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幽和阮绵绵同时挑眉,西流国喜赜,好端端派过过来做什么?难不成,又是为了喜娆公主的婚事?
不对啊,阮绵绵微微蹙眉,喜娆公主那边,凤长兮不是已经给了话,说没有意思吗?
“直接说吧,是不是喜赜那边,得到了小九九的消息?”如果按照洛桑城中护城河,还有外面的沱江走势,湍急的河流应该一路向西。
凤天王朝居中,而西流国靠近西南,东南边也有山脉。小九九极有可能会因为当时的洪流冲击,被洪水卷走,进入西流国。
阮绵绵闻言一愣,刚准备说话,又觉得不对。倘若小九九真的在西流国境内,他们的人早已经进入西流国打探消息,不可能没有消息传回来。
难道说,被喜赜拦下了?
不可能,西流国和凤天王朝如今已经握手言和,至少近一百年内,不会有战争。凤天王朝根基深厚,而西流国则不然。
这会儿的喜赜巴不得风平浪静,好好休养生息。何况这些年来,两国的交往慢慢多了起来,也有互通商市,非常稳定。
子虚也不打哑谜,忙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型的鹿皮袋子,放到凤九幽跟前的御桌上。
凤九幽看了一眼那鹿皮袋子,拿过袋子看了两眼,然后缓缓打开。注意到,那鹿皮上面,还占有暗黑色的血迹。
阮绵绵瞧着,微微一愣,那袋子看着和之前子虚带过来的牛皮袋子一般,上面的血迹,也是暗黑色的。或许是因为时间太长,又或者一路来经过了雨水浸泡,显得比较久远。
打开袋子,里面一张泛黄还带着明显被水浸泡过留下水渍的纸条。与原来那张小纸条一般,写着简短的三行字。
一切安好,望家人勿念,他日定当回宫。
阮绵绵侧头问子虚:“西流国送信的人呢?”
子虚忙回道:“送信的西流国的程将军,因为来时路上遇到大雨,又逢山体滑坡,救了山下的十二户百姓,自己伤了一条腿,托微臣先将东西带了进来,以免皇上和皇后娘娘为太子殿下的事情担忧。”
程将军,姓程的,在西流国能够做上将军的,应该是只有世代忠烈的程家了。
阮绵绵问:“那程将军名字叫什么?”
子虚瞄了那边拿着鹿皮的皇上一眼,小声道:“程将军叫程子寒,是如今西流国的彪骑大将军。”
原来是程子寒啊,依稀有些印象。不过也仅仅是有些印象而已,再无其他。
凤九幽望了子虚一眼:“帮你先回去吧,至于之前传召的那些大臣,就说朕这会儿身子不舒服,让他们先回去!”
子虚暗暗松了口气,皇上您终于舍得说身子不舒服,好好让大臣们松一口气了。
顿了顿,子虚问:“皇上,那关于您说的那十名秀女和明日的晚宴……”
凤九幽看着他,妩媚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朕今日身体不适,你觉得明日还能晚宴?至于十名秀女,选秀不用朕亲力亲为,自然还会进行!”
听到这话,虽然拒绝不了那十名未知的秀女,可是能够不再娶侧夫人娶姨娘,他已经谢天谢地了。
等到子虚离开后,阮绵绵瞪着凤九幽:“你何须作弄他?”
凤九幽懒懒散散地望着她,眉眼处带着几分笑意:“我喜欢,如何?”
