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逼近。
他居然跑到她床上来了,这下锦画想躲也躲不了了。
锦画死死的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容枢只不过是担心自己不听话,如果自己成了他的女人,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是她不愿意。
至少现在不愿。
国师大人撩了撩唇,伸手捏着少女小巧精致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静静的看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眸,而后轻轻放下。
锦画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双眸微显呆愣。
国师大人:“是微臣冒犯了,望陛下恕罪。”
锦画:“……”
这这这……突然恭敬起来,让她有些适应不过来。
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锦画微微低下头,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这厮明明嘴上说着“冒犯”、“恕罪”什么的,却离得她这般的近,而且丝毫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锦画好无奈。
看着眼前的少女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国师大人心情稍霁,打算下榻,目光无意间落在她坐着的那处,眸色一深,隐隐有些讶异之色。
锦画顺着国师大人的视线低头一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张小脸都腾的一下红了。
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
——来、葵、水!
锦画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头顶传来一阵轻笑,锦画想死的心都有了。
***
锦画的身体偏寒,每回一来葵水便是浑身都不舒服,懒懒的窝在榻上,像一只蜷缩着的小猫儿。
初云来的时候,看到龙床上的那一滩殷红,还以为那厮禽兽了。虽说这国师大人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但是锦儿却是不一样的,保不定血气方刚,便……
还好是葵水。初云缓缓松了一口气,眉眼舒展开来。
“老实交代,怎么好好的,那混蛋跑到你床上去了?”初云一本正经,语气严肃。
锦画缩了缩脖子,脸颊有些发烫,吞吞吐吐道:“朕不是在清风阁睡着了吗?是容枢把我带回了寝宫……”
初云觑了锦画一眼:说重点。
锦画:“……”
初云:“你小心点,决不能白白被他欺负了,知道了吗?”
锦画点了点头:“朕知道,容枢他……要的不过是皇权,害怕朕不听话而已。”这些话,她也只能对着初云说。
初云伸手抚了抚锦画的脸,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就好,以后尽量避免和他单独相处好了。”虽然……如果那厮真要做什么,没人拦得住。
不过……锦儿虽说已经十六了,但是还没张开,完全是一个青涩少女的模样,若那厮真下的去手……初云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双拳紧握。
锦画身子犯虚,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初云捏了捏她的脸,莞尔一笑,“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锦画乖巧点头。
出了乾和殿,初云伸了伸懒腰。
外头阳光正好,心情也万分的舒畅。
唇角一勾,漂亮的明眸流光溢彩、恍若星子,目光不经意瞥见那假山处,那里恍惚有一抹淡蓝色的颀长人影,初云脸色一白,心头猛地一颤。
待她眨眼之后,却是一番失落——什么也没有。
是她看错了吧,这是皇宫,他怎么可能……初云垂下了眼帘,细密的睫毛覆下,投向两道浓密的阴影。
***
锦画没有想到楚一会来找她,毕竟这皇宫他不熟,若是没有宮婢带着,他是寻不到这里的。
看见小忠犬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锦画便屏退了乾和宫所有人,与他单独处着。
“怎么了?”锦画撩了撩唇,双眸亮晶晶的,伸出手揉着楚一的脑袋。
见锦画一副笑颜,楚一唇畔微扬,颇有几分纯真,只不过……他的眼神,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只觉得有些不对劲,锦画蹙着眉头。
楚一轻轻握住发顶的小手,温柔的裹入掌心,锦画一愣,那温热的大掌将她的小手悉数纳入,不余一丝空隙。
她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亲近,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貌似这小忠犬心情不佳啊。
“主人,你想离开这里吗?”楚一突然问道。
锦画的身子一颤,然后迅速恢复了神色,笑笑道:“你傻啊,朕是大昭的皇帝,怎么可能离开,还是,你想走?”
“不。”楚一忙摇头,握着她的手倏然用力,却没有弄疼她,然后稍稍敛睫,声音低低,“主人在哪,我便在哪。”
锦画神色一愣,心头有一股暖意流入。
真傻。
傻子。
“昨日我见国师将主人你带走,我……”容枢弯了弯唇,笑的有些苦涩,“主人你喜欢国师吗?”
