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严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还是当初冷宫里的落魄样?!也是时至如今众人才明白,当年皇帝任由她含冤打入冷宫,却也不过是为了保护她。只是这步棋下得太远,远到已经磨去了严妃对皇帝的爱情……
十皇子北堂渊一直跟随在严妃身后,路过南月奴的时候朝着她翩然一笑,那目光中含着太多讯息,一时让南月奴无法去理解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这是场为东极神女与雾北九千岁践行的宫宴,也是在这宫宴之上,皇帝当着雾北群臣的面公然昭示:“在宫宴开始之前,朕有件事要昭告天下,以还长卿一个清白。”
所有人都是一愣,着实想不通这位无所不能的九千岁还有什么被玷污的事迹。唯独南月奴默然垂眸,不等皇帝说她就已经意识到他想要说什么。
便就听北堂钧天朗声喝道:“焦长卿,入我雾北二十余载,自幼便以东厂厂督九千岁之身护我雾北,如今,朕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的是——焦长卿,他并非是宦官,而是……”
“皇上。”
就在皇帝要宣布焦长卿真实身份的时候,却赫然被他打断。焦长卿站起身来,风姿绰约华光万丈,却是道:“皇上宠爱微臣,微臣着实感动,只是这宦官既是早已定下的结果,又如何能轻易更改的呢?”
南月奴望着他,微微睁大瞳孔。
他,竟要坐实了宦官之名!
☆、131. 求婚·皇皇妃
在听到皇帝说焦长卿并非宦官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看向他的目光透着一抹不可置信。在雾北叱咤多年的九千岁竟然不是宦官?!重点是皇帝还默许了他?!当即所有人对他的来历都十分疑惑,却也恍然大悟,难怪东极神女一心要嫁他!然而却听他下一句竟是否决了皇帝的话。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按理说,能洗白自己的身份,应该更有助于他去东极。
焦长卿说完这番话的时候,目光灼灼地扫过南月奴,眸间神色如常,却好似是在同她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相较之下,皇帝北堂钧天反倒显得镇定许多,他似乎是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反转,竟是顺着他的话问道:“长卿,你可是决定了?”
“只要皇上不嫌弃微臣,微臣愿永留雾北……睃”
“九爷!”
寂静的人群中,一声低沉的女声打断了焦长卿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那说话的女子身上,却见她一袭粉紫色蛱衣,站在人群中显得分外清冷。一双眉目流转,直直落在焦长卿的身上,却是道:“九爷,今日乃是皇上为您所设的践行宴,您若是临时反悔,让神女置于何地?”
这番话似是在提醒他现在的场合,更是提醒在场诸位大臣——神女得罪不起鹉!
焦长卿脸上淡淡的笑意已经敛起,眸光阴沉地望着那女子,可她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低声笑道:“何况如今九爷与神女一事早已传遍天下,九爷的决定关系着雾北与东极的和睦,更是让一直对雾北虎视眈眈的南越与沛西更加***动。届时因为九爷而掀起的战乱,九爷又该如何收场?”
南月奴的每个字都十分有力,似乎并非是说给焦长卿听,而是让在场诸位大臣了解到雾北如今的局势。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似乎对这位女子充满好奇,更是惊讶她对天下局势的掌握。
焦长卿紧抿着唇瓣死死望着她,并未出声反驳她的任何一句话,只是那双美目像是要撕裂她的心狠狠瞧瞧里面最真实的想法一般。
相较之下,倒是神绫薇有些不淡定了,她强行扯起一抹笑靥,说道:“其实事情也并非如南姑娘说得这般严重……”她千算万算也没想过,南月奴竟然会倒打一耙,说好的挽留焦长卿,她竟然临时插上一脚。
南月奴的目光随着神绫薇的声音探了过去,目光清冷,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问她:“神女敢为此做担保吗?如果九爷留在了雾北,东极不会因此而与雾北反目?”
“这……”神绫薇语塞,这点她可不敢担保,与雾北定下百年交好约定的人是神族族长,即便她是信任神女,也不能对此做保证。
南月奴唇角微掀,转而看向皇帝北堂钧天:“陛下,虽说九爷留在雾北可保雾北百年安好,但是这句话的前提陛下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难道您想因为舍不得九爷而赌上雾北万众百姓吗?”
