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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策 番外完结 (董无渊)



方皇后静静地听着小娘子绵和的话声,心里晓得行昭想说什么,伸手摸了摸小娘子的脊背,汗津津的,便笑着让莲玉去换冰:“...又畏热又怕凉,明明都苦夏了。还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不看心里头不爽快,看了又想骂书里头的人。我都替你累得慌。改日让老...让欢宜,再去帮你借本山川游记,水河趣事的,不比看这些异怪的故事强?”

行昭想了想,没注意方皇后将才的异样。郑重点点头,大好的河山也要看。奇闻轶事也要看,重来一次,已经辜负了母亲,便更不能辜负自己。

放宽心,好好活,人总不能一直活在缅怀与回忆中。

这头边说着话儿,那头就有几个小内侍,一人一边抬着几块儿冰进了来,宫里头的冰都是有讲究的,或是被雕成芙蓉的模样,或是并蒂莲的模样,或是麻姑献寿的喜庆模样,一路滋着凉气儿进来,拐过屏风一入内,便带来了沁凉的意味。

从刚才的紧绷,到如今的放松,小娘子的变化被方皇后看在眼里,又让人去小厨房去准备。

“...方都督和扬名伯若是午膳不过来用,那就是晚膳过来,清蒸鲈鱼是扬名伯喜欢的,再烤个羊腿,估摸着多半是晚膳过来,备上什锦烫面,方都督好这口。”

有方祈,有行景,却没有念着皇上,方皇后从来都严谨周到...

行昭想了想,跟在方皇后的话后头交代一句:“最要紧的是备好鱼片粥,皇上肠胃不好,喝粥好克化。”

方皇后一滞,隔了片刻回过神来,嘴角勾了道笑,将行昭揽在怀里,算是交代完毕一锤定音:“嗯,鱼片腌好,米也泡好,多放些姜汁儿,好去腥。”

宫人领命而去,从正殿走到膳房那段路,要经过一道长长的,没有树荫遮蔽的宫道,心里头直嚷着热,同身侧的小姐妹小声念叨:“...回去又得换里衣,一天换三次,全被汗打湿透了...”

她却不知在皇城的中央,仪元殿里也有一位着深绿朝服,戴祥云蹙银丝纹补子的堂官背后直冒汗,膝头磕在仪元殿里的青砖地上不由自主地直打颤,他冒汗不是因为天气燥热,而是因为太凉了,凉得叫人心里头发慌。

仪元殿四角都搁了冰,有小宫娥垂首屏气撑着巨大的摇扇一下一下地摇,送出来的风徐徐而来,落在冯安东身上,他只觉得像是有一道凉得沁人的冰块落在了他的心头,偷摸着抬头,觑了觑皇帝的神情。

仪元殿的窗棂和朱门都关得死死的,偶尔有光线透过窗棂间的缝隙进来,却险险地从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面容上擦肩而过。

冯安东头一回抬头,慌张中只瞧见了皇帝身上明黄色的蹙着金丝的九爪龙纹,鼓足气儿再抬头,这才看到皇帝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没有变化就是好变化。

冯安东感到通体舒畅起来,双手伏在地上,耳畔边响起了皇帝带着些明显压抑了怒气的声音。

“你刚才说...应邑藏着一封叛国通敌信,事关方都督?”

偌大的仪元殿陡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冯安东被吓得猛地打了个寒颤,连忙将头敛下,他现在不用照镜子都能晓得自己的眼神慌乱得就像过街窜巷的耗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撑在地上发白的指尖。

皇帝的话不能不答,冯安东心里头过了一遍。才放心开腔。

“回皇上,是有此事...半旬之前,微臣无意间发现长公主的嫁妆匣子里有一封信,盖着军中常用的青泥封印,微臣心下好奇,便打开看了看...”

冯安东声音抖得忽高忽低,青砖上一尘不染,他好像能隐隐约约看见自己汗流浃背的慌张神色。

不能慌,他不能慌...

形势比人强,方祈手上拿住梁平恭的证据比他想象的还多。梁平恭在西北被秦伯龄压制得死死的,一回来就身上的盔甲就能立马换成天牢的桎梏,着锦穿花的家眷能立马变成阶下囚...

梁平恭可不是善男信女。他下了地狱,别人也休想在人间活得轻松!

应邑小产了,把所有的账都记在了他的头上,虎视眈眈地随时随地都能扑过来咬断他的脖子,梁平恭又豺狼在后。他如今是进退两难,还不如先发制人!梁平恭是胆子大,应邑有靠山,只有他,他什么也没有!不,他还有时间。方祈对他的恨没有对梁平恭的多,他还能活下去,他还可以依附在方祈身上活下去。就算活得没那么体面,没那么有气节,等等,气节是什么?既不能吃又不能穿,鬼才稀罕它!

