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手推开他,力道很大,大到不小心牵动她身上的伤口,隐隐蹙眉,又瞬间松开。
脸上划过一丝厉色,凤九幽用略微模糊的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抬手直接封住她的穴道。
阮绵绵一惊,同时又是一愣。随即眼底迸发出层层怒火,那怒火像是莫月峰燃烧的山脉,熊熊燃烧,几乎将人的惊魂都能直接烧碎。
凤九幽却是低低一笑,笑得风华绝代,笑得邪魅妖娆,那双眼睛带着一丝淡淡的灰色。
虽然不是很亮,可是他这一笑,那双眼睛却像是蒙尘的珠玉,瞬间释放出万千光华。
“我是瞒了你一些事,我不对。”将被他封住穴道的阮绵绵抱在怀里,凤九幽坐在她刚才坐的床榻上。
轻轻搂着她,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带着几分怜惜,几分自责:“永华路的爆炸,我之前确实知道。”
阮绵绵闭了闭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跟他说什么呢,还能说什么呢?
永华路的爆炸已经发生了,她被他推出去,两人如今都还活着,是不是他估算中不幸中的万幸?
搂着她,他唇角的笑意一点点隐去,带着几分苦涩和内疚:“可是我不知道,下面竟然还有一条暗河。”
若是知道有那条暗河,什么说他也不会选择用这样的计策去算计莫家和国师。
当时看着鲜血淋淋的绝命,想着当年遇到绝命时的情景,想着这世间绝命那个阴毒的国师兄长,他才由着绝命去安排。
可是计划刚到一半,他便察觉出了问题。不是别的问题,而是国内出现了问题。
太皇太后陡然将小九九交给暗卫离开了皇宫,自己则是闭门不出,任何人都不得求见。
如果这样的消息传来他都不知道出了问题,那他便不是凤九幽。可是国内那些包藏祸心的大臣他已经尽数处理掉了,怎么还会半路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百思不得其解,让人去查探情况。可是前去的暗卫,没有一人回来。没有回来便罢,关键是在永华路爆炸的前一天他才知晓,那些暗卫,竟未踏出莫月城半步。
是谁有那样的能力,将他的人直接杀死在眼皮底下,而他竟然还不知。只是想着太皇太后和小九九的安危,情急之下没有选择。
第一次,他凤九幽自大的将自己逼到了绝境。连带着他心中的挚爱,一起逼到了绝境。
若他知那地下还有那样的暗河,他不会推开她。哪怕不能保她周全,至少还能将她护在身边。
他自爆炸之后,因为喜娆的埋伏,他双目失明。哪怕是双目失明,他按照原计划,马不停蹄敢向南郡边境,去接小九九。
在看到的九宝的那一瞬间,他知道小九九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经不起点半耽搁。
喜娆则是被他直接让人送去了南疆边境,等到他在外面来回已经两月有余,小九九无碍,这才心下松了口气。
喜娆公主则不知,他看似每日都在南疆边境,其实离开了两月之久。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心中担心小九九安危,却忽略了她的消息。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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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 内变
听到莫月峰凤九幽的消息时,他才微微笑了。那会儿为了掩藏身份,让喜娆也认为莫月峰的人是他。
他让青衣骑将小九九送走,等到他从南疆回来之时,才发现莫月峰一片大火,尸骨纵横。
在山下接到从山上坠落的她时,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唯一庆幸的是,她,还活着。
可是满身的伤痕,他看着都在微微发颤。又一次,他将她推入险境。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她身边。
脸上露出几分晦暗来,嗓音低喃:“梧爱,对不起!”
梧爱,对不起。
阮绵绵的身体,陡然一颤。她紧紧皱着眉头,好半响才开口:“你的眼睛,明天真的能好?”
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凤九幽沉声道:“绝对能好!”
若是好不了,喜娆,他有一千种一万种让她求生不得气死不能的方法。何况他的眼睛,分明在恢复。
他想要养好了眼睛再去见她,可是根本等不到。他想那天若是他再迟到一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千丈悬崖绝壁,重伤成那样的她,怎么还会有成活的机率。
她不问任何原由,只问他眼睛是否能好?
