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井桑就交给你了。”
黑发男人沉默了片刻,冷冷地轻嗤了一声,“你还是喜欢做这种无用的事。”
“我知道也许收效甚微,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够有一些起码的自保能力。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够做的事了吧……”
泽田纲吉的目光穿过书房里透明的玻璃窗,看向庭院里正在和碧洋琪一起浇着花,巧笑倩兮的女孩,略略停顿了几秒。然后转头看向看着同一方向的云雀。
“况且……恭弥你也正好……”
“就当是消遣好了,”黑发男人直接转身走了出去,“反正我最近很闲。”
被扔在背后的泽田纲吉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对于自家云守一直这样别扭的性格,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啊。
于是,这正式开启了浅井沫水深火热的生活……
嘛,其实这么说有些夸张了,云雀对于她的教导更注重于理论上。实践什么的……临时家庭教师大人斜睨了她一眼。
“就算在这个世界将你的反应神经锻炼出来了,你也带不走。”
“……”
这样让她每天累得要死的训练也让浅井沫没有心思再去纠结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光是那些天书一样的理论和偶尔的实践已经够她忙乎了,少女她发誓她上辈子高考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兵荒马乱的!
然而,即便她没有注意,某些事情,还是渐渐严重了起来……
午饭之后的休息时间。
泽田纲吉拿着手中刚刚到达的文件,皱了皱眉。
“意大利的局势越来越紧张,白兰好像已经开始将手伸向全世界了……”
“恐怕我们这个基地要保不住了。你有下一步计划吗云雀学长……”
“云雀学长?”注意到自家云守似乎没有在听,年轻的首领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浅井沫。他有些恍然,随后微微蹙眉。
女生睡得很不安稳,白皙的额头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冷汗,额前的碎发被浸湿成一缕一缕贴在脸上,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着。纤细的手指抓着身下的沙发,骨节用力得泛出了青白。好像被囚禁在什么噩梦中,挣扎着无法逃离。
云雀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垂下眼。
泽田纲吉看着黑发男人起身离开,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家云守的心情似乎有些烦躁。
“恭弥……”女人模糊的梦呓声突兀地在安静的空气中响起,微弱得像刚出生的幼猫。
他看到已经走到门口的那个身影微微顿了一下。
“恭…弥……”一向清雅平稳的声线有些颤抖,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慌。
然后,泽田纲吉就看着自家云守大人转身走了回来,目光在女人惊惶不安的睡颜上停顿了两秒,弯□将她抱了起来。
“云雀?”
“我带她去房间。”男人留下了一句话就直接上楼了。
看着他潇洒利落的背影,泽田纲吉怔了一下,随即勾起了一个温柔无奈的笑容。
将怀里的女人放在床上,顺手给她盖上了一床被子之后。云雀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空调遥控器,脑海中闪过了之前某个女人在他房间里的举动,顿了顿拿起遥控器将温度调到了25度,然后打开了加湿器,转过身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无意识地模仿了她的动作。皱了皱眉,云雀看着床上女生一点都不安稳的睡颜。
“你要回来了吗?”清冷的声线低得听不清。
“浅井桑昏迷的次数好像越来越频繁了……”
客厅里,泽田纲吉看着走下楼的云雀,语气有些忧虑。黑发男人淡淡地移过视线。
“那个小婴儿说过这是正常现象。”
“我知道,可是灵魂穿越时空其实是很危险的啊。”泽田纲吉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这些不是他能够控制的,着急也没有任何用处。
“依这种情况看,她就要回来了吧。恭弥你……”看着转过身似乎不打算再理他的男人,泽田纲吉依然顽强地将话继续说了下去,“说起来,浅井桑还算是我堂姐。虽然她已经和白兰结婚了,但是我真的不介意你出手去把她抢回来的啊,恭弥。”
云雀淡漠地侧头斜睨了他一眼,直接离开了。泽田纲吉在他身后叹了口气。他是这样,这个世界的浅井沫似乎也是这样,有时候他真的读不懂这两个人的思维模式到底是怎样的啊……
十年前的世界,并盛。
浅井沫将洗好的餐盘放入清水,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回头看了一眼,唇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能够告诉你的我已经全部跟你说了哟,就算你再站在这里我也没有办法的呀,云雀君。”
靠在门边的黑发少年抬了抬眼,没有说话。
“哎……”浅井沫长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管他了。转身拿起下一个碗碟,突然,她的手一顿,地上响起瓷品破裂的清脆声音。
云雀迅速抬起头,看着摇晃了一下靠在桌台上按着太阳穴的女生皱了皱眉。
“怎么了?”
