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世诺惘然,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良久,他理了理话语,才说,“夏暖燕,今天我带你來见先王,是想告诉你,到了人将就木,先王挂念的人,还是箫贵妃,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人,总得为自己做出的事,负责的,先王如此,我如此,你,亦逃不过。”
夏暖燕站起來,转过身,和君世诺平视相看,君世诺这话,再后知后觉的人,都听得出,似乎,夏暖燕做了十恶不赦坏事,可是,君世诺凭什么,先入为主,就给夏暖燕定罪呢,夏暖燕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润,她早已学会,对君世诺的话,轻进浅出。
“王爷,该怎么和你说呢,”夏暖燕细眉轻佻,言语中肯,“说我深感遗憾,沒见到先王一面,觉得我太矫情,说我心里并沒记挂着先王,又觉得我太薄情,人,不就都那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半大辈子,偶尔清醒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曾经错过了那么多东西,其实,这与因果无关。”
君世诺目光扫过夏暖燕,短暂的逗留,“那你是说,你不矫情,也不薄情了,你怎么总把自己往那么高的位置放,也太抬举自己了。”
夏暖燕温温一笑,摆弄发丝,在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自己抬举自己了,只是,这话由君世诺说出口,总觉,有一股嘲讽的味道。
“王爷,我只是想说,人将就木时,也就只有那么一小段恋尘的时间,真的入棺了,也就断了红尘世事,所有的安或不安,舍或不舍,都是活着的人给他定义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來过我们的身边,”夏暖燕把话顿了一下,继而又说,“就说言望月吧,就王爷一个劲在那里觉得,她恋世,她怨我,一个连一抹孤魂都说不上的已故之人,用什么來谈怨,这怨,还不是王爷你,用她的名义,活生生的安给我了。”
君世诺不可思议的看着夏暖燕,眼眸里尽是陌生而惘然,半晌,他才惘然的说,“夏暖燕,你怎么地变成这样,你怎么可以因为人已故,就把那些曾经对你那么重要的人,看得轻如一阵风,风过无痕,夏暖燕,你太淡漠了,你简直就淡漠得不是人。”
夏暖燕勾起嘴角,笑意盎然,“王爷,我怎么就不是人了,人,只有了无牵挂,才会活得沒心沒肺,才能活得好,不是吗?”
“人和兽的区别,就在于人有心思,有感情有牵挂,呵,了无牵挂,你真会说,像你样,心无所挂的人,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和兽又有何异,你觉得,你真的会过得开心吗?”
“会,真的会。”夏暖燕咽喉一硬,硬生生挤出这句话, 她本想说,当你像我这样,受尽欺瞒,让人凌辱,身边,连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都沒有, 你就会明白了, 了无牵挂,是唯一能活下去的生活姿态。
不过,夏暖燕定定的看着君世诺的那一瞬,还是沒有说出口,怎何人都无权参与别人的人生,君世诺,亦不想参与她,夏暖燕的人生,既是如此,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最不堪的一面,那不就应了那句话:自取其辱!
夏暖燕抬起眼眉,斜睨着君世诺,良久,她才说,“王爷,在先王面前, 我最后一次和你声明,我不欠你什么,从來,欠的,都只是你欠我,你信或不信,却已然,不太重要了。”
夏暖燕说完,荒凉转身,只留君世诺一人,杵在那里,人若能厚情相待,谁愿意,薄情如厮,君世诺不懂,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唯一可以与世人对衡的,除了薄情,也只有薄情了!
夏暖燕说得低微,说得直接,君世诺有那么一瞬,恍若觉得,自己,当真欠了夏暖燕很多。
恍惚间,君世诺望着那抹身影,嘴角挪移,无意的笑了笑,喃喃道,“夏暖燕,你太会用情绪粉饰了,险些,我还真以为,自己欠了你那么多,那么多,明明不是,你却表现出,那么一目荒凉,不知道的人,当真以为,我负你不浅了。”
正文 131.这不算非分之想
夏暖燕沐浴后,突然想起,晋王给他的那张画像,她拿出來再一看时,心里还是一阵发毛,如果真如晋王所说的,此人是端王爷的亲信,那么,极大可能,三番四次想要自己的命的人,就是端王,除了端王,夏暖燕着实想不到,还会有谁,端王妃一心向善,绝对不会是她,楚笑歌就更不可能了,可是,自己素來与端王,并无半点过节,顶多,就是那一次,在楚康王大婚时,出言过激,仅此而已,而在这之前, 几乎是,不怎么碰面,端王为什么,非要取她的命不可呢?
