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九怎么了?”太皇太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
阮绵绵微微一笑,恭敬地道:“回太皇太后,太子殿下昨晚受了风寒,这会儿比较粘人。”
太皇太后轻轻“哦”了声,嘶哑着声音道:“既然如此,新竹你照顾太子殿下也很累了,你抱着他坐着吧。”
阮绵绵眼底划过一丝冷笑,脸上却带着恭敬的笑容:“谢太皇太后赐座!”
她正想要看看这椅子上面的内容呢,一张普通的软椅,怎么让小九九怕成那样?一步步走过去,眼角的余光却注意着宫内那些宫女的神色变化。
明显地,看到一名宫女眼角带着一丝得意和欣喜。
阮绵绵走到椅子前,缓缓抬眸,笑意盈盈地看着那名宫女道:“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那名宫女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阮绵绵会忽然问她的姓名。不过太皇太后没有发话,她不敢轻易开口说话,于是垂眸闭口不言。
“她叫冬寒!”太皇太后淡淡道,轻轻咳嗽了起来。
阮绵绵微微一笑,望着冬寒道:“冬寒姑姑,那椅子上面有些褶皱,不知是否能帮新竹将椅子上面的软垫,重新铺一下?”
说着,她看着冬寒非常抱歉地笑笑,又看了看怀里死死抓着她衣领的小九九,非常歉意地道:“太子殿下粘人的紧,新竹没办法亲自动手。”
叫冬寒的宫女一愣,脸上露出错愕之色,随即,她眼底划过一丝恐惧之色。看着那椅子,似乎那椅子上面,有什么非常恐怖东西,正在等着她。
阮绵绵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数收入眼底,心底冷笑。连一个三十多岁的宫女都害怕成这样,何况是不到两岁的小九九?
厚厚的纱帐后面传来太皇太后连续咳嗽的声音,晚秋跑了进去,连忙安慰道,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太皇太后终于不再咳嗽。
“新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皇太后的声音,微冷。
阮绵绵连忙惶恐地道:“回太皇太后,新竹并无他意,实在是那椅子上面有微微的褶皱,新竹抱着太子殿下,万一不小心滑到了,伤了新竹没有关系。可是皇上现在就太子殿下一个皇嗣,万万不能有点儿差错。”
598 大胆
纱帘之后,传来太皇太后一声苍老的冷笑:“一个皇嗣?新竹,你这是在诅咒整个皇族吗?”
新竹脸上的惶恐之色更浓,不过眼底没有半分怯意:“新竹不敢,新竹只是说实话。新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太子殿下安危。”
“哼!”太皇太后一声冷哼:“新竹,你是在担心太子殿下安危?难道说,你是在怀疑哀家会伤害哀家的皇曾孙吗?”
这话一说,整个寝宫内,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刚才眼底露出惊慌之色的冬寒,这会儿冷眼看着新竹,眼底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一个小小的奴婢,竟敢三番四次违逆太皇太后的意思,她倒是好奇,这个新竹,到底会怎么死?
哪知她不仅猜错了,就连斜靠在纱帘之后的神态慵懒的太皇太后,也猜错了。
阮绵绵抱着小九九向前走了一步,抬眸直视着纱帘,那双眼眸,似乎能通过那厚厚的纱帘,看到斜倚在软榻上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说笑了,太皇太后是太子殿下的曾祖母,自然不会伤害自己的皇尊孙。”忽然,她话锋一转,视线落到了那张椅子上,同时向身后跟着宫女使了个眼色。
“用衣袖包着手,将软垫扯下来,丢向冬寒!”阮绵绵压低了声音,在宫女经过她身边时,向宫女道。
那宫女微微颔首,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将椅子上面的软垫扯了下来。
“啊!蝎子!”
冬寒一声惨叫,快速向后躲去。她躲得很快,可是那个宫女的手更快。在冬寒刚向后退一步时,已经将那软垫精准地丢在了她脸上。
惨叫之后,倒在地上的冬寒快速将那软垫爬开,可是刚才还秀丽的脸颊,这会儿已经变得青紫。甚至,还微微肿起。
“啊!”很多宫女显然不知道椅子下面还有这样的毒蝎子,吓得快速向后退。有些胆子小的,直接吓得软倒在地上。
看到毒蝎子向自己这边爬了过来,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跑着。不一会儿,外殿也传来类似的惊叫声,一时间,仁寿宫的寝宫,乱成了一团。
厚厚的纱帘后,太皇太后的声音带着震怒:“快,保护太子殿下!”
