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状况没什么危险,所以吴次奥仅仅是沉默着,以不惹事的状态等待吴结草来接她。
倒是当初那个接住她、被人叫做艾斯的家伙时不时会找她说话,当然,只是对方说,吴次奥听罢了。这人也总爱拉她到船头透气。这艘船上的人很豪爽,多数对她的态度都是明面无视暗地监视,却没有任何恶意。
这种经验很奇特,就按吴次奥的三观来看,谁都没有无偿帮助谁的理由。即使她没经历过杀戮游戏的时候,也是这么认知的。因此她为了自己能在异界安身立命,一直都靠着技能控制他人,不是用技能控制的人她不会轻易相信,唯一一次的信任还被背叛,她更加无法相信他人了。
谨慎地在这船上度过了好几天,吴次奥始终安然无恙。她不得不认为是自己被害妄想症太过严重了,仔细思考一下也能明白,像她这么一个残疾少女(眼珠都没了),根本威胁不到任何人(在别人看来)。只要不是变态,不会有谁想对她怎样的。
这还是第一次,她没靠技能,却从别人那里得到了什么。
……等等,不是第一次吧。
——瑞亚。
——那个没有被吴次奥用技能控制过的孩子。
吴次奥自认也没对他多好,甚至可以说很冷淡,仅仅是给了他一口饭吃,教了他一些东西,就此能得到他掏心掏肺的好,真的非常奇怪。
【为了我而死什么的,实在白痴。】有一瞬间,吴次奥还以为自己流泪了,可是摸上眼睛、闻到锈味的时候,却发现流出的是血。
船上有人大喊船医,吴次奥被拉进了船舱,眼睛上的绷带被解开,周围人看着她空洞的眼眶,气氛变得有些低沉。
“究竟是谁对这么一个小姑娘做这么残忍的事……”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却被人用手肘捅了一下,对方便没声了。
船医检查过吴次奥的眼睛后,上了点药,随即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哭了?”
吴次奥依旧沉默着,她自从到了这艘船上后,便没有说过一句话。此刻也不打算说话,何况她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哭了,她才不会为了无用的羁绊伤感。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旧伤复发而已。
船医没有在意吴次奥不回答,继续说道:“你的泪腺已经彻底坏死,恐怕往后想哭的时候,流出来的都是血了,尽量克制点自己吧。”
脸上的血迹被擦干净,眼睛重新绑上绷带。吴次奥能听到船医在为她缠绷带的时候,叹息了好几声。
经过这场小风波,同情吴次奥的人越来越多。她在心中忍不住感叹这些人的单纯。
艾斯曾说过他出海好长一段时间了,好不容易才聚集到了现在的伙伴,准备接下来要前往伟大航路,在去之前他表示会将吴次奥安顿到罗格镇,一定会帮她找到一户人家照顾她的。
——真是个大好人。
明明直接将她扔海里是最省事的,反正她也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残疾人。
吴次奥和他们相处得越久,便越会忍不住进行假设——如果能更早一点遇见他们的话……
后面她想象不下去了,这个假设连完整的逻辑都没有。
无论哪个世界都不存在“如果”。
作者有话要说:
次奥妹已经坏掉回不了头了这种话我会随便说么!
吴结草的话是贯穿两篇文的巨大伏笔~!
在绅士里是个伏笔,在深井冰里也是个伏笔。
一想到结局,我忍不住期待了。
☆、34<<>
在艾斯的船上时,每次发生战斗吴次奥都安静地待在船舱内。
其实她只是看不见而已,战斗力虽然减弱了,却并非没有。只是吴次奥不愿意与艾斯并肩作战,不愿意出手帮助艾斯。
——她和他是不一样的。她不会毫无理由地为任何人付出。
吴次奥坚守着自己的立场,无论是宽容还是原谅都不能让她解脱,她也不屑那种东西,更不会去渴望那些东西。只有负面感情才是她的救赎。
某天,吴结草的声音突然在吴次奥脑海中响起——“我还担心你被我丢出去会过得不好,看来遇见好人了嘛!”
吴次奥的反应很冷淡,说起艾斯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感激的情绪:“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而已。你现在在哪?”
