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还未等到那人的出现,便就迎来了小卓子。
小卓子一见她就跪倒在她面前,脸上虽然写着对南月奴的愤恨,可嘴巴上却还是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他说:“南姑娘,看在我们九爷先前对你不错的份上,你去看看他可好?”
“他怎么了?”南月奴眸色微扬,她在外打听了许久都未曾有他的消息,没想到竟有人主动前来汇报了。
“还能怎么着,九爷受了刑大病一场,现如今还爬不起床来,这些日子更是不吃不喝,像是个活死人一般,就差快断了那最后一口气了!”小卓子无不夸张地说道,却每说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刃剜在她心头。
“他……只是受了刑吗?”南月奴眸色微黯,光是想想那高傲的人受刑,心里便更替他难过。
小卓子不察,只如实说道:“皇上暂时还不敢对九爷怎么样,所以现如今也只是将他软禁在阎月楼,并收回了东厂厂督的身份。”说到这里,他免不了一声轻叹,“九爷如今却是比我这个做奴才的都还要凄惨呐!”
听到他无性命之忧,南月奴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却顺势问道:“二皇子的案子,皇上是如何定夺的?”
“三皇子在朝积累的势力与李相势力明里暗里斗得不可开交,皇上如今隔山观虎斗,谁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南月奴闻言却是明白,皇帝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血脉相连的父子,却生生要逼得对方走上这条充满血腥的路来,这大概也是生在皇室的悲哀吧?!
“南姑娘,您若是当真不愿意去便就直说,又何须拐弯抹角地关心两位皇子去了呢。”小卓子见她半天都没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心中自是不满。
在他眼里,九爷宠爱南月奴并非只有一点点,可他却听说,是南月奴出卖陷害了九爷,才害得他们家风光霁月宛若仙人的九爷受此磨难!
“我随你去。”南月奴垂眸,该面对的早晚还是要面对,便就当作是去看他最后一面又有何妨呢?!
……
阎月楼外,重重重兵把守,无论是谁出行都要经过严格盘查。南月奴微微诧异,便就听小卓子解释道:“你莫要担心,我去南府之前就已经打点好了。”
说着,便就直接站到了门口,同那看守的士兵说了些什么,便就见他们恭恭敬敬地将南月奴迎了进去。
只是,一直到进去以后,南月奴这才发现,焦长卿哪里如小卓子说得那般凄惨呀!
院子里,四周梅花齐放,粉嫩嫩的花瓣在空中轻舞飞扬,那个叫轻舞的侍女正在一串悠扬的乐曲声中挥袖跳舞,骨骼柔软、身姿优美,却是连宫中那群舞姬都要不如她了。
南月奴的目光仅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分钟,便就抬眸,朝那整个阎月楼最高的阁楼[长相守]望去,便就见一袭白衫,俊美非凡的男子正擒着酒杯,目光淡然地欣赏着庭院里的舞曲。
似乎也是察觉到南月奴的目光,他转眸朝她看来的时候,两人目光相撞,惹得南月奴的心口如同小鹿般乱撞。
他分明是看见她了,可眸子里却是写满陌生,好似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般。
南月奴心念一动,也不管他是否当真想要看见自己,便就熟门熟路地上了阁楼。
他依旧靠在床边,一手执着白玉酒壶,一手拿着酒杯,旁若无人地喝着酒。雪白的身影阴沉着那张苍白的面颊,将他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可即便如此,却丝毫未能拉低他的姿色。
“你来做什么?”他漠然问她,看着她的眸光好似不认识她。
南月奴唇角微动,却是不语,反而跨步直接走到他面前,一把抢下他手中的酒壶,低吟道:“喝酒伤身。”
“你这是在担心我?”他微微扬眉,眸色极为复杂。
南月奴不置可否:“你便权当是这样吧。”
这句话,让焦长卿原本微扬的情绪瞬间浇熄,他一声冷笑,说出的话无不讽刺:“害我至此的人是你,如今却要再来示好,你不觉得这么做太过虚情假意了些吗?”
南月奴抿唇,对他的斥责无法反驳。这件事还未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可即便如此,她现在也已经后悔了。
但是,面对他这么冰冷的话,南月奴想要示好的言语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她蠕动唇角,却是垂眸低声道:“既然如此,今日是我冒昧叨扰九爷了。”
说罢,她微微福了福身,俨然一副要离开的打算。
焦长卿的脸色一片铁青,目光死死盯在她身上,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便就在这时,那闭着的床幔突的被拉开,传来女子一声懒散地娇吟声:“啊……好舒服呀!”