心中阵阵震痛,凤九幽没有微微蹙起,脸上的神色又沉了几分。如果说看到她从悬崖坠落是沉痛是惊恐。
那么现在,他是心境,是沉重,是愧疚。
只是眨眼间,他将所有的情绪隐去,挑眉对她微微一笑,轻轻吻上她的唇:“梧爱,等你养好身体了,我们回国!”
阮绵绵想要别开头,她不是柔弱的花朵,也不喜欢被他养在笼中,当做笼中鸟的滋味。
只是她不满他不告诉她实情,害她每日担心,掉着心总是在想,万一他不在了,万一他不在了……宇宙苍茫,苍天莫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没有三头六臂,哪怕相信他的能力,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毕竟,这世间,有一个词,叫做世事无常。
还有一个词,叫做万一。
世人都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身上穴道不知何时被解开,阮绵绵轻轻抬手,想要环住他的腰身,忽然又直接将手收了回去。
他察觉到,眉头微微蹙起,朦胧的眼底带着几分不赞同的神色。
阮绵绵蹙着眉头,压低了声音问:“我记得我坠下悬崖之时,听到了几声呼喊。”
言下之意,呼喊她名字的人呢?
凤九幽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这个时候两人不是该好好亲热亲热吗?虽然不能那什么,直接办了。
可是卿卿我我的事,还是可以的。但是这个煞风景的小东西,凤九幽低头,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咬。
阮绵绵浑身一麻,瞪了他一眼。
直接漠视那道视线,凤九幽抱着她调整了一个方向,懒懒道:“我的眼中只有你,其余无关人等,不知道。”
听着,阮绵绵倒吸一口凉气。
无关人等,如果她当时看的不错,最初搂住她腰身的人,应该是凤长兮。因为离得极近,,满天血腥中,她还是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儿。
还有一个人,在喊她小姐。
不该是无须,无须那时候自身难保,他和她两人相隔不过数十名,同时在下坠。
那个唤她小姐的人,还有声音,仔细回想,应该是揽月。
到了西流国,便变得神秘起来的揽月。
见她还等着他,凤九幽懒懒地挑眉,懒懒道:“我只管接你,其余的人,都是由韩风他们去接的。”
阮绵绵想着凤九幽慵懒而又高傲的性子,不由撇了撇小嘴儿。醒来这两天她一直没有问,是因为相信他不会坐视不管。
摆在以前,她一定会相信凤九幽会见死不救,可是与他相处后,那些人又与她一道,他不会不管。
只是看管了之后,救了之后,将人丢到了哪里去了。
似乎知道她的心思,凤九幽心情似乎好了些:“我们回国后,便替凤长兮主婚!”
阮绵绵微微惊讶:“为凤长兮主婚?”
瞧着她惊讶的样子,凤九幽有些不满地勾起红唇道:“自然,整天放着那么一个人在身边,虎视眈眈盯着,还不如直接将他丢给某个人,让那个人去盯着他。”
想着凤九幽说的喜娆公主,又想着之前听到的传闻,阮绵绵眨巴眨巴眼睛:“你该不会是想让凤长兮娶了喜娆公主吧?”
凤九幽笑得慵懒,笑得邪魅:“为何不可?”
阮绵绵别开眼神:“这个问题,你还是问问凤长兮比较好。不论从哪个方面着手,都是好的。”
到底,凤长兮是神医,强迫神医娶人,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第二个,凤长兮还是南郡王的儿子,又是凤九幽封的平南王。
这样的身份,逼急若反,岂不是……忽然,阮绵绵眼睛微微眯起,视线瞬间落到凤九幽的脸上。
凤九幽正微微眯着眼,注意到她的视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她的发丝,让两人的发丝细细密密地交织着,缠绵不休。
“你在怀疑凤长兮!”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凤九幽也不隐瞒,却并不是快速回道,而是沉吟了一会儿,懒懒道:“倒也未必只有他,还有一个人。”
眼珠一转,阮绵绵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一个很久都不曾露面的人来,消失在战场上,无影无踪。
“你是说凤君澈。”
凤九幽慢条斯理地点头,依旧把玩着她的发丝:“是啊,还有一个凤君熙。”
“他倒是个人物,我们一直逗留在西流国,一是因为你,二是因为他。”凤九幽淡淡道:“喜赜将你掳来,我若不好好回报他一下,怎么对得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