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姬如今只是个小孩子,未满十岁,就算在音乐方面有天赋,也不可能比得过有高人传授技艺的永泉,与当今天皇一母同胞的前皇子殿下,不过明知道他这样说是出于好心,还主动提供了两人联系的方式,再不知好歹犹豫不决的话,想要再次得到“攻略”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这样一思索,藤姬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点头道,“那就请永泉哥哥多多指教了,只不过……”
似乎在心底挣扎了一阵子,脸上流露出羞赧的神情,藤姬脸颊微红小声地说道,“永泉哥哥,这件事……可以瞒着父亲大人吗?我……他并不喜欢我与外人说话。我……不、我并不是说永泉哥哥是外人,只是……父亲大人连那位亲切的长辈,精通音乐的源氏女子,我心底承认的师父,都不肯让我见上一面……”
轻轻握住了藤姬的手,缓缓掰开她捏成拳头的手,看清楚她掌心的伤痕,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永泉心情复杂地在心底叹息,目光怜爱地对藤姬说道,“你放心,除了我们二人,绝不会有第三者知道此事。”
咳咳……什么第三者,亲亲我的皇兄啊,你别一脸温柔的说出如此让人喷饭的话好不好啊……藤姬疯狂的在内心深处吐槽,面上却是一脸羞涩的轻轻点头,声音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谢谢永泉哥哥!我一定会跟你好好学习吹笛子的!”
“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学得很好。”如果师父看到藤姬的话,也会想收下这个弟子的吧。可惜由于藤姬父亲的原因,他只能借每日晨起短短的时间,希望能让藤姬变得开心,能看到她开心可爱的笑脸,如今已成为他心中最大的愿望。
……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永泉手中握着御赐的龙笛,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淡若修竹般立于河边,整个人沐浴着柔和的阳光,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了一体。
“永泉哥哥——!”
身后忽然响起女孩清脆的声音,尽管有所克制还是透出喜悦,那种掩饰不住高兴开心,让缓缓转过身来的永泉,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扩大,捏着笛子朝她张开双臂,“藤姬,你来了。”
藤姬直直地撞入永泉怀里,半路上已经取下累赘的头饰,长发披肩的她赖在永泉怀里,像黏人的猫咪似的蹭了蹭,带着撒娇意味的柔软嗓音,毫无阻碍地进入永泉耳中,心里。
“永泉哥哥……藤姬好想你哦!”
闻言,永泉的眸光愈发温柔如水,清风送来一股紫苑花香,他不禁眉眼弯弯地道,“这次的‘紫苑’你似乎很喜欢,跟你很配。”
紫色的尊贵严谨的颜色,藤姬出身高贵的星之一族,即便年幼时受尽了苦头,如今却是御封的“藤姬”,再没有比紫色更适合她的颜色,再没有比“紫苑”更适合她的香气,看着她身上满是他深夜凝眉苦思,费了不少心力和时间才调配出来的,“紫苑”这种熏香清淡悠远、恬静怡人的香气,他……真的很高兴。
“那是自然的!永泉哥哥专门为我调配的香呢!”提到自己近来使用的熏香,院子里负责监视她的侍女,可是为此不少头疼苦恼,因为上面有命令的缘故,她只要进入神宫的范围内,任何随行的侍从都必须离开,所以她才能肆无忌惮的跟永泉见面,听他吹笛,而她身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香气,自然让侍女想到各种可能性,但是因为没办法进入神宫,只能非常残念的送她过来,又非常残念的望着她走开。
“嘻嘻,永泉哥哥,我今天带了红豆串丸子哦!我们边吃边聊吧!”虽然祈福仪式之前按理说必须空腹,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长达两个时辰的祭祀活动,不事先垫垫肚子的话,像她这样年幼的小女孩根本无法撑到最后。所以藤姬根本不担心,自己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性格温柔却格外严谨的永泉,会出言斥责她之类的。
事实上,她跟永泉认识以来,做过不少挑战他底线的事,结果藤姬发现……他这个哥哥真是大好人,就算有时候被她触碰到底线,一看到她湿漉漉的小眼神,就只能够无奈的叹口气,摸摸她的头什么也不说了。
于是,遭到宠溺攻势的藤姬开始暴露本性,在永泉面前更加的自然、放得开了。
这样子的藤姬让永泉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从前他作为幼子,从小就受到父院和皇兄的保护关爱,从来不曾体会过关怀他人的感觉。可是自从偶然认识了这个妹妹,藤姬让他的生命不再平静无波,而是各种波澜壮阔跌宕起伏起来。
“你自己吃吧,我不饿。”看着藤姬当面“犯规”,本想说些什么的永泉,看着她用手帕包起来,似乎放置了一段时间,已经失去原来形状的红豆丸子,他心底顿时浮现出复杂的情愫,凝望着藤姬喉头变得有些哽咽。
虽然这个妹妹表里不一,喜欢闯祸,可是……她是他这十多年来,第一个毫无顾忌,愿意与他亲近的……妹妹啊。
轻轻伸出手抚摸藤姬的头发,看着藤姬神情迷惑地抬起头,一脸茫然纯真的表情看着他,永泉柔和一笑,眼底的宠爱可以将人溺毙。
“下次,你有什么想吃的糕点,告诉我,我带给你。”
没有想象中温柔而无奈的责备,反而是如此宽容宠溺的话语,饶是心怀不轨动机不纯的藤姬,看着满目温柔春风化雨的永泉,也不禁心里一紧,复杂难辨的情绪涌现出来。
许久,她轻轻捏了捏拳头,低着头,垂下眼眸,看不清她的情绪,只能听到她有些沙哑的声音,饱含着无法言语的复杂情愫道,“我想吃……章鱼小丸子。”
“呃……”听到超乎意料之外的回答,永泉脸上浮现出尴尬的表情,张了张嘴巴,却无法果断的说出拒绝的话,在心底反复挣扎了一阵子,最后笑容无奈地叹气道,“好的,我明白了。明天……我给你带章鱼烧,所以……你能别再蹂躏我的衣服了吗?”