夏暖燕忽然想起,有一个人,可能可以帮到她,那就是千楠,因为目前,只有千楠与这个刺客,似乎是熟悉的。
清风敲着夏暖燕倘开的房门,夏暖燕收起画卷,“进來。”
清风走进去,只是瞄了一眼夏暖燕的画卷,什么也沒看到,其实,是君世诺故意让她來的,君世诺想知道,在雪居然面,是什么让夏暖燕丢魂丢魄的。
“清风,怎么了,有什么事?”
“嗯,沒有,”清风收回目光,轻松的说,“就是王爷让清风來提醒王妃,该早准备一下,好早点入宫了,晚了就不好了。”
“现在还早,不是吗,來,清风,过來坐。”夏暖燕眼尖,还是看出了清风的意图,不过,沒有说出來,君世诺好奇,也情之所然。
清风一愣,夏暖燕一时间的示好,她摸不着头脑了,夏暖燕用头点了点,示意清风过來坐下。
清风想了一下,也就走过去,坐了下來,“王妃,那,清风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清风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说官腔了。”夏暖燕浅笑,顺势倒了两杯热茶,似有意无意的问,“清风,算起來,你虽然年纪轻轻,不过,在王府呆的日子也不短了,你一定比我更清楚王爷皇室里的那些事。”
“清风不太明白,王妃的意思?”
“这么和你说吧,你觉得,晋王爷和端王爷,哪个与我们王爷关系更好一点呢?”夏暖燕知道,如果太直接的问关于端王的事,会显得唐突。
清风想也沒想,理所应当的说,“当然是端王爷,其实,打小,笑歌郡主就喜欢黏着王爷一起玩,所以,端王爷把我们王爷视如己出,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我们王爷有今天,与端王爷有极大的关系。王爷一直和清风说了,先王给了他重生,端王教会他爱和忠,这对王爷而言,都是极其重要的。”
夏暖燕把茶放到嘴边,轻轻碰了一下,并沒有喝到,只是薄唇沾了一下茶水,这么说來,端王对君世诺,不是父子亲胜父子,那是她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端王爷,应该沒有。
清风并沒有注意到夏暖燕的神色,继续说,“其实,王爷虽然富贵不忧,天下敬仰,可是,他的心,是孤独的,一个,连忆起童年,都是件力不从心的事,那是多悲凉的。”
夏暖燕眉目皱了一下,忆起童年,都是件力不从心的事,又何是用悲凉这两个字就可以说完了。
清风忽见夏暖燕脸色有变,垂下眼眸,双手不自觉的搓起來,“王妃,清风是不是说多了。”
夏暖燕轻轻努嘴,淡淡的笑着,笑容有点空洞无实,她摇摇着,半认真半玩意的盯着清风看了半晌,悠悠的说,“清风,前人说,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痛人所痛,看得出來,你对王爷也是用情至深了。”
清风一时怵在那里,少顷,她才反应过來,连忙站起來,欲跪下,被夏暖燕扶住了,“清风失言,王妃怨罪。”
夏暖燕半推半扶的把清风按回椅子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把你急得都成了什么了,感谢情这事,从來就不由人來控制的,就算你对王爷真有爱慕之意,我也不会非要你把它厄杀掉的,王爷那么优秀,你跟在他身边那么久,动情,也是情之所然。”
清风一直垂着眼眸,她执扭的说,“王妃,清风从來就不敢对王爷有非分之想。”
有些话,你越是执扭的解释,其实,就越是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夏暖燕转头看去外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说,王爷待你,长年亲厚,就算你对王爷有仰慕之意,也是人之常情,根本,就不是非分之想。”
清风怯怯的抬眉,发现夏暖燕并沒有看着她,轻轻的舒了口气,看着夏暖燕的侧轮,她才发现,夏暖燕,也是那般深寂的,人,也只有经历了一些,不能言语的痛,才会像夏暖燕那样,从骨子里发出孤寂,让任何人看了,都不觉心疼。
清风恍然觉得,其实,夏暖燕和君世诺,才是一对最适合在一起的金童玉女,他们的脾性,对生活的执着,骄傲,还有,那种深情,都那么的相似,只是世间最悲凉的事,莫过于,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在错的时间,再遇上对的人,而君世诺,已经把最好的自己,给了言望月,包括敏感。
夏暖燕转头,再看清风时,已一目温情,仿若刚才那失魂的人,不是她,“清风,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可以仰慕王爷,可是,一定得把仰慕和爱,分得清清楚楚,含糊不清,受苦的,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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