好一会儿之后,那种强烈的晕眩感终于退去,浅井沫抬起头,看着眼前神色淡漠,不仔细看绝对觉察不出他刚刚的脚步比平时要快了几个阶的少年,笑了笑。
“云雀君,担心我的话可以直说。你一直这样别扭,不是所有人都有姐姐我这样的眼力的哟。”
黑发少年微微蹙眉,头转到一边。
“呵呵……好了,不逗你了。”浅井沫看着依然没有理她的云雀轻轻微笑,“呐,云雀少年。你家妹子,她就要回来了哟。”
☆、74所谓卖萌
似乎在某些事情发生之前,人们总会有些神秘莫测的预感。对于直觉敏锐的人,这种预感尤其强烈。
侧身闪过袭来的子弹,右脚微微用力,浅井沫向左前方扑倒的同时,抬手给了右侧的少年一枪。蓝波躲闪不及,“啪”地一声,红色的水弹在他胸前溅开。
“呀咧,被打中了啊……”似乎是楞了一下,卷发少年停下了往前的动作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浅井沫单膝跪在地上微微喘息,剧烈的运动量让她有些不适应。
“蓝波你都打中我多少次了,我才打中你一回,有什么好说的啊……”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都快被染成紫红色的白色(原)训练服,女生有些郁闷地鼓脸。
“训练结束。”清冷的声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诶?”浅井沫看向站在场边的黑发男人,今天好像结束得有些早啊……想了想,她跟了过去。
云雀恭弥的步伐并不很快,匀缓却透着一股坚定的感觉。浅井沫看着前方挺直削瘦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认真地开口,“云雀先生。”
黑发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最近天气好像会转冷,出任务的时候记得多带点衣服……”
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关于这个世界的她和他的关系,关于彭格列这些人的未来,关于他那怎么都改不掉的别扭性格……无论是哪个世界,无论恭弥有多大,她似乎永远都无法让自己不为他操心。但最终,她脱口而出地还是这句简单的叮嘱。
或许在看到云雀那双淡漠的灰蓝色眼睛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这个男人不需要任何形式的说服和劝阻,他永远都只会贯彻自己的道路然后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浅井沫唇角轻轻地绽开一抹笑容,她怎么就忘了,这是十年后的恭弥啊。她家竹马,果然再过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有任何更改,依然是她最初第一眼喜欢上的那个少年。
云雀恭弥看着对面的女生,站在被投射进来的夕阳染成了暖色的木质地板上看着他微笑。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什么也没说地转身离开。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终于不是那装修华丽却让她觉得莫名压抑的巴洛克风格天花板。简简单单的白色,没有任何装饰物,却让人安心。
思维还有些空白的浅井沫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环视了一下周围。右侧是白色的床头柜,一个倒扣的花朵样式的吊灯从上面垂下来悬在柜子上方,后面是拉门式的衣柜,玻璃磨砂门板上印着复杂优美的纹路。左侧不远处靠窗的书桌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的郁金香娇艳欲滴似乎刚采回来没多久一样。浅色的窗帘被风轻轻吹动着拂过桌面摊开的书本。旁边的玻璃鱼缸里还有一只黑色的金鱼欢快地在水里游来游去。
这里……是她的房间,她熟悉了十四年的房间……
我回来了?浅井沫有些恍惚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嫩青葱,带着少女特有的还未抽长拔节的圆润。不是十年后的那双修长优美如艺术品的手。缓缓地收紧了手指,浅井沫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的翻身下床,冲进了卧房配套的洗手间,死死地盯着墙上那面镜子几秒,然后长出了口气。
还好,貌似这一次她没有再被坑爹了,这的确是她的身体没错……
镜子中的少女眉眼精致可*带着还未长开的青涩,漂亮却跟她十年后的样子差了几个档次,但是浅井沫却觉得轻松多了。顶着那样一张美死人的皮,其实她各种亚历山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