“梁平恭敢伙同应邑伪造老子的通敌信。倒卖军资加上诬陷戍边大将,应邑那娘们是皇帝的胞妹。有太后做靠山,就算东窗事发,她也可能侥幸留条命。我的驸马爷哟,别人不晓得你和应邑那档子事儿,老子是摸得一清二楚,那娘们怀着贺琰的孩子逼死老子妹妹,却还是你顶的缸,你让那娘们孩子都没了,她能给你好果子吃?西北老林里头有句话叫‘不惹有崽子的雌狮,不留被蛇咬了的胳膊’,两样随便沾上一样,小命儿都不保,还不如把自己推脱干净,先保住条命。”

方祈说这番话儿的时候,一副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他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承认,方祈是在拿裹着糖的黄连诱惑他,可他竟然动了心。

继续忍气吞声等下去,只有鱼死网破,还不如现今趁着两方还没反应过来,率先反水!

先下手为强,至少不能让自己坐地等亡,他还有老子娘要养,冯安东想起白发苍苍的老子娘,神色晦涩极了,他不忠不义,可他是果真孝顺啊。方祈那日似是随意一问“冯驸马是邕州人?正好我有个故旧在邕州当差,可以相互关照关照。听说冯驸马尚了公主之后,令尊就从爱好种地变成了爱好买地,手笔极大,如今怕都有近千亩良田了吧?”

方祈后头的话没问,冯安东却听得手心发腻,这是隐晦的威胁。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手里握着钱财的平民,官家还没发话,就能有人扑上来恨不得能从你身上活生生地撕下几块肉来!

仪元殿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就算没有亮光照进来,铺就而成的青砖地照样光可鉴人,影影绰绰间,冯安东到底横下一条心,憋住一口气,心里头既有报复的快感,更有不安的忐忑。

“微臣打开一看,原来是方都督写给鞑靼主将托合其的一封信,里面既有兵士排列,也有城中军备,这分明是一封通敌信!可再一想,方都督和扬名伯生擒托合其凯旋回京,这...这又怎么可能会有通敌叛国的行当呢!前些日头是微臣妄言冤枉了方都督,微臣悔不当初,当即来不及细想,拿了信就想入宫面圣,以求个公道。”冯安东顿了顿,腰板伏得更低了,语气里悲恸难抑:“谁曾料到长公主神情激动,上来就抢,微臣一时心急,便推搡几下...方才酿成大祸...”

PS:

这几天忙得四脚朝天,么么大家。

正文 第一百二五章 分崩(上)

自鸣钟钟摆向左右来回摆动,陌生的“咔咔”声一下一下地极有规律地在响着,冯安东额角的汗顺着鬓边一划而过,砸在青砖地上,一滴汗能有多深?

可冯安东直愣愣地望着汗滴,感觉像是一汪海朝他铺天盖地地压过来。

皇帝稳稳地坐在上首,没开腔也没出声。

难耐的沉默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冯安东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软了,伏在地上将眼轻轻抬起,他说出来了,他说出来了!这样至少能脱开应邑流产这一桩事的罪责了吧。揣在怀里靠近胸腔的那封信,烫得炙人,方祈的胜券在握,证据充足,他不出面,却让自己出面,无非就是把准了自己得罪了应邑,被逼到绝境想要奋力一搏的心态...

冯安东感觉自己像被豹子逼到悬崖边的羚羊,面前横着的深渊,不跳过去就会被豹子咬死,若是横下心来跳,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活下来!

“应邑长公主是皇上的胞妹,更是太后娘娘的掌珠,微臣以下犯上,僭越上位,祸已酿成,微臣亦心有戚戚...”

冯安东再一抬头之时已是眼眶发红,满眼泪光,男儿有泪不轻弹,冯安东心里在想,这也不算是轻弹了吧?泪眼朦胧中看到皇帝神色如常的一张脸,又连忙将头佝下,在青砖地上重重叩了个头,半晌之后才开口晦涩,语声哽咽地将皇帝逼得必须做一个抉择:“微臣有罪!可忠君奉朝之心天地日月可见,恳求皇上明鉴!”

一语言罢,已是泣不成声。

可惜远在凤仪殿的行昭没能看到这样的场面,否则小娘子一定笑着拍掌,再往戏台上投两个梅花式样的银馃子去。

戏子唱念做打皆无情,冯安东若是不当读书人了,自荐到四皇子管辖的伎园里头当差。一定能成为顶好的角儿。

仪元殿被冯安东当做了戏台子,皇帝自然也被带成了戏中人,随着戏子半低半侧的脸,半带粉彩,半带阴影地意动心随。

“信呢?你若是告诉朕信被应邑毁了,或是信又被应邑藏了起来,朕立马治你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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