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的凤九幽邪魅一笑,眼底却一片冷意,不带半分感情:“她也是你能呵斥的?”
他的话说完,那侍卫缓缓倒了下去。
二楼的雅间中,忽然传出一声怒喝:“来人,将他们拿下!”
“这里是锦绣楼的地盘,劝江寒小王爷若是想要动手,本小姐还是劝您想清楚!”之前恍若没有听到这边侍卫声音的那位小少年,忽然在原地站定,缓缓转过头来。
二楼雅间里的喜江寒,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怒视着阮绵绵:“你一个狐假虎威的臭小子!竟敢威胁本王?”
“狐假虎威?”阮绵绵轻笑,稍稍抬眸看向二楼雅间里面临风而立的男子。
五官不赖,可是那双阴鸷的眼睛,却让她脑中划过一个久违的影子。那样的眼神,还有那高傲鄙夷的视线,她竟然在这一霎那间,想起了死去多时的凤承傲。
卓王府的小王爷,好色成性,草菅人命不计其数,尤其是死在他手中的女子,那真的多如牛毛。
顺从者或许能在他的院落中凭着他一时半日的宠爱过活着,而那些倔强的女子,向来是直接强要了,惹恼了他的,强要之后便会赏给身边那些侍卫,在侮辱和折磨中死去。
这样子的人渣,阮绵绵眼底划过一丝冷笑。留在西流国莫月城,总是要动手的。既然迟早要动手,不如最先便拿这个好色成性草菅人命的小王爷开始!
二楼雅间内的喜江寒不知为何,瞧着那个羸弱的小少年,后背心忽然升起阵阵寒气。眼神微微闪烁,今日若是在这里被这小少年震住,他这个小王爷的面子,往哪里搁?
他的面子也就算了,他可是卓王府的小王爷,他若是丢了脸,便是整个卓王府丢脸。而这会儿在这里的人,不仅仅有他这个卓王府的小王爷,还有靖王府的容小王爷。
喜江寒阴沉地看着远处那个眉目清浅,灿若明月的小少年,微微抬着的手,轻轻落了下去。
486 风华(加更求月票)
眼底带着一丝笑意,那笑意宛如春花秋月,波光盈盈,缓缓入心。明艳若朝霞,灿烂如月辉。
整个锦绣楼中,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在喜江寒手落下的那一瞬间,一直没有说话的喜容温和地开了口:“江寒小王爷一片好意,君小姐拒绝便罢了。这里是锦绣楼的地盘不错,可是整个天下,到底是喜家的天下。”
阮绵绵微微挑眉,视线缓缓落到那边临窗而立的少年身上。那是一个眉目温和浅淡的少年,皮肤很白皙,似乎是因为常年没有晒过太阳般,白皙中透着一点儿苍白。
他的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双眸明亮似星月,也倒影着浅浅的日月银辉,霎是灿烂。那样温暖明媚的笑容,让人觉得格外温暖。
一双黑白分明的眉眼,镶嵌在一张柔美俊秀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翘着,偶尔微微眨一下,映着那盈盈浅笑的眸子,让人不觉着迷。远远望去,唇角很柔,淡淡的粉红,泛着水润的光泽,有点儿像那已经熟透的苹果,邀人品尝。
身上忽然一冷,阮绵绵连忙侧头。这一侧头,正好对上这边凤长兮和凤九幽警告的眼神。阮绵绵很无辜,观察太过仔细了些,以至于出了神。
那位少年,应该就是刚才在路上来,凤九幽说的,靖王府的容小王爷吧。这样温润的少年,传闻进入有度,比起他父王靖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靖王身体不好,从前还会在封地和莫月城两头跑,不过从三年前开始,就已经直接定居在莫月城王宫的内宫中,极少出宫。而这位容小王爷,倒是与一些公子们,经常来往。
比起喜江寒那阴沉傲慢毒辣的性子,这位容小王爷算得上是百姓们心中的大善人。一般哪里有灾情,靖王身体不便,便是这位容小王爷去搭理。
年纪轻轻,但是做事井井有条。这么几年来,在整个莫月城中,深得百姓们的好评。而且,这位容小王爷,也深得尚未王叔的喜赜的喜爱。
腼腆一笑,阮绵绵望着喜容柔声道:“容小王爷说的对,君音逾越了。”
听到她自称君音,而容小王爷居然叫她“君小姐”,不仅仅是那些百姓,哪怕是在雅间中坐着的这几位王爷公子,也有些坐不住了。
君小姐,君音?
