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妆看着并没人靠近这里,又往秀兰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说:“这里的宫人都不提皇后娘娘,听说是皇上不喜不敢提。据闻皇上登基后,前有几位顾命大臣劝谏,后有太后娘娘管束,十分的不得自由,本就郁郁。偏偏皇后娘娘也不懂陛下的心思,常行劝诫之事,还劝皇上不要太过信任夏大人等宦官。
皇上对皇后娘娘本就无什么情分,又觉得她以疏间亲,很是不喜,加之皇后娘娘得罪了夏大人他们,于是就此失宠,皇上至少有三年不曾临幸皇后了。”
呵呵,好一个以疏间亲!原来在这昏君心里,太监才是亲人,夫妻不过陌路呀!秀兰听了这些话,心里真是不知什么滋味,一时只沉默不语。
“至于淑妃娘娘,本来皇后娘娘失宠,正是该得淑妃娘娘的机会,可是那时皇上和大臣们闹翻,一怒之下就离了宫城,直接到了这西苑来住,后来更命人多加修缮,再没回过宫里长住,也从来没有要接淑妃娘娘来的意思。”云妆看着秀兰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对娘子来说,却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秀兰闻言转头看了云妆一眼,见她脸上神情恳切,眼神也充满了期待,她坐的又低,这样仰头看着秀兰,没来由的多了几分仰赖之意。秀兰对此言不置可否,只说:“只你我两人在的时候,不要称什么娘子奴婢的,我心里待你还如从前在水榭。”
云妆似乎很感动,眼睛里多了水光:“我知道,我待姐姐也是一般。只是如今不同先前,周围耳目众多,为免落人口实,还是依规矩称呼为好。娘子平日待我也不需多亲厚,只如玉英和冬梅一般便好,倒是对香莲,娘子还真要多下功夫笼络,她进宫日久,知道的事情也多,若她能真心实意为娘子打算,咱们才真是事半功倍呢!”
秀兰听了这全心全意为自己打算的话,也不由感动,身体前倾,握住了云妆的手:“云妆,多谢你。要不是有你帮我,我真不知能不能在这里活下去。”
“娘子快别如此说,我看皇上待娘子倒真是一片诚心,事已至此,娘子再想别的也是枉然,尽快立住脚才是根本。”云妆回握住秀兰的手说道。
秀兰点头,正要再说一句,门外却忽然传来说话声:“香莲姐姐,郎君请娘子过去。”秀兰松开了云妆的手,云妆站起来扶着秀兰下地站了,此时香莲恰好进来:“娘子,郎君请您去守拙斋。”
秀兰答应了,让云妆和香莲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就扶着香莲的手出去,跟着来请的关续一起往守拙斋走。他们进门的时候,皇帝正在东间里写字,看见秀兰进来招招手:“今天还没习字呢。”秀兰应声走了过去,皇帝让其余人等都退下,然后跟秀兰说:“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么?”
差点忘了这事了!秀兰赶忙扬起笑脸:“对啊,你还说要教给我呢!”
皇帝拉着秀兰到身边,指着桌面上的两个字说:“喏,就是这两个字,祖治,祖宗的祖,治国的治。”
“啊?”为什么没有姓?秀兰简直被打败了,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朝代怎么就这么难?TAT皇帝不知道秀兰的心理活动,已经把笔递到了秀兰手里,然后扶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描他写的两个大字,秀兰顺着他的手势一起描这两个字,心里还在琢磨,要不要直接问:您老贵姓怎么没写?算了,我还是回去问云妆吧,她应该知道。
老老实实的把这两个字描了二十遍,皇帝问她:“可记住了?”
秀兰点头:“认是认得了,就是还写不好。”
“这个无妨,慢慢练就是了。”皇帝把她的描红本子找出来,让她自己描,然后自己去抽了一本书,坐到窗下去看。
两个人就这么各做各的事,室内静悄悄的,连来添茶的小内侍都轻手轻脚的,直到天慢慢黑了,关续才进来问:“郎君,晚膳传到哪?”
