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意担心的当然不仅仅是这个,这安老爷子就算了,怎么也是安氏的爹。可是这旁边还有这张氏啊,当然张氏怎么泼辣怎么嘴巴难听的她可是见识过了。虽然说大舅和大舅母是想通了些,可是要一下子改变可不那么容易。
况且两人头上还压着安老爷子,两人可是说话也不敢太过的。不然怎么会安大向过来,急急忙忙什么都不说的就将安氏带去了安家。所以水意觉得,这其中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
几里子的路程走了大概三刻钟就到了,跟安家有点儿交情的赵大东来到了安家,自然也是要进门跟安老爷子打声招呼的,所以停好车子也就跟水意往屋内走。
“安大叔,近来可是舒畅?”赵大东在院子口就吆喝着打招呼,而屋内的那听不清的吵闹声也停了,接着就看到一只女手撩开了屋子的帘子,“可是赵大哥来了,爹让你快快屋内坐呢!”
出来的是一个跟水意大概年纪的女孩,梳着一个双鬓,发上带着几个鎏金的发饰,身穿着粉色细布罗裙,上身罩着一件黄色褙子。鹅蛋形的脸,皮肤不黑不白,杏眼粉腮,弯弯的细眉看起来跟金凤有点儿像。
这大概就是张氏和安老爷子的小女儿,安凝秀了。
安凝秀的样子不差,在小洲村或者岳阳镇中都算是上等了,可是那略微有点尖酸刻薄的眼睛和神色,却让她身上的气质大打了折扣。
水意望着安凝秀,那边的安凝秀也看到了水意。赵大东家的孩子安凝秀是见过的,却没有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所以水意的出现让安凝秀好奇之中多了几分嫉妒。
水意虽然长得不算漂亮,但眉目清秀的同时,皮肤是白皙通透的。尤其是一双眼睛,水灵灵像是会说话一样。安凝秀不由地猜想,这是谁,怎么会跟着赵大东来到自己家。
“大东叔,这位是……”刚刚走进屋子,安凝秀就忍不住开口问。
“外祖父,听说娘和弟妹们都过来了,所以水意一回来也来见过外祖父了。”水意一进屋子,就朝着最前方坐在宽大椅子上的安老爷子行礼。
同时,也看了看屋内的人。
屋里的人分成好几拨,安老爷子和张氏坐在主位子上,安大志夫妇带着大妞和二郎在安老爷子的下边站着,安氏护着两个孩子缩在屋子中央,显得很害怕的样子。而张氏的旁边则是安大向夫妇和安大辉,现在又多了个安凝秀。
她一进来,就让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奇怪了。
“大东啊,怎么这么巧来了?”安老爷子拿着烟斗在嘴里吸了一口,也没看水意,直接跟赵大东打招呼。
水意被晾在一边,可以看出来安氏刚刚在这里的情况绝对是不好,而且还不知道这安老爷子是什么态度。
“这顺路过来,就看到意儿就带她过来了,就来跟老爷子你打个招呼,要是家里有事,我就下次再来了!”安家出了事情,这点赵大东还是看得出来的,而且这事情还是关乎着水意一家的,所以赵大东也知趣地打了招呼就走。
“今天家里有点事,让大东你见笑了,下次一定请你来喝酒。”安老爷子十分抱歉地给赵大东道歉,但意思也是让赵大东先回去。
赵大东走了之后,屋内剩下的都是安家的人了。
“娘,你怎么不等等我就来外祖父这了,看着你们饭吃了一半就没了人,害我还到处找你,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安老爷子不将自己当回事,水意也不在意,直接就问起安氏来。
“娘、娘一时心急,就忘了……”安氏想要解释,可看着这么多人在这,也就搪塞过去了。
“是二舅硬拉着娘过来的。”双胞胎的胆子最近都大了不少,看到一向能够护住他们的姐姐在这,更是什么都不怕了。
“二舅有什么事要连饭都不等两个小的吃完,就急着喊我娘过来呢?”水意听了两个小的语气,就懂了大概就是安氏被逼着来安宅的。
“这是爹吩咐的,难道爹喊大姐过来还不行?你们回来几天的,都没有来看看爹,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长辈,难怪被人赶出来,一点礼貌都没有。”安大向居高临下地站在那,眼睛斜看着他们,好像自己多高贵有礼一样。
水意观察了一下安大向,比起安大辉,安大向是面皮光滑,光是这一点就比安大辉是俊俏不少。头发束的整整齐齐的在头上,一身灰白的长衫,看着打扮就是一副书生的样子。
安大向从小也和大郎一块读书,还比大郎早读书几年,可是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仍旧只是童生,考了好几年都没考上秀才。
比起安大郎,当初可是比安大向要早考到童生的。
“这不是早就有人说过不欢迎我们,丢了安家的脸,连村子都不让我们住,所以我娘才不敢来看望外祖父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有人忘了说过的话了?”水意挑了挑嘴角,安大向故意找她们的错处,她可不是安氏那么怕他们。
“哼,你还知道你们做的那些事丢脸,一回来就搞得家宅不宁,挑三捣四的!”张氏坐在那,因为安老爷子在,所以没有表现的太过分,但却还是相当的刻薄,一双眼睛盯着他们,像是要盯出几个洞来。
搞得家宅不宁,挑三捣四的?水意这就不懂了,他们做了什么事情,搞得他们安宅不宁,难不成是安大辉的事?
