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笑,顺势仰靠在身后的书案上,露出光泽的一段颈项,以及精致大红心衣之下一线雪白的沟壑。回到长安的这三个月来,她已经是将养的很好,肌肤色泽竟像是在光,像是玉做的人儿,让人垂怜。
“持已,”她招了招手,刘盈便着了魔似的,俯下头来,听张嫣暧昧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耳垂之上,“我问过淳于堇了。”
张嫣的脸颊之上,已经是染成一片红霞,声音彷如呢喃,汇成一线,透入刘盈的耳尖。“她说,只要动作轻一点,还是可以的。”
轻轻的话语仿佛最后一根稻草,打消了刘盈最后一份顾虑,张嫣惊呼一声,只觉得自己身体一个腾空,在回过神来已经是反置在刘盈怀中,而他炙热的亲吻恰如燎原一般燃烧起来。
……
宣室殿碧色的纱帷垂下来,掩住殿中一片春情。
张嫣:卧在案上,双眉微微蹙起,双手习惯性的伸出来,想要扣住男人的肩膀。但刘盈终究还是怕伤到她腹中胎儿,没有采用惯常的姿势,而是站在地上,于是她的手根本够不到他的身体,在空中悬了一会儿,最终无力的落在身下的狐裘之上,颤抖的抓住裘毛,呻吟出声。
“刘……盈。”她唤他的名字,声音抖索,不成语调。
她一直以为,两个人之间,是身为男子的刘盈更加的怀念,却在刘盈再度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才现,原来自己和他一样,都在刻骨的思念。
他低下头来,隔着大幅金线牡丹花开心衣,亲吻她的山丘顶峰,安抚道,“我在。”
……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张嫣只觉得一片狼藉,额头已经被汗水打湿。
刘盈也慢慢的从漏*点中沉静下来,替她收拾残局。将妻子抱起来,放在自阿嫣怀孕之后,他才令匠人新置摆放的躺椅之上。
“不要。”张嫣拉住刘盈的手,不愿意他除去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润的心衣,赧然道,“我现在肚子大,不好看。”
“胡说。”刘盈笑啐,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如今的模样,最美。”
女子禀弱,为母则强。
沐浴着对腹中孩子的爱的光辉的阿嫣,在他的眼中,实是美到了极致。
殿中天光之下,张嫣咯的一笑,窝坐在躺椅之上,瞧着刘盈穿戴。面色潮红,髻微乱,裸露在外的莹色玉足,每一根脚趾晶莹圆润。像是一只餍足的猫。
刘盈叹了口气,无奈回过头来,“你今天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勾引朕的么?”
二三八:后患
“哪有?”
张嫣笑眯眯的抱住他的腰,倚靠在其上,“我是怕你憋久了,对身体不好。”抬起一张芙蓉面颊,神情颇为无辜。
“咳,”刘盈被她的惊世骇俗给呛到,咳嗽连连,弯下腰去。过了一会儿,方道,“那你——也可以等我晚上回去的。”声音轻的,好像藏在喉咙里。
张嫣垂眸,闷闷的微笑。
她想起,去年冬日,自己扮成东匈奴一个小部落的贵女,穿过匈奴草原的时候,在篝火大会上跳过的那一支舞。
后来闲谈的时候,孟观和她说:回去之后,找个机会跳给你的舅舅看看吧。
——他可以用男人的名义担保,刘盈会喜欢的。
从先帝汉九年到刘盈治下的中元元年,她和刘盈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如今,两个人也正在慢慢的适应着这种变化。楚傅姆也对自己说过,做一个男人的外甥女和做他的妻子,是不一样的。那么,同样的,她待自己的舅舅,和夫君,也当有所不同。
那个做舅舅的刘盈,温文尔雅,细心的照顾体贴着自己的一切。当他转而成为自己的夫君的时候,除了从前的体贴照顾之外,两个人之间,是否会生发出一些新的东西,一些,属于情人的绮丽、缱绻、,欲迎还拒的风情?
她想试着探索一下。
正因为刘盈平日的个性循规蹈矩,那种越出界限的感觉也才分外的让人迷惑。
她当然可以如同过去的无数个日夜一般,在椒房殿等他回来,然后转告他淳于堇的诊断。也许他会欣喜,也许依旧犹豫,一切自然而然,未免过于平和。于是她特意自己独自一人来到的宣室殿,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拨弄着他的,最终逼的他在白日平常处理政事的地方与自己欢好,因为时间和地点的缘故,有一种类似的感觉,极度的兴奋与极度的克制在一起,交织成一种不完满的餍足。
前世有一种说法,再深刻的爱情,也是需要用心去经营的。她也是这么相信着。
像煮一壶水,需要时不时的添些柴禾,才能保持持续的沸腾。同样的,要时不时制造一些小情趣,才能永远的保持爱情的新鲜性。而两个人相处,总要有一个主动,一个被动。刘盈的个性有些古板拘泥,所以,这段夫妻关系,她需要主动一些,偶尔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反可以更好的增进感情。
“可是我很想你啊。”张嫣眸光妩媚,理直气壮的道,“淳于堇刚走,我就觉得我想你了。虽然说如今是春日,但早晚还有倒春寒,我怕冷。中午大太阳的时候才够暖和。”
“再说了,”她抬头,无辜问道,“你不喜欢么?”