南月奴心头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床上望去,便就瞧见,一位穿着被层层蕾丝裹边的雪白色曳地长裙的女子正坐在床边,她衣衫还显得有些凌乱,裙摆被高高撩起,露出两只白玉般光滑的美腿。
这女子长得十分好看,巴掌大的瓜子脸,柳眉大眼,长长的睫毛微张,却眼部去她眼底浓浓地倦意,微微上扬的桃粉色唇瓣饱满晶莹,几乎要让人忍不住扑上去一亲芳泽!
“醒了?”焦长卿对于自己的床上出现一位女子似乎丝毫不诧异,说出口的语气却更显得轻柔。
这语气曾启何时是只对她南月奴才有的,如今才不管短短几日,他便就找了个新欢了么?!
南月奴心中苦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站在这里再也不愿移动脚步了。
“是啊,长卿哥哥,你这床可真舒服呀!一点都不冷,还不硬,比族里的寒冰床要舒服千百倍呢!”那女子开口,声音亦如黄鹂脆鸣一般,比之七皇子那样的美声还要好听。
她简直就是集合了所有女人的优点,可爱中含着一抹淡淡的妩媚,笑起来双眼弯成月牙,直教人赏心悦目。
南月奴抿唇,无法否认,她开始嫉妒这个霸占着焦长卿床铺的女人了!
显然,那女子也注意到了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里的南月奴,不免好奇地问道:“那是谁?”
南月奴的眸底微微泛起一抹流光,似乎是在等着焦长卿的回答。
然而,却听他说:“只是一个不重要的人,无需知道。”
☆、126. 神女·帝·君
在他眼里,她如今只是一个不重要的人吗?
南月奴苦笑,一张精致的脸蛋略显苍白,眸中划过一抹苦涩之意,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迳自转身离了去。
这一切不都是她自找的吗?如此,却还能怪得了谁呢?!
而她身后,一双锐利的眸子直直尾随着她离开[长相守],焦长卿脸色阴沉,再没了方才的温和之意。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那渐渐消失在视界里的背影,那么孤寂、那么落寞。
他是想冲上去抱住她,同她解释的,可是一想到,也许人家根本就不屑于他的解释,便就生生阻止了自己的想法眭。
直到那瘦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中,坐在床上的女子才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来,却是同他道:“你这般费尽心思将她找来,态度又尽然不同,却是为何呢?”
“这就不需要你来知道。”焦长卿面色冷峻,眸中清冷,全然没有了方才对待她时的那般温柔。
神绫薇无所谓地耸耸肩,好看的唇形咧开一抹好看的弧度,道:“如此,你是不是也不想知道她体内[冰极]的状况?炸”
果然如她所料,这话一出,焦长卿的瞳眸一紧,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说!”
那指间所使出的力道逼得她微微蹙起眉头,却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盈盈笑出声来:“真是难得,向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你竟然还会这般紧张一个人,不知道族长瞧见了会做何感想?”
焦长卿面色阴沉,却没有同她来争辩这种话题。
他的确是故意让小卓子将南月奴唤来,目的也是为了让神绫薇看看她[冰极]之毒的状况。即便是她做出这样对不起他的事情来,他却依然无法去恨她,甚至于她这样做,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他却是气恼她对他的不信任。
又或者,南月奴从未真正信任过他!
神绫薇唇边泛笑,望着他极其复杂的神色,也不再点破什么,只是提醒他道:“在自己的未婚妻子面前还这般关心其他那女人,当真是叫我伤心呐。”
焦长卿闻言却是一声冷笑,他道:“我可不记得答应过要娶你的事。”
“你难道就不想重回神族了?”她扬眉,对他的话几乎是持有怀疑态度。
焦长卿能安安分分地待在雾北,不就是在等待回到族里的机会吗?如今族长好不容易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他却又甘愿放弃?
别说是她了,怕是神族族长,焦长卿的生母神咏也不会相信吧?!
可焦长卿却是一阵默然,望着他这样的表情,神绫薇的瞳孔渐渐睁大,似乎是透着一抹不可置信:“你当真……”
是因为那个南月奴吗?为了一个那样的女子,他竟然放弃回到神族的机会?!宁放天人之姿,却甘堕轮回,这一刻,她突然对南月奴萌生了一丝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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