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狂人心里暗暗吃惊,狐狸这诸多问题,是她心中一直想问罂粟的,只是狂人知道她出口问,罂粟断然不会给她答案。如今狐狸代为问了,若是这罂粟回答了,也算了狂人的一桩心事。
罂粟笑若春风,凝视着狐狸。心里却暗暗忖道:“他身上有一股贵不可言的气质,却故意装作不认识我,这些问题只怕也是替赛狂人问的吧?莫非他想帮赛狂人恢复记忆?他是谁?恐怕,只有千寒见了他方能读出他的真身。”
赛狂人斜了眼狐狸,“人家罂粟公主好不容易来一趟炼药宫,令我的陋室蓬荜生辉,你却偏要做个话篓子,叫人家看笑话。难道,你不知道罂粟公主是当年的陆州天师么?”
臭狐狸不睬狂人的不满,继续眉飞色舞道,“陆州天师?哦,原来你就是安陌雪,传闻中的罂粟公主?听闻你的魔剑使得出神入化,我仰慕已久却无缘得见,不知近日有没有这个幸运能够见到公主在日不落战役时使得那招漫天飞雪?”
罂粟别有深意的瞥了狂人一眼,道:“惭愧,日不落战役得胜只不过是侥幸而已。”
赛狂人暗想,她这是在讥讽她靠运气得胜?
狐狸脆生生笑道:“公主还真是谦虚。这日不落战役可是一场血战,天师领三千精兵,破神族一万天兵,能够创下这样的神话,岂是侥幸?我看天师定是大智大勇之人,在下佩服之至。”
罂粟淡淡然笑道:“承蒙你看得起,多谢。”
狐狸一副膜拜的表情,侃侃道:“听闻天师有一剑一骑,剑是离恨天的归宗剑,骑是神兽玄幻飞龙,天师骁勇,能降得这神族人都趋之若鹜的瑰宝。若是天师得空,能否为在下讲解一下当年降服这二宝的过程?我在想,那一定是比日不落战役更加精彩绝伦的故事。”
狂人疑惑的盯着臭狐狸,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而且他今日问罂粟公主的每一个问题,都让她疯狂的想知道。
罂粟面色不惊,笑道:“请恕本公主不能遂愿,只因日不落后本公主遭奸人陷害,已经丧失一部分记忆。”
狐狸失落之至,咋咋性感的红唇,“那真是可惜了,不知道三界内还有没有人亲眼目睹天师降服二宝的过程……”
罂粟插话道,“当日我孤身勇闯离恨天,无人得见。”
狐狸就更加失落的叹气,“哎——哎——可惜了。”忽然双眸闪现一抹精光,“天师,可否借你的归宗剑一瞧,也好慰藉一下我的崇拜之情。”
罂粟从腰间解下佩剑,双手递到狐狸的手上。然而赛狂人却抢了过去,道:“传闻归宗剑立功无数,不妨先叫我开个眼界。”
臭狐狸瞪着狂人,疑惑道:“狂人,原来你对宝剑也感兴趣么?”
赛狂人掂量着魔剑的重量,很沉,然而最耀眼的是魔剑上浮现的暗花,似乎隐隐的透着一股魔魅。被臭狐狸这么一说,赛狂人欣赏宝剑的心情荡然无存,将魔剑递还给狐狸,“不就是一把乌漆麻黑的剑么,谁稀罕。”她是气不过自己行走江湖多年,然而一把像样的武器也没有,原就遗憾来着,如今看到罂粟公主人凭借一把名剑仗义天下,而她混得实在不怎么样。想着想着就有点愤愤不平。
臭狐狸也不跟狂人计较,哗地一声抽出魔剑,只见那剑身与剑鞘一般乌黑,隐隐射出魔魅的光华,那暗花在剑身上浮光流动,甚是骇人。狐狸赞不绝口,“真是一把绝世好剑。公主能否借我一日?”
赛狂人伸了个懒腰,瓮声瓮气的问:“狐狸,你要这把剑去做什么?”
狐狸笑得极其神秘,“山人自有妙计。”
赛狂人冷哼一声,“哼,装深沉。”
这时罂粟却道:“归宗剑尚未苏醒,若大哥说,它只有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才能觉醒。我想,一定是我失忆了,不能和它心意相通。你若要借剑,只怕得等它觉醒了。”罂粟抱歉的接回剑,“这把剑,并非归宗剑。”
狐狸也大方的交还给她,撅着嘴唇嘟哝道:“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人,恩,恐怕这宝剑要觉醒,难哦。”
赛狂人一震,臭狐狸的话,擅自加了一句,对的人!这句话她听若千寒说过。他怎么知道?