☆、【023】读书引来的风波
“这就要外祖父说说,我们回到小洲村,今天才刚刚回来,怎么就挑三捣四了!”水意不卑不亢,言语淡淡地望着安老爷子问。
虽然知道这绝对是张氏挑唆污蔑,但水意还是需要知道,张氏想挑那些刺。
“爹,我们就只是想跟爹借点钱,让二郎去镇上上学而已,这不关凝香娘儿四个的事。”一旁的林氏忽然走到安氏几人的旁边,略带解释地开口。
水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张氏的挑三捣四是指这回事啊!难怪大舅和大舅母的神色都这样的差,原来是二郎上学的这事遇到问题了。水意左看看右看看,安宅这所二进的宅子,虽然没有晖意居的大,但却也算是比较好的了。
安宅有这样的宅子,还有几十亩地,看张氏母女的穿着,这环境根本就不差,要说没钱供二郎读书那是不可能的,就是他们不愿意而已。
“借钱?你们不是没钱吗?你们倒也说说,怎么得来的钱还?”张氏立刻就堵住林氏的话质问着,要他们拿钱出来给安大志一家的人读书,真是异想天开!“哼,还说不关他们的事,别说我说,二郎都几岁了,大字都不识几个,这不是浪费钱吗?突然就回来要什么钱,我看你们就是想讹我们俩这老不死的钱补一些下作的东西!”
张氏不但将二郎也侮辱了个遍,还颠倒是非,硬是要将话说成补贴水意他们一家。
“娘,这也不一定,说不定大哥大嫂还真是有办法赚钱,不然怎么敢让二郎上学呢?”安大向的媳妇赵氏故意用手掩着嘴轻笑着,一双眼睛带着蔑视地望了望林氏,一个乡下婆子,还想成为秀才娘?“大嫂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钱还藏着掖着的,你也不看看我们大向想在镇上有个好点的环境读书也不行,每天奔波来奔波去的。大辉都快十六了,家里没几个钱都不敢跟人家说亲,现在你们还要掏家里的……”
赵氏虽然是委婉着声音说话,可是语气和神色,皆是没半点的对林氏这个长嫂的尊重。相比林氏,她的丈夫可是读书人,不像是林氏那样庄稼婆子,跟她可是没得比。
“你胡说八道!”林氏指着赵氏,她不会像张氏那样能骂人,也没有赵氏那样有心计会挑拨说话,只能气得一张脸涨红青紫的。
“我们这些年来,一直帮着家里工作,家里有多少出息,爹你是知道的,我们何时藏着什么钱!我们问爹你借钱,我们会去找零碎杂工赚回来,不会拿公中的!”林氏心里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着一样,是焦烫焦烫的,最后的语气忍不住重了几分。
“哟,大嫂总算说出心里话了,帮着家里工作,现在你没吃没用老安家的吗?还是你吃着的都是你们老林家的呢?帮着家里工作,敢情这是没把安家放在心上呢!”骨头里面挑刺或者挑拨是非就是赵氏的强项,一句话就足以让安老爷子动怒。
“大向就算是对不住你们大郎,那大向好歹也是爹的骨肉,跟大哥你连着骨血的,这些年我们卖田卖地的帮忙补偿还不够吗?大哥大嫂你们就这么恶毒,见不得我们大向好好的读书,考到功名你们就开心了吗?你们要是真有什么不满你们就说出来好了,别暗地里就这么诅咒着我们大向……”
“老爷子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这话不是我说的了吧,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好媳妇的心声了,不是我这个继母说是非不对他们好,你看他们是怎么想,心里都没有向过家里一分!”张氏快速的,就拿帕子捂住脸哭了起来,“可怜我这孩子这么多年没点成绩,这根本就是有人日日夜夜盼着不得好啊……”
“好了,你们都闭嘴!”吵闹了一会,安老爷子忽然把烟斗砸在桌子上,面色阴沉地喝了一声。登时赵氏是不说话了,只有张氏在呜呜地低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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