满脸无奈和纵容的笑意,永泉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被藤姬的小手紧紧抓着,已经蹂躏得看不出样子,心底不禁浮现出淡淡的好笑。还真是个孩子啊……他的妹妹,真是太可爱了。
阴谋得逞的藤姬松开手,抬起头,毫不吝啬地朝永泉一笑,心底却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能够让出家为僧的永泉,自愿触动戒律为她找来章鱼烧,她在永泉的心中……真的只是一个小妹妹,这样简单而单纯的定位吗?哪怕是爱人,也不会宠溺到这地步吧。
所以说……“其实你是把我当女儿看待的吧。”藤姬幽幽地叹息一声,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那副耷拉着耳朵的沮丧表情,让旁边听了个大概却不详细的永泉,脸上浮现出疑惑不解的情绪。
女儿?什么女儿?难道左大臣又苛待藤姬了?唔……他好像很久没有进宫看望皇兄了,正好距离一年一度的春祭近了,去皇宫跟皇兄“谈一谈”吧。
拿着永泉主动贡献出来的龙笛,集中精神专心致志吹奏的藤姬,没有看到永泉脸上黑化的表情,仍然还沉浸在永泉把她当女儿疼爱的强烈打击中,隔了许久终于再度爆发出对自己不满一米五的身高,不满十岁的小萝莉状态的厌恶和痛恨之情。
她只是太过年轻了点儿,有些短小精悍了点儿,但是……知不知道凝缩的才是精华啊喂!
想到她跟神宫的巫女混熟以后,常常被她们揉圆搓扁的状况,藤姬在心底默默内牛了。
可恶!一群没有见识的家伙!把堂堂的“祭女”当成小萝莉宠爱,不觉得太过分了点儿吗?!知不知道她曾经身为boss,举手之间就能灭掉一个地球啊喂!
呜呜呜……决定了!今天回家之后多加一碗饭,为了增高拼了这条小命了!!
一旁聆听笛音的永泉,满脸若有所思的神情。藤姬的笛声从失落沮丧到怨念纵横,可是最后却恢复了生机和希望,他这个妹妹……果然是个纯洁善良的好孩子啊,被左大臣变着法子的囚禁虐待,还能够生生不息,昂扬向上。
果然,他需要进宫与皇兄谈一谈,既然皇兄认了她这个“御妹”,那么对亲爱的妹子不闻不问,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对不对?
就这样,成功养成了一位“妹控”皇子的藤姬,即将面临身为“弟控”的天皇的责问,可是此刻正开心的期待明天的章鱼小丸子的她,还没有丝毫接受危险状况的心理准备。
遇到这种状况……藤姬会选择怎么做呢?
几日后,被一副低气压环绕周身,死气沉沉表情阴郁的天皇,召唤进入皇宫面圣的藤姬,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难题。
“永泉……哥哥吗?嗯……我们的确认识啊,永泉哥哥人很好呢,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哥哥疼爱我。”藤姬满脸落寞的垂下脑袋,全身洋溢着伤感和喜悦交织的复杂情绪,那一副想笑却又像要哭出来的表情,让天皇心中“弟弟被抢走了”的怒气,顷刻间顺着风烟消云散了。
就在这个时候,藤姬泫然欲泣的抬起眸子,小鹿般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天皇,软软糯糯的声音透着令人心碎的意味,“永泉哥哥常常跟藤姬说,他有一位非常疼爱他的哥哥,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介绍我们认识。那样的话,藤姬就多了一个疼爱我的哥哥。今天藤姬才知道……原来圣上您就是……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