皇帝放下手里的书,答道:“传到厅里吧。”又起身去看秀兰写的字,“唔,不错,难为你肯用心,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咱们明日再练。”
秀兰点头,又说:“谢先生夸奖。”逗的皇帝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秀兰偏头躲开,自己去洗了手,跟着皇帝回逸性堂。
此时太阳将要落山,在天际撒出一大片红艳的晚霞,皇帝牵着秀兰的手,缓步往前走,嘴里吟道:“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若论写晚霞之诗,真是无人能及刘梦得这一句,虽有自怜之意,终归自强之心。”
“刘梦得是谁?”秀兰自然听过这两句诗,不过对作者印象却不深了。
皇帝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是唐时的一个诗人,改日我读他的诗给你听,此人虽际遇坎坷,但始终斗志昂扬,在文人中实属难得。他有一名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满腔豪情尽在其中,唐时诗人,于李太白之外,吾最喜刘梦得。”
这两句也很熟悉,到底是谁呢?秀兰皱眉思索,唐朝姓刘的诗人,好像有一个,叫什么来的?就在嘴边,却总是说不出来,她正觉得似乎要想出来的时候,逸性堂到了,有宫人内侍上前来迎,行礼问安,又一下子把她给搅和忘了。
今日晚饭清淡的多,只一道清蒸鲥鱼,一碟盐水鸭,另加几道小菜,配两小碗鸡汤馄饨和两笼灌汤包。两个人吃完了饭,皇帝看着时候还早,拉着秀兰要出去:“去湖边走走消消食。”
于是秀兰就跟着他出了逸性堂,一路慢慢步行,顺着回廊往湖边走,秀兰没话找话:“夏大人走了?”
“嗯,他还要回宫去。”皇帝漫不经心的答了,又说:“你叫他夏起就是了,叫什么大人。”
秀兰笑笑:“我听说夏大人是在朝为官的,自然该尊敬些。”
皇帝摆摆手:“不过是替我办些事,你直接叫名字就是了。他跟着我时候长,做事最妥帖,你若是有什么事也可叫他去办。”
秀兰摇头:“我哪有什么事要人办。”
皇帝转头看看她,忽然想起一事:“今日倒忘了跟夏起说你父兄的事了。”
“我父兄?什么事?”秀兰一惊,“他们怎么了?”
第19章 收集情报
皇帝握紧秀兰的手安抚:“无事无事,我是说,忘了跟夏起说加封你父兄的事了。”光想着给秀兰封个位份,却忘了给她家里人加封。
秀兰放了心,又谢过皇帝:“多谢皇上想着他们,只是我们一家都是乡下人,又无有什么本事,皇上多给些赏银也就罢了,旁的只怕他们受不住。”
皇帝失笑:“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的,没什么受不住的。明日我就让人去和夏起说,你放心。”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湖边,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只留天边一点灿烂的霞光,微风吹过,湖面上点点红光闪烁,份外的美丽。
两人也走得累了,往前走到亭子里坐下说话,“你从前在家里,吃过晚饭是就睡下呢,还是也出去走走?”皇帝问秀兰。
“一般是不会就睡的,以前姐姐没出嫁的时候,我就和姐姐一同在村里走走,后来姐姐出嫁了,就哄着侄子侄女玩玩再睡。”秀兰答道。
皇帝很感兴趣:“你们村里有什么好玩的么?”
秀兰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和姐姐是去小姐妹家里玩,踢毽子什么的。”
皇帝就问:“你踢得好么?可会什么花样?”又叫人去取毽子来给秀兰踢。
秀兰赶忙拦着,提了提裙子示意皇帝:“穿着这个怎么踢呀?”
“那明日我们在逸性堂,你换了衣裳再踢。”皇帝很有兴致,又问秀兰还有什么别的玩的。
秀兰摇头:“乡下人家能有什么好玩的,后院齐家在树上绑了个秋千,都能把我们羡慕的够呛,一群小姐妹去挨个轮着荡一会儿,总是还没坐稳就被赶下来了。”
皇帝听得津津有味:“原来你喜欢秋千么?明日让人给你架一个,我推着你荡,省的你眼馋别人的。”
秀兰其实早就过了贪玩的年纪了,再说没人抢还有什么好玩的?可皇帝有兴致,她也不能扫他的兴,就说:“好啊,要荡的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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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秀兰到了西苑已经一个月,现在再想起之前的生活,简直如同另一个前世,秀兰常常会有自己又穿越了的错觉。自从她从了昏君之后,日子过的确实很舒适,可她的心里却总是充斥着不安,她觉得自己急需了解这个社会,而她唯一的消息来源显然只有云妆。
“娘子不知道国姓?”云妆显然很意外,“我记得早些年朝廷还曾给有功之臣赐过国姓呢,咱们大明的国姓乃是朱,就是朱红色那一个朱。”此时四下无人,云妆还拉过秀兰的手给她用手指写了一下。
很好,也姓朱,也是明朝,京师在南京,现任皇帝叫朱祖治,年号是隆德,可是秀兰根本不记得明朝有这么个皇帝!她也是翻过几遍《明朝那些事儿》的,明朝那些皇帝她不说倒背如流,可也大体都知道,从来没有一个是和昏君符合的,看来是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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