“太皇太后小心,毒蝎子进去了!”有宫女眼尖,看到毒蝎子爬进了纱帘之后,大声喊道。
“啊!快……快保护哀家!”太皇太后惊恐地喊道。
阮绵绵站在原地,抱着小九九冷冷地看着乱成了一团的仁寿宫主仆们。等到外面的侍卫进来,极其熟练地将所有的毒蝎子清走,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眼底的冷笑,越发重了起来。她抱着小九九,轻轻地一下一下抚着小九九的小身子:“不怕!”
小九九咬着粉嘟嘟的唇,漆黑的双眼闪烁着,想要看地上,却又不敢看。 小手还死死地抓着她的衣襟,奶声奶气地道:“虫子……虫子,咬人!”
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着,阮绵绵冷冷看了她带过来的那宫女一眼。宫女注意到她的视线,轻轻点头。
只是眨眼间,刚才在殿内的宫女,尽数倒在了地上。而她们的身上,都爬着毒蝎子。那些侍卫看到,都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
“速去请皇上!”阮绵绵冷冷道。
太皇太后惊慌的声音从纱帘后传来:“来人,快拦住那个宫女!”
说罢,太皇太后话锋一转,直接落到阮绵绵身上:“新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人将毒蝎子放进哀家的仁寿宫,还想要谋杀哀家的皇尊孙!”
阮绵绵嗤声冷笑,如果不是她今日刻意带着一个宫女到仁寿宫,太皇太后这睁眼说瞎话,直接给她套上的罪名,她百口莫辩。
“太皇太后隔着厚厚的纱帘,竟然也能看到,是新竹将毒蝎子放到椅子上的?”
“太皇太后咳嗽不止,缠绵病榻久矣,这会儿说话,竟然这么中气十足?”
“太皇太后若真的惦念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不是该请钟太医到仁寿宫,给太子殿下把脉,看太子殿下是否受惊?”
一连三个反问句,阮绵绵问得纱帘之后的太皇太后,目瞪口呆。太皇太后身边的晚秋厉声呵斥道:“区区一个婢女,竟敢私藏毒蝎子谋害太皇太后和太子殿下,来人啊,将这个婢女,拖出去砍了!”
跟着阮绵绵过来的宫女,将她挡在了身后,眼神冷锐地盯着仁寿宫的所有人。不知何时,她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柄长剑。
阮绵绵轻轻一笑:“新竹不知,这仁寿宫的主子,何时变成了晚秋姑姑了?”
纱帘后扶着太皇太后的晚秋一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哼!这仁寿宫的主子,向来都是太皇太后!你一个奴婢,竟敢质疑太皇太后的身份,罪加一等!”
“来人!”
“晚秋!”太皇太后忽然出声,制止了晚秋后面的话。坐在纱帘后面,太皇太后的面色还还带着病态的苍白。
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带着精光:“新竹,你到底还是不是新竹呢?”
阮绵绵微微一笑,笑得恭敬从容,不过隔着厚厚的纱帘,里面的太皇太后自然看不到。
“那么,太皇太后,又是否还是从前对太子殿下宠爱有加的太皇太后呢?”
站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晚秋,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在外面正在清理宫女尸体的侍卫听着,身子也是微微一颤。
他们的眼神,警惕地盯着抱着太子殿下的那名宫女。那命宫女他们都认识,是九幽宫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婢女。
从前那名宫女跟着宰相大人到仁寿宫来,也还算规矩。后来因为太子殿下在仁寿宫这边受了惊吓直呼,那名宫女便变了性子。
一心护着太子殿下,甚至不让仁寿宫的宫女碰太子殿下一根汗毛。而太子殿下到了仁寿宫,也不会和太皇太后亲近。
只是以往都有宰相大人在,所以他们才认为那名宫女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今天一见,才发现原来这宫女不是仗着宰相大人。
可是皇后娘娘尚未回宫,不知在哪里,这名宫女在太皇太后面前这么放肆,就不怕掉脑袋吗?
“大胆!”太皇太后冷声呵斥道。
阮绵绵见那宫女被拦,有意杀出一条血路来,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那宫女站到她身边。
“大胆?”阮绵绵浅笑道:“太皇太后今天说了这么多话,倒是这一句,总算是说对了。”
坐在里面的太皇太后,呼吸一窒:“你……”
含笑淡淡道:“太皇太后确实说对了,新竹今日是大胆了。可是新竹若是不大胆,今日死在仁寿宫的,便会是新竹和太子殿下。”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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