……
刘盈面颊忍不住泛上浅浅的红色。
如今都已经到了春末,纵然今年春天特别的冷,到了这个时候,又能够冷到哪里去?——亏得阿嫣,连找个借口都找的这般漫不经心。
话虽然如此,可是他终究不舍得拂阿嫣的面子,正了正面色,叮嘱道,“此事可一不可再。不管怎么说,这儿毕竟不是后宫,白日宣yin,传出去对你不好。”
宣室殿与温室、清凉体例相同,属天子路寝,严格的说,已经有一半属于外朝,是天子日常燕居与召见大臣的地方。白日里,更是时常有侍中,及郎官伺候在外。若皇后白昼宣yin的名声传出去,对阿嫣的名声不利。
他语教谆谆,张嫣却是刚刚经了一场欢好,体力不支,已经开始困顿起来,咿咿啊啊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刘盈哑然失笑。
过了一会儿,方将扯过来的被衾掖好,在妻子的耳边叮嘱道,“你便在这儿睡一会儿,顺便陪着我。等我待会儿事情办完了,我们一处回椒房殿用夕食吧。”
张嫣半醒半睡,含糊的应了两声。
……
韩长骝将宣室殿外的郎官以及内侍都遣的远远的,自己独自一人守在殿前廊下,听得殿中细微声响,慢慢的,都沉寂下去。又过了一会儿,刘盈从内殿出来,上前道,“大家,舞阳侯求见,已经在殿庐中等了一会儿了。”
刘盈愣了愣,这才记起来,在阿嫣前来之前,他正宣召了樊伉入宫来见。却被阿嫣的措手不及给打乱,根本将这件事给忘的干净了。
一时间,他的脸微微泛红,勉强抑制住了,让自己用最正常的声音吩咐道,“朕在东厢候着他,让他进来。”
刘盈转身进殿,忽听得身后韩长骝轻轻唤道,“大家,”于是回头。
韩长骝咳了一声,“你的左襟衣角,还是收拾一下吧。”
他于是莫名其妙的的低下头去,见左侧曲绕衣襟处被白玉双螭衣带带钩微微勾住,当是自己刚刚穿戴的时候疏忽未曾整理整齐,显出了明显褶子,一时大为尴尬,伸手抚平,咳了一声入殿。
舞阳侯樊伉足足在宣室殿外的值庐中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等到内侍宣他入殿。
——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起来,他和皇帝是表兄弟,又是从小一处长大的。后来虽然份数君臣,却依旧保留了很多当年情谊。哪一次入宫求见,皇帝不是直接召见。这还是第一次,被内侍引到值庐中等候。
入东厢的时候,刘盈唤道,“阿伉。”笑意盈盈,显见的心情很好。
樊伉举步到殿中,伏地拜道,“臣樊伉,参见陛下。”
“起来吧。”刘盈道。
“年前匈奴忽然出大军袭击我大汉边境,虽然有出其不意的缘故,但由此可以观之,大汉边郡防御大有不足之处……”回想起去年大汉最初措手不及的狼狈,纵然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刘盈依旧皱起了眉头。
先秦之时,与北疆游牧民族接壤的几个国家,秦、赵、燕,无一不骁勇善战,令匈奴不敢轻易撄其锋芒。后来,秦始皇统一六国,名将蒙恬更是率大军打退匈奴,征兆大量民工,修筑万里长城。只是后来,时势变迁,中原发生楚汉之争,无暇旁顾,匈奴趁此时机做大,统一北方草原。待到他的父皇能够腾出手对付匈奴的时候,中原已经是多年征战,民心向和,且平城之战失利,这才采纳了刘敬的献策,以丹汝公主和亲匈奴。
此后,汉匈又和过一次亲。当大汉上下普遍认为,有了楚国公主出塞,汉匈便能够保持一段时间的和平的时候。前元七年匈奴的铁骑,彻底打碎了这些人的梦想。
“将汉匈之间的关系寄托在和亲之上,始终幼稚了些。”刘盈抿唇道,“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能真正令匈奴不敢轻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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