罂粟更是一震,这只狐狸外表看起来和善,却字字珠玑,句句都含沙射影的刁难着她,他究竟是谁?楚河笙说的对,有他在,要根除赛狂人只怕难上加难。看来,只有请千寒出马,才有可能戳穿他的身份。
罂粟终于起身告辞,目光匆匆的扫过狐狸后,驻留在狂人的脸上。赛狂人气定神闲的回视着她,那是一张叫人心旷神怡的面庞,狐狸忍不住走上去轻轻的亲吻了狂人一下,狂人始料未及,被狐狸占了便宜只得干瞪眼,“臭狐狸,干嘛占我便宜。”
狐狸嬉笑道:“狂儿,你那么凶干嘛,你看看人家天师,温婉如水,端庄优雅,再看看你,凶神恶煞,谁见了你敢喜欢你啊?学着点——”
罂粟的嘴角扯出一抹邪笑,这只狐狸不管是何身份,只要他不知天高地厚的缠着赛狂人,他的大难就临头了。
与狂人告辞后,罂粟便一转身化为一缕香烟离去。赛狂人目送着罂粟消失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狐狸疑惑的盯着她,等狂人觉察到自己正暴殄天物的被狐狸打量时,敛了心神不定,问:“你知道得不少嘛。”
狐狸跟猫儿一般蜷缩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盯着狂人。
赛狂人从怀里掏出久藏的一个荷包,里面有一缕柔软顺滑的黑发,而包裹黑发的是一张牛皮纸,上面密密麻麻潦草写着一些算式。狂人将头发搁在茶几上,展开牛皮纸,将那上面得算式一一又检查了一遍,然后对着下角的算式结果发呆。
基因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
赛狂人痛楚的闭上眼,嗔怪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好奇心。她首先只不过发现了罂粟与墓中的美人有着相同的面孔,便要不择手段的拿到她的头发;更是不择不饶的要检查出这头发的基因序列,让她意外的发现,罂粟的基因和自己竟然惊人的相似。
“狂儿,你在看什么?”狐狸伸长脑袋,试图看清楚狂人手中的秘密。狂人机警的将秘密全部揉进手心,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狐狸,“要你管。”
狐狸要挟,“好嘛,不给看就不看嘛,干嘛那么凶。姑娘家,凶起来没人要。哼,我走了。”
“滚得愈远愈好。”赛狂人落井下石道。
狐狸走到门边的脚一顿,回头嬉皮笑脸的引诱狂人,“狂儿不问问我去哪儿?”
“不关心。”狂人很拽的回道。
“哼,那我一个人去僵尸王城。”狐狸头也不回的走了。
赛狂人一震,忽然飞也似的奔出来,“臭狐狸,等等我。”
“那你给不给我看你手心里的东西?”狐狸倒退回来。
赛狂人篾了他一眼,顺手将牛皮纸丢给他,“看吧看吧。”
狐狸看到这些化学式,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什么呀。”毫无兴趣的还给狂人。
狂人得意,她就知道,他看不懂她的秘密。
“喂,你不怕死啦?”狂人好奇,这只死狐狸不是一直装得很怕尸王和魔仙吗,这会怎么会自告奋勇的要去王城?
“怕,怎么不怕。不过,我得找个替死鬼跟我一起去,有他在,我们就没有性命之忧。”狐狸坏笑着。
“谁?”
“星树。”
“他受伤了!”狂人吼起来,狂人觉得这只死狐狸一会同情心泛滥得跟黄河水决堤一般,这会又变得冷酷无情起来。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实在复杂,亦正亦邪。
“他要是不受伤我还不找他呢。只有他受伤了,才可能当我们的替死鬼啊。”狐狸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完全没有看到狂人鄙夷他的眼神。
“喂,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狂人忍不住问。
“狂儿,你犯规了哦,你不是说过我们都不要打听对方的事么?”狐狸笑眯眯道。
狂人悻悻然闭嘴。
“他生前是个大人物,死后却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浪迹艳色的游荡弟子。”身后,星树的声音无比清丽的响起来。
狂人赞同似的点点头,“这一点我毫无置疑。可是他生前是谁?”狂人冲狐狸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如果我问星树有关你的事,就不算违规了。”
狐狸瞪着星树,“不许说。”
星树笑道:“你都谋划着要我当替死鬼了,我为什么替你保守秘密?”转过头瞪着狂人,“你想知道他是谁啊?”
狂人点头如捣蒜,“嗯。”
“他叫无——”一火爆栗子落到星树的头上,“你是不是要我把你的身份一起捅出来?”狐狸无耻的威胁的声音。
星树十分无奈,朝狂人耸耸肩,摊摊手,“还是不说了。”
狂人哼哼道:“我一早就猜到他是一个大人物,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谁而已。”
星树就困惑了,“你,怎么知道他是大人物的?猜的?”那臭狐狸成天吊儿郎当,又身在僵尸王城,按理说狂人实在无从知道这点。
狂人道:“魔界至尊在追杀我的时候竟然不敢靠近他,一个叫魔尊望而却步的人,不是大人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