人没有兴趣?天下间哪个女人对男人没有兴趣?
赛狂人吐了一口恶气,终于恢复了镇定自若。脸上又爬上了倨傲的神态。连看若千寒的表情都充满不屑:“你原来是做这个的?”
若千寒的眉头轻轻的蹙起来。
“罂粟公主知道了一定会很失望吧?”她得寸进尺道。
若千寒的眉头深深的蹙起来。
赛狂人不怀好意的瞄着情绪大受影响的若千寒,有点得意万分道:“不想她知道吧?”
她这是在做什么?要挟他?
他忽然觉得可笑起来。这小妮子原来只不过就这么一点心眼。觑着她的小笼包额头,毫不留情的回击道:“你和人打架了?”
赛狂人方知自己顾此失彼,一味的打击敌人竟然疏忽到忘记自保。这下完蛋了,她糗大了。
若千寒看着她一瞬间瞬息万变的表情,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碰了碰她血糊糊的小笼包,道:“不知道人肉包好吃不?”
赛狂人双目一瞪,“亏你想得出来。”
若千寒操起手,看她如何自圆其说。这小妮子死要面子,这回肯定是自掘坟墓。
赛狂人痛定思痛,好不容易下了决心,竖起一个指头,道:“作个交易。”
“嗯?”有趣,若千寒点头。
“我不把你的身份捅出去,你也不准把我的——”用手捂着额头,那意思不言而喻,“反正,不准将我今天的样子说出去。”
若千寒道:“成交。”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赛狂人愤愤不平的走到门口,一边碎碎念道:“要是罂粟公主知道你的职业,你就玩完了。”
若千寒无奈得直摇头。这丫头,单纯得实在不行。
走出群芳楼,赛狂人跺了一下脚,“今天太不走运了。”
第13章 冷清神魔
吃一堑长一智,赛狂人学乖了,在小笼包未消失之前,规规矩矩的呆在木房里,连一日三餐都是紫言他们服侍。即使如此,她依然在打着坏心眼,“哼,等我的小笼包消失后,那就叫毁灭证据,到时候我再戳穿你这个大淫魔。”
一周后。赛狂人的小笼包总算在她熬制的灵丹妙药的护理下,渐渐的消泯无形。赛狂人对着镜子找了半天,那光洁润滑的额头终于一如当初般玉泽濯濯,一颗被压抑许久的心又狂妄的高调起来。“好,这耻辱的小笼包总算消失了,我要去拜神魔教授为师。等我学了上等魔力,哼哼——”脑海立即想的是怎么样在生态位大战上露一手,让那些踩扁凡人的一群畜生刮目相看。赛狂人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紫言小舞和小白看着镜子里面赛狂人奸佞的鬼脸时,不禁都抱胸抖了好几下。狂人笑得阴风阵阵,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紫言讪讪靠上去,小心打听道:“老大,你是不是又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新计划出炉了?”
赛狂人白了他一眼,将脸上奸佞的笑容一抹,换上一副天真无害的笑容。斥责道:“你老大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紫言回头对小白小舞耸耸肩。“这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赛狂人将一头清丽的黑发束在头顶,用一根白色的绸带稍微束紧,打量了一下镜子中神清气爽的自己:阿迪的球鞋,湛青色的修长紧致牛仔裤,白色及膝的风衣,外加一根嫩绿色的丝巾随意的挂在脖子上,每一样,都是配合格斗的最好打扮。狂人很满足的口吻安慰自己道:“狂人,就是这样。”
小舞却努努嘴,道:“狂人,你不是说,会魔力的人是不在乎从服饰上武装自己的吗?你今天是去学魔力,为什么不像学院的其它女孩子一样,穿漂亮的裙子,拿漂亮的魔杖——”
还未说完,就遭到紫言翻白眼,“你傻呀,老大还不会魔力,她又那么爱惹祸,要是和别人打架,她这样穿就不会显山露水啊?”
赛狂人难得赞道:“你聪明了一回。”
可是小白却忧虑的提醒道:“虽然是这样,可是狂人,你的装束和学院的其他女孩格格不入,我担心她们会排斥你。”
赛狂人的脸色殊地黯然。她想起了自己在炼药宫被人排斥的失落感犹如千万蚂蚁刺着自己细嫩的肌肤,那滋味,真是难以言喻。狂人扯掉了头上的束带,一头柔柔顺顺的黑发随意就飘散在背上,她将束带绕着额际束了一圈,这让她看起来既英气又妩媚。最多,她能忍受的最大限度,就是不扎马尾。这可是她向女儿装迈出的一个飞跃。
三人看到狂人踌躇、犯难、又黯然的神色,都缄默了口。她们自然知道,一向率性而为的狂人,如果不是遭遇了别人的排斥,怎么舍得放下她最爱的装束?
她以前可是最讨厌将头发放下来,她讨厌女装,她讨厌——她能够做到这一点,起码在心理上,她一定和自己的另一面痛苦挣扎过。
赛狂人看了看镜子中不伦不类的自己,扁扁嘴,拿起旁边的一定黑色的礼帽,然后及其认真的戴上,最后稍微弥补了一下心中的缺失。然后转身,一声不吭的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