“我这边很快就能搞定了,按照你那边的时间算,不出两天就可以来接你。说起来我找到了治疗你眼睛的方法哦,你的眼痊愈后,就可以进行传承了。”
这绝对是吴次奥最期望听到的消息,她难得地有了些许笑意:“我等你。”
有了具体终结的时间点,日子便不再难熬。吴次奥心里轻松了些,连船上的其他人都感觉她身周的气氛明朗很多。当然,他们以为这个伤痕累累的少女,终于对他们放下一点戒心的缘故。
吴结草真的很快就到了,两天都没有,来得非常快。
她悄然现身于吴次奥所在的房间之中,“你竟然在这个人的船上啊……”吴结草的语气有些感慨。
“你来了,快带我走吧,这里多一刻都不想待。”吴次奥很是急切,她非常厌恶阳光一般的艾斯,将她的丑陋照得无所遁形。
吴结草手指点上吴次奥的眉心,“别急,给你看点东西,你看完之后再决定是立刻走,还是做些什么再走。”
瞬间,关于波特卡斯·D·艾斯的一切记忆涌进了吴次奥的大脑。他从小受到的歧视与痛苦,对母亲的感激,对父亲的厌恶,对亲情的眷恋,还有对大海的向往……这份记忆甚至超越了时间,延续到艾斯死亡的那一刻,席卷了吴次奥。
门口传来脚步声,吴结草看了眼还怔忪着的吴次奥,隐去了身形。
“吃饭了!咦,你在发呆吗?外面天气很好哦,要不要出来吃?”艾斯打开门,手上还端着托盘。
听到他开朗的声音,吴次奥有些僵硬的转身面向他。
“你怎么了?”她不同以往的呆板引起了艾斯的注意,艾斯大步走进来,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是伤口痛么?”
“艾斯。”
这是吴次奥上了这条船后,第一次出声。
“啊!你会说话!!”艾斯显得很惊喜,只是单纯高兴吴次奥能正常发声,就算看不见东西,可以与人交谈的话,往后的生活也不会太难过。
“艾斯,你为什么要来到这片大海?”
吴次奥的问题让艾斯的动作一顿,他看似不在意地豪爽笑道:“当然是因为我想要成为海贼王!”
“即使会死?”
“嗯!”
如此,吴次奥就沉默了。虽然她并不觉得艾斯是真的很想成为海贼王,但她明白,艾斯有无论如何都要前往伟大航路的理由。
之后任由艾斯说什么,吴次奥都没有反应,也不肯走出房间,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无奈他只能叮嘱吴次奥记得吃午餐,便离开了。
艾斯走远后,吴结草再次现身,“你不提醒他吗?比如说小心黑胡子什么的,按照你现有的力量,凝结出一个具有防御效果的结界石也是办得到的吧。”
“没有意义。”
吴结草看着吴次奥平静的脸,轻笑了一声:“你这样也好。”她拉起吴次奥,带着她走进了次元裂缝,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
…………
……
“恢复你眼睛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你吞食祭品的眼球,就能长出你自己的眼球。”吴结草牵着吴次奥来到某个房间,将冰冷的道具递到她手上,“祭品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唔唔唔唔唔!!!”
“唔唔唔!!!!”
吴次奥可以听到两个人的挣扎声,他们应该是被绑着不能动弹的状态,连嘴巴都堵住了。
“既然这方法这么简单,你为什么不早点……”
吴结草推了一下吴次奥的背,“嘛,先头是没找到合适的祭品,动手吧~。”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所谓吴次奥不知道祭品的长相,她也不知道吴结草此刻的笑容有多么诡异。
杀人,置于吴次奥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她已经夺走很多人的性命了,吃了那么多心脏,不过是再吃四颗眼球,根本不是问题。她将手中的道具还给吴结草,比起用不惯的道具,还是她自己的手更方便精准。
吴次奥走向离她最近的女人,直接动手掏出了女人的眼球吞下。
女人的惨叫声、男人的怒吼声都非常烦人,即使他们的嘴被堵住了,也还是让吴次奥有些暴躁。她熟练地拧断了女人的脖子,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连还活着的那个男人也不出声了。
随即她走到男人身边,手抚上男人的眼睛这里,发现湿湿的,是这个男人流泪了。
吴次奥一边暗暗嘲讽这个男人没出息、竟然吓到哭,一边继续自己的动作,将男人的眼球掏了出来吞下,顺便也拧断了他的脖子。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两条生命就殒在吴次奥的手上,她却没有丝毫愧疚与不忍。
很快,吴次奥的眼眶内开始疼起来,这种感觉非常痛苦。疼痛和瘙痒并列,她甚至能听到神经生长纠结到一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