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歪了歪头,一手撑着下巴靠在椅子上:“君家老爷当真这样认为?”
君家老爷更加疑惑:“音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叫爹爹,而叫君家老爷?”
不等阮绵绵说话,君家老爷连忙上前一步,握住阮绵绵的手:“音音,你告诉爹爹怎么了?你别吓爹爹啊。”
浅浅地笑着,阮绵绵柔声道:“君家老爷当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分不清?”
君家老爷脸上苍白了几分,握着阮绵绵的手,声音有些颤抖:“音音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爹爹啊,你……”
见宝贝儿闺女今日这般不同,君家老爷转身就要喊老张去请大夫过来给瞧瞧。
阮绵绵在他开口喊老张之前开了口,嗓音软糯甜腻:“爹爹,音音和你开个玩笑呢。”
君家老爷一愣,瞳孔微微瞪大看着阮绵绵,似乎吓得不轻,脸色有些发白,连忙一把将宝贝儿闺女抱在怀里。
“音音啊,音音啊,你怎么这么淘气,怎么这么吓爹爹啊。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怎么舍得吓爹爹啊吓着爹爹没关系可是音音你不能有事啊爹爹的宝贝儿疙瘩心肝肉你要是再出事爹爹将来见你娘亲时怎么给她交代啊”
阮绵绵嘴角挺得一抽一抽的,和君家老爷比起来,她的面皮实在太薄了。那些个话,每一个字都听得她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见君家老爷神色无异,搂着她也纯粹是一个父亲搂着女儿的姿态。
难道是她怀疑错了,君家老爷根本没有察觉出来,她不是原来那个君音?
怎么会呢,虽然她的身形面容和之前那个君音差不多,可是君家老爷乃君家之主,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
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阮绵绵娇滴滴地道:“爹爹音音知道了音音以后再也不喝爹爹开这样的玩笑了不然爹爹一担心又要愁眉不展了愁眉不展不要紧可是如果影响了爹爹风度翩翩的风流姿态让别的女人见着爹爹就避让三分音音的罪过就大了。”
一口气不断句地将这些话说完,虽然比不上君家老爷的肉麻,可是也分明和之前的君音 截然不同。
从前的君音不会喜欢这样说话,也不会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爹爹住的院子来。
她明明这么反常,而且神智非常清醒,怎么可能是原来那个君音。
阮绵绵心底有三种猜测,一种是君家老爷因为不的不将她当做亲生女儿君音的理由,例如,是喜赜刻意为之。
第二种则是君家老爷心底有什么打算,哪怕知道女儿不是亲生女儿,却还是将他当做亲生女儿养着,为的是保住自己的亲生女儿。
第三种是非常不可能的一种,那就是从前那个君音已经不在了,可是君家老爷生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瞧着她和君音想象,干脆将她当做亲生女儿来养。
这第三种,自欺欺人的做法,阮绵绵直觉地想要排除。但是世事也有万一,她还是不得不想想。
而当下的情况是,君家老爷死不承认。
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不承认就不承认吧,但是别指望着把她当棋子使,这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事。
浅浅一笑,阮绵绵望着微微诧异的君家老爷道:“时辰不早了,音音先回房休息了,爹爹也早些歇息。”
君家老爷顿了顿,忙宠爱地笑了笑:“恩,爹爹让你张叔送你回去,天色暗了,路上小心些,别磕着碰着了。”
阮绵绵笑眯眯地点头,起身向门口走去。
侯在外面的张叔看到小姐出来,见时辰也不长,稍稍送了口气,还好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没有多少人看到。
哪怕是爹爹,深更半夜和闺女在一起,终究是不好的。
何况,小姐还没有嫁人,名声啊,名声最重要。
似乎猜到了张叔在想些什么,阮绵绵笑眯眯地对拿着灯盏的张叔道:“张叔音音知道你担心音音的名声,但是音音昨晚那一出好戏,整个莫月城是没有人敢再娶音音的。”
不提还好,一提老张手中的灯盏微微一抖。脑中回想起那些公子哥儿们那天早上醒来后知道喝酒喝了那么多钱后那种恨不得一头撞死的神色,不有再抖。
尤其是他们离开君府大门口,一路上跟着的人回来报,那都是不管地方,直接一路骂回去的。
对小姐,自然是避之不及的。
老张叹了口气,眼神格外忧心。想不通老爷为什么就由着小姐闹,这样子下去,万一真嫁不出去,还真的让小姐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想着小姐刚出生就死了娘,老张看着老爷一人将小姐拉扯大,老张鼻子就有些酸了。
阮绵绵的脚步微微一顿,柔声问老张:“张叔,你是想念音音的娘亲了吗?”