未料他会问这个,锦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踌躇了好久,才眉眼染笑,不露痕迹的将手抽了出来,轻轻拍了拍楚一的脑袋,“这么冷冰冰、性子古怪的人,朕怎么会喜欢?”
他虽然在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她还是有些怕他的。
“是吗?”楚一未露出喜悦之情,声色落寞。饶是她不喜欢,昨日那男子的眼神,完完全全昭示着占有欲。
“自然,朕骗你干什么。”锦画回答的很快,莫名感到有一股心虚。
楚一稍稍靠近软榻,将整个身子都倚在锦画的身侧,像极了小忠犬的感觉,他的言语真诚,“主人,如果国师要赶我走,怎么办?”
许是昨日那国师有些吓到他了,锦画柔声安慰着,“你放心,朕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将你赶走,只要你想,你可以一辈子留在朕的身边。”
楚一开心的弯了弯唇,点头“嗯”了一声,“好,一辈子。”
其实这样子一辈子都留在她的身边,也很好。楚一的黑眸一沉,神色复杂。
可是他知道的,昨日那个白袍男子,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留在她的身边了。这般想着,楚一的身子便朝着锦画凑近了一些。
灵犀偷瞄了一眼内殿的场景,心中暗道不妙:陛下如此亲近这宸国余孽,若是这厮有不轨之心,那她可要哭死了。她不信别人,待在陛下的身边这么久,她知道,只有国师才能真正的保护陛下。
至于别人,都是别有居心的。
***
“是吗?”国师大人执着笔的手稍稍一顿,而后又继续批阅奏折。
灵犀见国师大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头是万分的焦急,而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微颤道:“陛下性子简单,国师您不说,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您对她的好,这些日子,若不是您护着她,陛下不会有今日。”
性子简单。国师大人眸中一沉,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上的笔微微一颤,一大滴墨水滴落,渐渐晕了开来。
当初他看着她睁开眼睛,她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自己。
他亦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如今陛下被那宸国余孽迷了心窍,也不过是因为那厮长着一张俊俏的脸,稍稍几句关心的话语,若是国师您出马,哪里还会有他什么事。”灵犀撇了撇嘴。
从始至终,她都不相信那厮是一个好人。
这些个乖巧温顺,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国师大人搁下手中的笔,白玉面具之下的容色看不清,让人无法捉摸他的心思。半晌,才声如碎玉,清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用美男计?”
灵犀听言,果断的点了点头,“请国师大人尽快虏获陛下的芳心吧。”
☆、第十八章 奸臣
锦画觉得这几天有点不太对劲。
她觉得,那容枢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频繁到……她去逛逛御花园都会遇到。
频频偶遇之后,锦画终于决定——窝在乾和殿。
初云从来都不喜拘束的,回了这大昭帝都定安城,陪着自己待了几日,便带着贴身侍女出去游玩了。
她自然是知道初云有多希望见着她心里的那个人,虽然已经过去好久了,但是那个男子还是牢牢占据了她的心。
要不然,她也不会说“很想,每天都想到发狂。”
初云是一个这么骄傲的女子,可是那个人……却将她的骄傲尽数磨去。
她曾经喜欢过楚衍,自然明白那种为了心爱之人可以付出一切的感觉,可是如今,她全都明白了。
只不过,初云还在执著罢了。
***
天色已晚,这初云却还未回来,想必是玩疯了。
锦画皱着眉头看着手头上的折子,秀眉深锁。月事还未干净,小腹仍有些胀胀,锦画神色恹恹的将折子阖上。
“陛下,怎么了?”灵犀见自家的陛下一脸的疲倦,遂问道。
“无碍,朕想出去走走。”在乾和殿憋了一整天了,她早就想出去走走了。锦画起身,见灵犀跟着,忙顿了顿步子,“不必跟着,朕想一个人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