阮绵绵腮帮子微微鼓着,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不说话了。
凤九幽轻轻笑了笑,起身走过去准备哄她。
而心底则是想着,子虚今日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以为他不知道。他是吃不到肉,心里闹腾的紧,可也就是几天的事情。
但是竟然被子虚瞧破了心思,有些小郁闷,就想着折腾折腾他。
若琳郡主,看似温柔,实则也是比较善妒的。在若琳郡主未嫁给子虚之前,子虚身边虽然没有夫人姨娘,不过倒是又一名侍妾和一个通房丫环。
若琳郡主进门之后,子虚担心若琳郡主瞧着心底不舒坦,但是又碍于那两人陪在他身边多年,又被他占了身子。虽然想着将他们嫁了,可是南郡王府自然不可能让世人说闲话。
于是那一位侍妾一位通房丫环,就被若琳郡主留了下来。不过从此后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子虚倒也没有越雷池半分,一心一意待若琳。
这么多年来,子虚的孩子,也都是若琳所出。那位侍妾早在九年前因为熬不住没有男人的日子,自动请求嫁人。
810 这一生,锦瑟年华8
而那个通房丫环,对子虚确实情深意重,这么多年来,对子虚一直死心踏地。
子虚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丢十个秀女给宰相府,虽然会闹腾一阵子,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凤九幽如此想着,脸上露出几分懒懒的笑容来。
阮绵绵瞧着,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两人,总是你给我挖坑,我给你添堵,十多年来,一直闹闹吵吵的,虽然吵闹着,不过一直都很温馨。
而且,凤九幽和子虚之间,并没有因为君臣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疏远。
这是阮绵绵最羡慕也是最欢喜的一点。自古以来,站在权利顶峰的帝王,向来都是孤家寡人。
即便膝下儿女成群,手握天下百姓的性命,只需一句话,便可以让所有看不过去的一切灰飞烟灭不存在,但那仅仅只是权利而已。
相较于那样的孤寡帝王,凤九幽无疑是幸运的。至少他身边还有一个一直可以私下称兄道弟的子虚。
至于他们之间的各种关系,还有牵扯着的各种朝廷大事,她一般懒得去在乎。
只要这两人一如既往,她就高兴了。
她看的出来,子虚对凤九幽,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敬佩大于敬畏,这样子,才好。
倘若是敬畏,那是心底里对一个人一直存在着一种恐惧。而这种恐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看多了朝堂上的各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争斗,会一点点加大。
到了后来,那种恐惧会让一个人对身边的人或事失去信赖,进而想着一步步扩大自己手中的权利,培养自己的势力。
一面是为了将来的不时之需,一面,其实不过是想要多求一个保全之法而已。
可是敬佩不同,那是小鸟仰望雄鹰腾空而起的那种羡慕而又欢愉的心情,是雄鹰仰望大鹏鸟腾空万里,气吞山河气势的惊叹和敬佩。
小鸟会想着用雄鹰做榜样,想要飞的更高。雄鹰自然渴望像大鹏鸟一般,腾空万里,看遍万里山河,无边沙漠,绿水滔滔。
子虚对凤九幽,是一种仰望敬佩的态度,所以这辈子,他不会有异心,不会有任何对朝廷不利的心思。
至于之后的事,阮绵绵倒是不敢去想。这世上最难猜测的是人心,子虚她能看一些,那些尚不知的后辈们,谁又知道呢?
“又在想些什么,担心些什么?”凤九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跟前,这会儿正轻轻将因为两人打闹弄散的发丝抚到耳后。
阮绵绵决定实话实说:“我刚才在想,你一定是这世上,而且还是前无古人的最幸福的帝王!”
凤九幽望了她一笑,笑得温柔宠溺,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声音是情人间的呢喃:“那是,有娇妻儿女相伴,又有知己好友辅佐,我凤九幽此生,无憾!”
若是小九九这会儿不是失踪不知去处,或许这句话,他会说的更加舒心一些。
“十多年来,梧爱,每日清晨醒来,我总是担心身边空空不见人影。又或者,我担心着你不知哪一日,带着小九九轩儿无双他们,跑得无影无踪。”
“每每午夜梦回,睁开眼睛看到你在我怀里睡得酣甜,我都会忍不住笑,又会暗暗感谢上苍。”
“感谢他,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机会。我知道从前的我做了很多错事,即便后面一次次想要弥补,可又因为很多事情,做出更加让人痛恨的事情来。”
“或许上天垂帘,让我在那个时候幡然醒悟。再多谢上天,让你心中有了我,愿意不计前嫌留在我身边。”
凤九幽想着,他身边最亲密的人,伴在他身边,美好如斯。他庆幸自己幡然醒悟的时候,还不迟。
也庆幸自己,没有在年幼的时候,凭借着权利和这张人人惊艳羡慕的脸皮去胡来。
和梧爱待在一起的日子越久,就越了解她是如何的一个人。她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真心爱上一个人,容不得半分利用和背叛。他知道凤长兮输的原因,是因为凤长兮利用了梧爱的感情。
她那样淡然而又冷傲的女子,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爱上一个人,哪里能够容许凤长兮的欺瞒利用和背叛?
那样的罪名,比起他给她身体上的伤害,更大吧。
他庆幸自己,还好还好,最初的最初,梧爱喜欢的人,不是。倘若梧爱最初喜欢的是他,而他又无情冷漠地,在强行占有了她的身子后狠狠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