老张呢点点头:“小姐一出生就没了娘,老爷没了妻子,这么多年来老爷一直不肯再娶,君府偌大的家产,将来就靠小姐您了。”
“小姐,张叔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是张叔还是忍不住要说。”张叔叹口气道:“老爷让小姐自己挑选夫君,是希望小姐喜欢。”
446 出门(加更)
“毕竟老爷不能陪小姐一辈子,张叔也不行。百年之后,陪在小姐身边的,会是小姐的夫君。”
“老爷让小姐外出游玩,只要是公子们来访,老爷都会见,都是希望小姐找个好归宿,不要进王宫。”
“老爷知道小姐您心仪的是王上,可是小姐,王宫不是好地方,您这样进去,将来会受一辈子苦。老爷这样宠着您,只想您不要嫁入王宫。”
“您这样的性子,若是进了宫,哪里是那些蛇蝎心肠妇人的对手?”说到这里老张颇为感慨道:“王宫内规矩那么多,又只有王一人。小姐您虽然不是公主,可是在老爷心里,您是他最为疼爱的宝贝,是最尊贵的公主。”
“王宫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您爱慕王上没有错,王上年轻有为,又生的俊美无双,是所有莫月城乃至西流国所有少女的如意郎君。”
阮绵绵心底恶寒,就喜赜那样阴柔的性子,是每个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或许吧,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
见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品居,阮绵绵笑着打断张叔意欲继续的话题:“张叔放心,音音不喜欢那里。那里虽然好,可是是金丝牢笼,音音喜欢是自由自在,不喜欢各种约束。”
老张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了,你就送音音到这里吧,后面有灯盏,音音自己过去。瞧,喜儿都过来了。”阮绵绵笑着道。
喜儿夜起去看看小姐有没有踢被子,结果发现小姐并不在房中,这会儿急急忙忙冲出来,准备去跟老爷禀告。
瞧着自家小姐和张管家在一起,喜儿松了口气:“小姐,您在这里,可吓死奴婢了。”
喜儿快步跑到阮绵绵身边,连忙道:“小姐穿的这么少,这夜深露重的,冻着了可怎么办?”
老张一瞧这才注意掉,小姐穿的比较单薄,连忙道:“喜儿,快扶着小姐回房休息。”
“是,张管家。”喜儿忙点头。
君家老爷不承认,阮绵绵自然要继续扮演君家小姐。可是她心系凤天王朝的凤九幽和小九九,只想着快点儿离开。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在君府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她说了些什么话,吃了哪些东西,吃了多少,喜赜那边都一清二楚。
阮绵绵自然不会一直住在一品居哪里都不去,她需要离开需要找到有利条件,自然要到处转转。
这日阮绵绵带着喜儿出门,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为了不影响市容,她出门选择带着面纱。
从见过君家老爷后,哪怕是在君府,她也带着面纱。
到了大街上,她知道如今整个莫月城的男子避她如蛇蝎,心底微微笑。那些少女么,自然是欢喜的。
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各种议论声,阮绵绵懒懒地靠在马车内壁垫着的软枕上,对外面的议论声,充耳不闻。
喜儿满脸愤怒,掀开帘子见外面那些七大姑八大婆各种指指点点,更加来气。
“小姐,你看看她们!”
正在闭目养神的阮绵绵懒懒道:“喜儿,你不用去理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就是了。”
喜儿不解,这会儿外面那些女人嘴巴毒着呢,都在说小姐如何如何,小姐可以这么淡定?
这样的小姐,和从前的小姐,太不相同了。
可是小姐就是小姐,但是醒来后,性子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小姐,她们那是在诋毁您啊。”喜儿很生气,小脸气得通红。
低低一笑,阮绵绵柔声问喜儿:“世人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我当如何处之?”
喜儿狠狠咬牙,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道:“自然是抓之、问之、打之、恨之、废之,让其对小姐敬而远之!”
轻轻摇了摇头,阮绵绵道:“这样也是好办法,不过目前本小姐觉得不好。应该换一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