北堂钧天目光定定望着南月奴,他也全然没有想到南月奴竟会违背他的旨意。可她说得也没错,这点他早有所料,因此才希望能让焦长卿主动留下。但也如南月奴所说,若是焦长卿得罪了东极神族,那么收留他的雾北国民也将会因此而受牵连。
如此一来,倒真是要好好慎重考虑考虑了!
南月奴一席话引得全场***动,似乎是在暗示着焦长卿与东极有着莫大渊源,却也无形中将整个雾北都推到风尖浪口。谁也不想因为一个宦官而受鱼池之灾,见北堂钧天不语,众大臣皆是跪地,齐声开口:“请皇上三思,请九千岁三思!”
满朝文武齐逼,焦长卿这次不走也得走。
他衣袖下的双手死死握紧,皇帝的目光朝他看来的时候,他正紧盯着南月奴,薄唇紧抿,俊逸的容颜上不显丝毫情绪。可南月奴却是连瞧都未再瞧他一眼,转而是同文武百官以及来参加宫宴的所有女眷们一同跪地,恳请着焦长卿离开雾北!
站在皇帝身旁的严妃低声轻叹,同皇帝说道:“皇上,事到如今,您便是强留焦长卿也无益。”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皇帝几不可察地一声轻叹:“众爱卿请起,今日本就是为长卿与神女践行之日,长卿也并未有继续留下的意思,众卿不必忧心。”
如此,那些躁动的心才安抚下来。
宫宴继续,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南月奴的突然改变出乎所有人意料,而她却是神色镇定自若地坐在席间饮酒,本是甘甜的酒液入喉却是苦涩无比。
她今日的举动怕是要让所有人都失望了,可是,若不如此,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苦笑,想起入宫之前,神无乐突然出现拦下了她的马车。她这才知道,焦长卿必须要回东极,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如此,她还怎么能眼睁睁地瞧着他留下来看着他死呢?
罢了,今晚之后,他们也不过是继续走在两条平行线上。他会成为东极帝王,而她……继续在这异世界里游移……
因为方才这一出,让所有人都记住了南月奴,对她的胆识也十分钦佩,一时间,前来同她敬酒的人络绎不绝。南月奴也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直到脑袋晕乎乎的还依旧握着酒杯不放。
昏睡过去之前,她已没有瞧见焦长卿,他似乎在宫宴开始没多久便离开了,反倒是神绫薇走到她面前,神态高昂,目光中透着一抹埋怨之色,她只说了一句话。
“南月奴,你已经彻底失去他了。”
这句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同她炫耀,甚至她能察觉到,神绫薇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恨意。是因为她破坏了她的计划,逼得她不得不嫁给焦长卿吧?!
她苦笑,垂眸的时候脑袋一阵晕眩,紧接着好似没有站稳,落入一人的怀抱里。
那怀抱极其温暖,她伏在那人身上,浑身瘫软地抬不起丝毫力气。
长卿……是你吗?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你离开……
心里的痛苦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而逐步放大,最后竟是汇聚成泪来,她趴在那人的怀里,哭得好不伤心。
皇帝的目光朝他们投过来的时候,她听到那人对皇帝说:“父皇,儿臣要娶南月奴为妻,恳请父皇恩准!”
然后,她大脑更加沉重起来,恍惚中,似乎瞧见那抹风光霁月的绝色容颜站在她面前,冰冷的目光透着十足的绝决,好似很痛苦,却并未因着她的眼泪而心软。
“长、卿……”她呢喃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很轻,轻到唯独抱她在怀里的人听到了,那人身体微微一怔,却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捧起她的脸,和着她口中浓郁的酒香味一起含入口中。
月色下,一对倩影胶着,震惊朝野,站在他们不远处风华绝代的男子,却是如冰般伫立……
南月奴一觉醒来的时候是在宫里,四周金碧辉煌,床铺柔软舒适,便连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是上好锦缎编织,滑软得不得了。
能住上这样奢华宫殿的人,必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头痛地揉着额头,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皇子妃娘娘,请洗漱更衣!”床边早已等候多时的宫女们蜂拥而上,吓得南月奴连忙退到床壁。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连忙问道:“你们认错人了吧?!”
“奴婢们没有认错,请娘娘让奴婢们服侍您更衣。”那站在最前面的宫女态度诚恳,一脸毕恭毕敬的模样。
南月奴吞咽着口水,努力回忆昨晚的事。她好像是喝醉了,醉倒之前似乎还看见焦长卿的脸,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不对!在她醉倒之前好像听到有人说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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