这天下,除了君音,还有谁会那么狂妄地称“本小姐”?
这天下,除了君音,还有谁那么不将这些个小王爷放在眼里?
这天下,除了君音,还有谁面对这些小王爷,这么有恃无恐?
她虽然说着逾越了,可是脸上眼底,分明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甚至,她的眼底,还带着几分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程子寒瞧着那个明眸善睐的小少年,整个人愣在那里。喜江寒和莫三少则是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喜容,用眼神无声地问:你是不是喝酒了,那么一少年,竟然看成一个女的?
喜容笑得温雅:“哪里,是君小姐变化太大,看来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然不假!”
阮绵绵笑眯眯地望着倚窗而立的喜容,避免凤九幽那边冷光扫射,她笑得客气疏离:“这可要多谢了神医凤公子,若是没有凤公子,哪里有如今这样的君音?”
心底,却还偷偷补上一句,当然,若是没有凤九幽,今天的君音也不在,早就死在了悬崖之下,十丈深潭之中。
说着,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从凤九幽身上扫过。那边凤九幽微微一笑,眼底划过一丝幽光。
“容弟你是眼花了吗?明明一介少年,竟然说是君音?”喜江寒根本就不信。
莫三少跟着说:“是啊,容小王爷,那哪里是君小姐啊,君小姐那脸蛋儿,那身段儿,我们可都是亲眼见过的。那脸上的痘痘和疙瘩,哎哟……”
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的君音,莫三少阵阵反胃。
他这边胃里翻江倒海,那边忽然一道冷光直接落到了他身上。莫三少微微一怔,快速抬眸望去。对上的,是一双深若幽潭的眼眸。看不到边际,望不到来路。
可是那眼底隐藏的杀机,那么深,那么重。他喉中一热,胸口一痛,几乎在瞬间,面颊涨红,几乎要吐出血来。
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那边阮绵绵缓步走到凤九幽身边,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稍稍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出手。
说她的人,应该留给她来处理。
眉眼含笑,袖袍轻轻扬起,阮绵绵望着面色苍白如纸的莫三少:“莫家一门书香,世代文臣,莫大人腹内诗书藏万卷,却养了个草包儿子,实乃莫家家门不幸!”
“你……”莫三少气的面颊绯红,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居然敢对他指手画脚,嘲笑他是个草包?
可是他火冒三丈,那百年阮绵绵根本不搭理他!
“君音认为,凭着江寒小王爷的身份和地位,还有莫家的势力和学识,应该是是知道,神医凤长兮的名号的。可是如今看来……”她微微一笑,侧头看着凤长兮:“长兮,似乎你的名头,不太好用呢。”
言下之意,嘲弄喜家和莫家,鼠目寸光。
凤长兮稍稍垂眸,眼含宠溺地望了她一眼,声音温和有礼:“长兮是凤天王朝的神医,在这西流国,也不过一介区区草民罢了,怎能让江寒小王爷上心?”
喜江寒微微一顿,正准备反击时,一名侍卫快速跑了进来,伏在他耳边道:“小王爷,王爷有话让小的带给小王爷。”
面色阴沉的喜江寒冷冷道:“说!”
“王爷有令,说若是小王爷有幸能见到神医凤长兮,一定要以礼相待。无论凤长兮有什么要求,都要答应他,不得违抗半分。而且,要在容小王爷之前,将神医凤长兮带回王府。”
喜江寒面色一冷,皱起眉头:“本王怎么不知道?”
“小的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的,是王爷亲口说的。小的这才马不停蹄地赶来,以免小王爷和神医凤长兮那边,闹成僵局,到后面,不可收拾!”
阴沉地盯着那侍卫:“滚!”
那侍卫吓得不轻,也知道这个小王爷的手段,如临大赦一般,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有什么原因,非要将凤长兮带回王府?还是要在喜容之前。
视线漫不经心地从对面望着远处的四人的喜容脸上扫过,喜江寒想着刚才的一切。似乎一直,他都是主动开口,而且都是扮演者一个恶人。
而喜容,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一个温润贵公子,百姓爱戴他,臣民尊敬他。想到这里,喜江寒越发不爽,也不管是不是父王有令,就是冲着事事不如喜容去,他也要办到今天这件事!
眼神落到远处阮绵绵身上,喜江寒忽然笑了笑。
“君音小姐,神医凤公子,还有另外两位公子,不知是否赏脸,与本王喝一杯?”
阮绵绵诧异,按理来说,喜江寒可不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此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是众所周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